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搜查,東窗事發
百里蒼看了一眼郎弘璃,兩人迅速交換眼神。
隨即只見一道身影快速從太子殿下身後閃過,那已經跑到石階上正拿著匕首往站起身的皇帝身上刺去的錢橫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被那道身影給重重甩到了石階下,發出「砰」的響聲。
眾人皆渾身一震,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上了,御林軍齊刷刷進來,一個個臉上神情凝重焦急,想著究竟會是誰竟然這麼大的膽子敢行刺皇上。
然到了后定睛一看,哪有什麼行刺皇上,分明就是北疆皇子站在皇上身前,而太子位於郝正綱面前鎮定自若,絲毫不像經歷了皇上慘遭行刺的人。
「皇上,您沒事吧?」太學士顧深上前,擔憂地問道,其他人也紛紛用關切地眼神看著。
百里蒼轉身對著皇帝拱了拱手,然後走了下去。
而下面的錢橫被進來的御林軍押得嚴嚴實實,許是方才的那一摔將他摔得重了,所以這會兒他也沒像方才那樣開口說話。
郝正綱這會兒的怒意已經滔天了,下顎的兩邊骨頭似是隱隱跳動,唇也緊抿著,眼睛就盯著被押著的錢橫。
該死的蠢貨!他究竟想怎麼樣?!
進入大牢這件事之後的計劃他沒有給林城與錢橫兩人說,就是怕知道的人越多對他越不利,誰知這兩蠢貨一個比一個蠢!
郎弘璃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轉而看向錢橫,還沒說話就聽上方的皇帝發火了。
「好啊,好一個昏君,」皇帝怒極反笑,心中早就是怒不可遏。
憑著他的功夫,就算來一百個錢橫也不會是他的對手,然他是皇帝,是這大興的一國之君,不管事實如何,不管哪位在位者,他們最忌諱的就是威嚴受到挑釁,就是有人罵他昏君。
而這兩樣,錢橫全部都佔了,而且佔得徹底。
「皇上息怒,」秦環上前,本是想勸慰,誰知才剛開口就被皇帝給瞪了過來。
「息怒?你還叫朕息怒?」皇帝勾著唇,鳳眸中怒意盡顯無疑,「朕要如何息怒?!朕是皇帝,朕自十五登基到現在,為了一天天的破事兒朕操心得少嗎?!現在倒好,不過為了區區一個鎮國將軍,朕就要擔上這昏君的名頭,好,很好!」
話落,只見他衣袖一甩,身後椅子立刻應聲變得粉碎。
朝中大臣紛紛噤聲,除去一乾重臣,皆不敢言。
「既然朕是昏君,那好!朕今日便將這昏君做到底!」皇帝眸中含著怒火,視線猛地看向郝正綱。
郝正綱後背一涼,暗道不好,欲開口勸慰,只還沒說話就被皇帝的話給截住了。
「鎮國將軍郝正綱心術不正,縱容下屬進宮行竊,行刺朕,且不知悔改,即日起革去將軍一職貶為庶民,即刻上交虎符打入大牢聽候發落!至於錢橫……」
皇帝眯了眯眸子,唇邊勾起冷笑,「凌、遲、處、死!」
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那張好看的嘴裡咬出來,一些膽小的御林軍瑟瑟發抖。
然皇帝雖說是盛怒中做下的決定,但朝中大臣們無一人反對,這個時候出來說話,無一就是找死。
更何況皇帝說的話一點都沒錯,他所作所為朝中人都是看到的。
雖平日里性子陰晴不定,總是一副慵懶沒有幹勁的模樣,但他的政績卻是擺在那裡的,不然大興如何會發展到如此強盛的地步。
也正因為如此,他平日里做什麼朝臣們若是有想法也都只是隨意提提,實則沒有真正想要阻攔的意思。
然就是這樣的一位君主,竟還有人罵他昏君,這事換做任何人都忍不下這口氣,更別說是本就自尊心強盛的皇帝陛下。
「皇上!」郝正綱總算是有些慌了,他板著臉,道:「此事當真跟臣無關,您不能冤枉了臣!」
皇帝已聞言視線凌厲地看了過來,冷笑道:「無關?冤枉?」
真是好笑。
「在這裡,不存在這回事,」他看著郝正綱,說:「朕是昏君不是么?昏君做事是不會講究事實如何的,虎符,你交是不交?」
有了昏君這個名頭,郝正綱即便想再為自己辯解,那都是無濟於事。
但虎符他早就讓驚魄帶走了,別說他不想交,就是想交,也沒法在這個時候拿出來啊。
皇帝見他不說話,便是以為他不想將虎符交出,神色一冷,「來人!給朕搜身!沒有就去郝府,今夜子時之前朕定要看到虎符,如若不然,殺、無、赦!」
最後三個字說出來時饒是郝正綱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蠢貨,當真是蠢貨!他就說了皇帝是惹不得的,先前一直不對他出手,完全便是看在他手中虎符的面子以及虎符后的八十萬大軍之上。
然現在虎符少了一半不說,他的兵權被削了一半不說,這會兒竟是直接革職查辦,即便真的有維護他的人,在出了錢橫這等事後就是想說也說不清道不明,不佔理啊。
因此,郝正綱這會兒是有理說不清,吃著啞巴虧卻不知要如何才能為自己辯解。
「啟稟皇上,將軍身上沒有虎符!」
搜身的人很快就把郝正綱的身上摸了一遍,如實彙報后卻遭皇帝一記冷眼,「你在說誰?」
那搜身的人虎軀一震,忙改口道:「啟稟皇上,此人身上沒有虎符!」
好險好險,差點就沒命了。
皇帝冷哼一聲,這才沒有去計較那名御林軍說錯話的事,隨即看向郝正綱,道:「說,虎符在哪?」
郝正綱捏緊了拳頭,太子就站在他面前,他知道,他是一直在防著他,所以他現在不能如何,但虎符已經被送出去的事也是萬不能說的。
為今之計只有先被關進牢中,然後提前計劃,讓人將他從牢中直接救出去,屆時皇帝沒有那一半虎符,就算想號令八十萬大軍也是無方的。
思及此,郝正綱打定了主意不開口,死死捏著拳看著皇帝。
皇帝眯了眯眸子,也沒有再問他,而是看向秦環,說道:「丞相,朕命你即刻帶人上郝府,務必將虎符找到!」
秦環受命,當即應聲,然後帶著一干人馬出了長明殿往郝府去。
郝正綱見狀沉聲道:「身正不怕影子歪,草民不曾做過的事草民如何承認,皇上如此,就不怕天下人笑話嗎?」
「誰敢笑話?誰要笑話?!」皇帝勾唇,繼而雙手一抬,盛氣凌人,「朕乃皇帝,收回兵權何錯之有?你們說,朕可有錯?!」
他把話頭轉向其他大臣,面上是只屬於帝王的威嚴之色,只一眼,便讓人不敢直視。
「未曾……」眾臣異口同聲,看得郝正綱差點一口氣憋著沒上來。
郎弘璃看著眼前情形,若不是礙於地點不適宜,他都想拍手叫好了。
郝府在聽到有人敲門時大多人都已經睡了,主母被休,一家之主還在牢里,府中大小姐又遭斬首,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孫氏喘不過氣來了,哪裡還有心思參加什麼宮宴。
郝明珍自被秦菁送回郝府後就一直被安置在堂屋中,眼下郝府已經是一片白色了,孫氏讓人看了日子,決定再過兩日便出喪。
因此秦環到時只看到了在堂屋守靈的以及其他一干下人。
「來人,搜。」
問清郝正綱所在的院子後秦環便帶人直接往東苑去,府里的下人都被這突然來的陣勢給嚇壞了,飛也似的趕往北苑找到孫氏。
「老夫人不……不好了!丞相大人帶人去老爺的院子搜查了!」
孫氏一聽,睡意全無,趕緊著帶著趙嬤嬤一起前往東苑見到秦環,看著兒子平日里整潔的院落現在已經變得混亂一片,孫氏深受打擊。
「秦大人,敢問小兒究竟犯了什麼罪要讓大人來搜查?」孫氏走到秦環面前,如是問道。
秦環見到她微微抬了抬手,道:「妹夫大逆不道,縱容下屬進宮行竊,行刺皇上,如今皇上大怒,已將其革職,命本相前來搜得虎符,還請老夫人勿怪。」
說完,便對進去裡面的人道:「找仔細了,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是!」
齊刷刷的回應將孫氏震驚的思緒拉了回來,忙道:「大人,這……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我兒他……他怎麼可能讓人行刺皇上,這……」
秦環聞言看向她,道:「朝中眾臣所見,不會有假,這裡人多,還請老夫人移到別處,免得誤傷了您。」
說著,他便喊了人過來將孫氏請到旁處,而這個時候聽到消息的姨娘跟其他院落的下人們都來了,看到眼前如此陣仗都紛紛嚇白了臉。
水姨娘假孕的事還未揭露,如今秦菁走了,她算是府中深得老夫人心的,因此在看到眼前陣勢后她在震驚之後走到孫氏跟前。
「老夫人,現在要怎麼辦?」
話雖這麼問,但水姨娘卻在心底咋舌。
還真夠狠的,當初輝煌的郝府現在是死的死走的走,而今就連這當家的都被革職查辦。
不得不說,她當初跟人是跟對了的。
孫氏這會兒心裡也慌,但終究是老人,比起其他人她很快就鎮定了,腦子飛速地轉了轉。
隨即一個激靈,道:「明珠在宮裡,她該是清楚此事的,我……我現在就進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