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宗門大比
夜色中，碧凝的身影漸漸隱沒。楚辰站在門口，看著頭頂漫天繁星，只覺心中有種莫名的沉重。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想象紫竹峰上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就是碧霄宗堪稱一代傳奇的君菱。回首往事，他恍然發覺，每一次的相遇在腦海中都那麼清晰。
第一次聽到她的笛聲；第一次看到她的背影；第一次看到她的臉；第一次將她抱起數落；第一次陪她吃飯給她夾菜；第一次被她打傷……
一切平平淡淡，彷彿已經過去很久，卻偏偏印象那麼深。而正是這一切告訴他，那個孤零零的女人，就是君菱。
碧凝大約是知道君菱身在紫竹峰一事的，畢竟雷傲都知道，她沒理由不知道。只是碧凝沒有告訴楚辰，或許這其中有著她自己的理由。
楚辰亦沒有告訴碧凝自己與君菱早已相識，他似乎更願意當成是自己的一個小秘密。
他心中更大的疑惑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君菱的師傅死了？她們從哪裡弄來那塊朱天獄炎劍劍石？
還有，君菱的雙目為什麼瞎了？她為什麼離開紫霄峰，讓四霄中最強的紫霄毀於一旦？雷傲為什麼會去紫竹峰？他跟君菱有關係，還是跟當年的事情有關係？
越想，楚辰腦子裡越亂，一個個謎團交織在心底，如同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順。直到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轉天一早，一陣淡淡的米香中他醒了過來，起身一看，卻是小小那丫頭已經在做早飯了。穿著一身火紅色的衣裳，不時跑進跑出，像一團活躍的火焰，熱力四射。
「我是不是應該說句年輕真好？」楚辰摸摸鼻子無聲的笑了，他這會才想起，貌似他自己也才十六七，只是或許經歷的不一樣，讓他宛然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活躍和跳脫。
小小這時也發現站在一邊的楚辰，忙放下手中的東西，端來一盆熱水放到桌上：「哥哥快來洗把臉吧，水是熱的呢！」
說著開始擰毛巾，見楚辰還在發愣，便笑著讓他坐下，洗洗的幫他擦起臉來。
楚辰回過神，頓時無奈哭笑，這丫頭，莫非以為他連洗臉都不會了？不過想想他還是覺得很高興，至少看小小這樣子，是從她姐姐逝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別動嘛，頭髮亂糟糟的，小小給梳理一下，不然出去可沒有大姐姐喜歡哦！」剛洗完臉，楚辰便想起身，卻又被小小按住了肩膀。
聽著小小一本正經的話語，楚辰有些哭笑不得。前二十年今二十年，他壓根就沒明白為什麼要花時間整理自己。倒是以前靈兒有說過，只是最後也不了了之。
「頭髮呢就要順，然後要紮好，等哪天去了坊市，小小買個束帶……」小小一邊梳理著，嘴裡不時的念叨。
楚辰無語，只得嗯嗯啊啊的應著，實在受不了了才會來一句「好了沒有啊」。
終於，小小滿意的收手，楚辰的苦難終於結束。看著小小興奮的樣子，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卻是遲早要將頭髮給剃了。
一頓充滿溫馨的早飯後，二人離開聽雨閣直往玄華頂而去。
今天是年度宗門大比的日子，是碧霄宗一年中最大的盛事。這一天，宗門將暫停一切活動，所有事情都要為宗門大比讓道。
宗門大比分為三個層次，分別在精英弟子、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間。
為了促進宗門弟子間的交流，也為了激勵所有宗門弟子，三個層次的大比將在一個地方舉辦，而這個地方，便是玄華頂。
玄華頂，傳言原本是碧霄宗外門第一峰，後來有前輩高人一劍將山峰削斷，又以神通之術上上方山體移走，這才有了如今的玄華頂。
玄華頂乃是專為宗門大比而開闢，山體孤立，山勢筆挺，山腳碧水環繞，尋常時候根本無法登陸。
唯有在宗門大比這一日，四面群山才會開放弔橋，架設臨空棧道，將眾弟子引入玄華頂。
楚辰帶著滿臉興奮的小小就近上山，上到山頂時霧靄已經散開。
不多時，天邊泛起一絲紅線，接著大片朝霞升起，金紅色的霞光越過長空，灑在萬丈群山之間，一時間，眾人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快看，玄華頂上的迷霧散開了！」突然，山崖邊一人高呼。
楚辰轉身看去，之間群山環繞的山谷中心，一座平頭孤峰卓然而立。起於碧水環繞之間，山體不高，卻異常雄渾，如同一個深蹲的巨人，即便天塌地陷都不會動搖分毫。
「好氣派的玄華頂，不愧是專為宗門大比而開闢的，比起青木城中心那星天大擂要恢弘多了。」
楚辰暗暗讚歎，這時遠遠傳來一陣浩蕩之音。
「玄華頂開，眾弟子進場。」
話音未落，數條鐵索破空而來。眾人極目看去，只見那玄華頂上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數人，那粗大的鐵索便是由他們射出。
鐵索自玄華頂發出，飛向四面群山之巔。幾乎頃刻間，堅固的鐵索便已經貫穿山石，建立起凌空索道。
索道初成，一條條長龍再次從玄華頂往四面群山雪瀑而來。那長龍由一塊塊整齊的木板組成，木板鋪在鐵索上，頓時一條條穩固的虛空棧道鋪設完畢。
別開生面的壯舉讓楚辰眼界大開，眾人也齊齊轉移心思走上棧道。
楚辰直接將小小抱起，幾乎最後才走上棧道。
「哥哥，放小小下來好不好？小小保證不亂跑嘛！」看著前面的人都走遠了，楚辰還慢悠悠的，小小急了。
楚辰臉一板，一巴掌拍在小小屁股上，瞪眼道：「哥哥都不急你個小丫頭急什麼？」
「哦！」小小摸了摸屁股，弱弱的點點頭，一臉委屈的將下巴擱在楚辰肩頭，卻是偷偷的笑了。
棧道盡頭，楚辰一腳踏上玄華頂，頓時一股大氣磅礴而來，如同一曲無聲的戰歌，讓人不由自主的戰意勃發，欲要仰天長嘯。
這就是玄華頂，存在不知多少歲月，歷經無數霜雪。斑駁的石痕，常年的青苔，無不在訴說著當年的崢嶸。
受玄華頂的氣勢影響，場上的氣氛十分熱烈。楚辰很快平靜下來，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靜靜等待大比正式開始。
終於，朝陽爬過大山，將一束束金色曙光灑落在玄華殿上。金色外衣包裹，此刻的玄華頂如同蘇醒的巨人，一股雄渾與熱血，如同無形的火炬，開始點燃激情燃燒的歲月。
伴隨著曙光，一頭頭飛禽自天邊而來，那凶戾的鳴叫聲，直接將場上的熱情點爆。
「來了來了，好多都是青雲榜的師兄師姐們！」
「看後面的雷翼獸，上面好像是雷霄殿首座雷傲師兄，他也來觀戰了嗎？」突然一人驚呼。
「哪裡哪裡？哇，真的是雷傲師兄，好帥哦！」一女弟子花痴起來，做西子捧心狀。
「啊！雷傲師兄對我笑了，真的好迷人呢，哦，不行了，我要暈過去了！」一女弟子猛然一聲尖叫，激動得神魂顛倒起來。
更有甚者，直接舉著絲巾揮舞起來，「雷傲師兄，我要跟你生孩子……」「雷傲師兄，我愛你……」
雷傲引起的轟動尚未消退，有一個人驚呼，「看那頭踏著浮雲的飛驢，上面的人倒騎著，好像只有玉霄宮雷逍師兄才這麼特立獨行！」
眾人紛紛翹首，只是還沒歡呼，目光便齊刷刷的落在最後一人身上。
「啊，快看，碧凝師姐出現了，碧凝師姐我愛你……」
「我也愛你……」
「我們都愛你……」
碧凝的出現，讓喧鬧的場面頓時整潔起來。齊刷刷的全是「我愛你」，有限的一些女人怨懟嫉妒之語，根本都被壓得開不了口。
「沒想到碧凝還是大眾情人呢！」安靜的坐在一邊，楚辰有些哭笑不得。
這萬眾齊呼「我愛你」的場面，委實也太過震撼了一些。好好一座氣勢恢宏的玄華頂，儼然都已經成了相親大會的現場。
只是想想，他又覺得沒什麼好稀奇的，就碧凝那溫柔如水的性格，待人親和的態度，要是不能引起大家的愛慕才怪了。
只是就楚辰來說，無論是碧凝還是雷傲，都遠不如那玉霄宮首座雷逍令他感興趣。
最主要的原因是雷逍出現的方式太令他震驚了。他怎麼也無法將一個皇子、玉霄宮首座和此刻那倒騎在驢上不停喝酒的男子聯繫起來。
在他看來，就算要學也是學風流倜儻呂洞賓吧，怎麼偏偏學了個張果老？
碧凝這三人之後，接著一頭頭赤爪碧睛獸出現。
赤爪碧睛獸，乃是碧霄宗宗門的標誌性坐騎，但凡大型宗門活動，高層都是乘坐赤爪碧睛獸現身。
楚辰很清楚的記得，青木城那次，吳長老等人便是乘坐赤爪碧睛獸出現。只是看上去，現在出現的這些，要遠比當初他見過的那一頭威武雄壯。
高層的出現，讓下面的氣氛再一次熱烈起來。
當這些乘騎妖獸而來的人悉數降落，終於，一個面目清矍的裁判長老出現在中央擂台。
「宗門大比，現在開始！大比規則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