第105章 緋月
「妖女……」
幻夢天宮，楚辰猛然驚醒過來，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冷汗淋漓。
「奇怪，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難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心頭瀰漫著一股陰霾，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好不容易拋開那些煩亂的思緒，看了看四周，楚辰不禁又愣住了。
「這是哪裡？我不是在那無盡星空深處嗎？這裡……」
四周鳥語花香，猿啼陣陣。連天飛瀑宛如天河倒瀉，一條條白色匹練轟然直下，撿起漫天水霧，在陽光照射下呈現出一條無比巨大的彩虹。
「你醒了？」就在這時，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多了一絲歲月凝鑄的滄桑，少卻了那許多的迷茫和天真。
楚辰抬頭，只見面前一女子，赤著雙足，小腿圓潤，晶瑩如玉。渾身上下，除了峰巒處兩片雪白的貝殼，以及那私密處貝殼編織成的精美裙甲，不著片縷。
儘管如此，在這樣一個絕世尤物面前，他卻生不起任何的褻瀆之心。分明一具極度魅惑的軀體，給他的感覺卻無比聖潔。
彷彿她渾身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聖潔的光輝，有著一種大海獨有的深邃與包容。
雙眸深藍似海，長發幽蘭及腰，隨風舞動間，眉心處寶藍色水滴印記顯露出來，彷彿籠罩著一簾幽夢。
看著看著，楚辰徹底呆住了，於這女子身上，他彷彿聽見了潮汐的聲響。回想生平所見，似乎沒有任何女子能給予他如此奇特的感受，就是紫竹峰上的君菱，亦是不能。
「嗯！」許久，楚辰點點頭，又道：「這是哪裡？你又是誰？為什麼我感覺好像聽過你的聲音？」
女子嫣然一笑，波光瀲灧，「這裡是我的世界，你可以叫它幻夢居。至於我，你可以叫我海天聖女，也可以稱呼我緋月，到底怎麼叫，隨你了。」
說到這裡，女子妙目一轉，似笑非笑道：「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嗎？」
看著那俏皮的眼神，促狹的表情，楚辰腦中頓時閃過一道靈光，驚喜道：「你是……你是那個被諸天星辰封印的少女？你真的破開封印了？」
「唔，雖然很高興，但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姐姐已經不是少女了哦，我的生命太過漫長，至少十多萬年了，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已經是個老妖婆了！
至於那個封印，也不是我破開的，是你啦！真不明白，你看上去好小哦，怎麼就能破開那個諸天星辰為根基的封印呢？」
食指抵在下巴，偏著精緻的小腦袋，深藍的雙眸忽閃忽閃，宛若星辰。
如此模樣，讓楚辰怎麼都無法將眼前的女子與一個活了十多萬年的老妖婆聯繫起來。
這女人不但美絕人寰，還有種天然呆萌的氣質，就彷彿……就彷彿她從不曾長大，即便歲月過去十萬年，她依然保持著少女時代的天真和純潔。
「我還是叫你緋月吧，什麼海天聖女，聽起來壓力好大，呵呵！」楚辰笑了笑，沒有繼續深究。
「對了，聽你的意思，好像記起了許多事情，能跟我說說嗎？」想了想，楚辰又道。
緋月愣了愣，半響沒有說話，那少女般純凈的臉上儼然已經多出許多感慨，就彷彿，有著無窮的故事掩埋其中。
許久，緋月嘴角微微翹起，素手在楚辰頭頂摸了摸，寵溺笑道：「小孩子的好奇心可不要太強哦，要乖知道嗎？」
楚辰嘴角抽搐，緋月不想說，他自然也不好多問。順勢轉換話題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只記得一根巨大的手指壓過來，然後我非常憤怒，接著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緋月滿臉古怪，狐疑的看著楚辰。
楚辰點點頭，表示真的不記得了。
緋月笑了笑，伸手在空中一抹，彷彿拭去了塵封，一張清晰的畫面憑空呈現出來。
「自己看吧！」緋月笑道。
來不及感慨她神奇的手段，楚辰早已被畫面中的場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看著看著，畫面中的一幕幕從意識深處破封而出。
……
星海深處，巨指來襲，帶著無比強悍的威壓，帶著無可忤逆的氣勢，勢要將那膽敢破壞封印的螻蟻碾碎。
巨指對面，楚辰單膝跪地，嘴角的還掛著鮮血。右手麒麟臂杵著雲峰劍，那沉重的傷勢，竟讓他想要站立都不能。
儘管如此，他卻不曾有絲毫的退縮。
一顆頭顱固執的抬著，縱然面對那天神一般的虛影，雙目中熊熊的紫炎亦不曾黯淡分毫，反而愈演愈烈。
迎著那破天巨指，他鬆開長劍，緩緩起身。麒麟臂握爪成拳，一拳轟出。
「愚蠢！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虛影勃然大怒，那下壓的巨指速度又快了幾分。
楚辰一拳悍然擊在那山嶽般的擎天巨指之上，幾乎就在那一瞬，他渾身巨震，整個人彷彿要爆開，渾身鮮血迸射，無比慘烈，無比悲壯。
「哈哈……哈哈……」
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楚辰渾身浴血，笑聲中透著無盡的憤怒與瘋狂，一張臉極盡扭曲，血色瀰漫，顯得無比猙獰可怖。
腳下虛空在破碎，彷彿能聽到時空風暴的呼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彷彿隨時會爆開。
他死死的仰著頭，雙目中火焰不曾散去，心中熱血亦不曾冷卻。那紫色的拳頭死死的抵著，如同螞蟻扛著大山，遲遲不願放棄生存的希望。
就在這生與死的邊緣，楚辰的腦海變得空前寧靜。一張張亦喜亦嗔的臉龐在腦海浮現，巧笑焉兮，美目盼兮，最終慢慢淡去，化作紫竹峰竹廬中一隻只數不清的竹蜻蜓。
「竹蜻蜓……」
楚辰終於閉上雙眼，無邊的執念沖刷著他的身體和血肉。
「不能死……不能死……」一個個聲音從心底傳出，根本分不清是誰的呼喚。
驀然間，他睜開雙眸，目中紫炎爆射三尺，虛空震顫。
「我不想死，便沒人能夠殺我，就是神，亦不能！」
沙啞的聲音從楚辰嘴裡傳出，無比的低沉。卻如同麒麟降世的咆哮，響徹諸天萬界，睥睨天下，縱橫八荒！
無邊的威嚴浩浩蕩蕩，彷彿受到神秘的牽引，霎時間斗轉星移。
一顆顆星辰偏離了原本的軌跡，以楚辰為中心，如同一場古老而神秘的儀式，開始光速演變。
如同命運大勢的洪流滿前，所有星辰秩序被完全打亂。
那光團所在的地方，星光鎖鏈開始黯淡，崩碎，一個個神秘符文爭先恐後的跳出，沒入那諸天星斗之中。
諸天封印不攻自破，一張美絕人寰的俏臉顯露出來。
丹唇如霞，星眸似海，最難忘的是那腰部以下，不是修長細膩的雙腿，而是一條布滿細密鱗片的美麗魚尾。
所有的一切楚辰都看不見，星府星源瘋狂閃爍，彷彿某種神秘的存在在號令諸天星辰，吸取它們的力量。
漸漸的，他的意識模糊，他感覺自己再次回歸洪荒大地。從一個小小的走獸，一步步走向心目中聖山，一步一步，化身麒麟！
意識在經受洪荒風雨的洗禮，現實世界的星空之下，他的身體如同一個無底黑洞般，瘋狂的吞噬著諸天星光。
漸漸的，他的左臂探出鋒芒，被一套強壯有力的麒麟臂取代。接著，他的雙腿，身軀，最後是頭顱……
彷彿一瞬間，又彷彿過去一萬年。最終，星光散去，腳踩萬天星辰的，是一頭不怒自威的麒麟。
身軀不大，卻充斥著無比的尊貴和威嚴。那紫色的眸子，從不往上看，只是那眼角的餘光，便讓那偉岸虛影省心巨震，彷彿隨時可能散去。
「不，這不可能……」
「諸天封印怎麼可能破碎？這……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明明弱小，為何看上去卻如此可怕？」
一段段話語語無倫次，充滿震驚，卻同樣從那偉岸虛影的嘴裡說出。就彷彿那雙眼睛的背後，是十個乃至數十個人在背後觀看。
驚詫之後不久，那虛影又怒了，擎天巨指猛然下壓，緊接著，有一尊巨大虛影出現，一掌往那天仙姿容的人魚少女壓去。
「緋月已經回來了，你們還不肯醒悟嗎？」人魚少女嘴角閃過一絲淡淡的譏誚，隨手一揮，那虛影便消失不見，彷彿被放逐到了異度空間。
另外一邊，麒麟抬著右前爪，小小的爪子拖著那擎天巨指，看上去卻無比輕鬆。猛然間，它張開嘴，一朵紫色火苗飄了出來。
火苗落在在巨指之上，頓時如同落入有過，瞬間逆卷三千丈，直接將那巨指連帶虛影燒得飛灰湮滅。
強敵幻滅，麒麟也保持不住形體，無窮星光突破軀體束縛，重歸諸天。
楚辰的身形再次出現，卻躺在血泊中，氣若遊絲，彷彿已經死去一般。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一聲少女的輕喚，「睡吧，睡吧！前塵往事，一夢千年，千年之後，一切都好了！」
如同被催眠一般，他沉沉睡去。一切，如同做了一個千年大夢一般。
關山難越，幾度夢回！
直到他夢回絕雁關，幾經輾轉，看到那黑暗的水牢中，披頭散髮，沒有人形的墨雨涵時，才一聲冷汗的驚醒過來。
【作者題外話】：不好意思，定時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