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開錦城
她卻不知道，自己慌張的神情悉數落入於連音的眼中，正中她下懷。
於連音的心裡隱隱有些興奮，她沒有下什麼草枯萎，早上的確路過了梅閣，卻沒有進去過。
這一切都是在賭，賭她們不敢拿於欽林做賭注。
顯然，她贏了！
「你想怎樣？」青霜陰狠地望向她，心中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這個丫頭抓住把柄。
「放心，我不會留在這裡讓她不順心的。我可以帶著她們離開錦城，去涼城，但是你們必須洗清我弟弟和娘親的名聲，否則——」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想必青霜也能猜得到。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算是為了自保，她也會把這事辦好的。
看到於連音眼中熟悉的挑釁，她險些氣暈過去。自己居然會被一個黃毛丫頭威脅！
「好！」這種事情拖得越久就越危險，她不笨，剩下的事情她自己會辦好的。
既然達成協議，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了，她便帶著人離開了這個破敗的院子。
還沒等她走兩步，就被人拖住了步伐。
「青霜姑娘，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是你讓我做這些事情，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看來她也知道自己留下來會有什麼結局。
然而她的苦苦哀求卻沒有帶來回應，於連音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臉上帶著淺笑道：「身為弟弟的乳母，你要去哪兒呢？」
這幅表情在她眼中卻像是洪水猛獸一般，嚇得她向後退去，青霜也趁機離開了院子。
不管怎麼說，弟弟也需要一個奶娘，這個人雖然與自己有仇，但總歸有用，先留著。
青霜不愧是心腹丫鬟，辦事效率讓於連音很滿意。
「這個是解藥，每夜子時，將這個倒一些進入水中，給你家少爺擦拭身子，半個月後便可解毒。解藥只有一瓶，中間不能斷，否則一切都要重頭來過。」於連音上馬車前叮囑道。
要看她有些不耐煩卻不敢發作，心裡一陣得意。放下帘子后，車夫便駕著車離開了錦城。
那瓶所謂解藥，不過是一瓶普通的清水罷了！
「小姐，咱們真的要離開這裡嗎？這裡可是您的根啊！」抱著孩子的紅玉有些失落，臉上滿是不甘。
難怪她會這麼想，古人最在乎的便是根，可這個卻不能成為束縛於連音的理由。
她向紅玉靠了靠，解釋道：「父親無數次默許姜艷梅的行徑，即便留在老家，我們也只能受人擺布。再者，娘親留下來的藥鋪醫館都在涼城，我們去了也有了自己的容身之處不是？總比在錦城過得好。」
紅玉並非不明事理的人，雖然替小小姐感到不公，但是也知道想讓小小姐和小少爺過得舒服，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留在於府只能更加被動。
錦城對於連音而言，是地獄，在娘親離開后，這裡再也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了。
「吁——」她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夫忽然拉住了韁繩，過了一會兒，車夫朝著裡面道，「小姐，前面有人聚在一起，擋住了去路。」
難道又是青霜搞的鬼？
她和紅玉對視了一眼，又都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真的是青霜，也太明顯了。
將孩子交給於連音后，紅玉從馬車上跳了下去，走近前面的人群。
半天她才回來，對於連音道：「一個賭鬼欠了五兩銀子，無力還債，想用女兒抵債，女兒以死相逼。」
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物價水平，但是她這輛馬車也不過二錢銀子，五兩銀子算得上巨額了。
她不關心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想知道要鬧騰多久，時間長了，萬一青霜發現不對勁，她們就跑不掉了。
「姑姑，拿著這五兩銀子去將那賭鬼打發了，咱們趕路重要。」娘親留下的銀票足夠她們花上一段時間了，五兩銀子，算不了什麼。
紅玉聽話地接過銀子，回到了路中央。
「這位姑娘，我們有急事，這五兩銀子給你，先替你爹還債，讓大家散了去，我們也好出城，可好？」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周圍的人聽到。
聽到有人替他還錢，那個賭鬼別提有多興奮了，慌忙從她手中接過銀子還給人家，口中直道謝。
當他準備拉著女兒離開的時候，那姑娘卻「噗通」一聲跪在了紅玉面前，聲淚俱下。
「夫人，求你帶我走吧！花兒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這男人根本不是我的父親，他從人販子手裡將我買過來，對我又打又罵，夫人若是不救我，我是真的要被他打死了！」
花兒的哭訴讓那賭鬼氣的破口大罵，到了氣頭上，抄起旁邊的棍子便向花兒的身上打。
原本還在圍觀的眾人只是半信半疑，他這心虛的舉動卻坐實了花兒的話，於是一擁而上，將他團團圍住。
趁著大家擋住了那個男人的視線，紅玉只好拉起花兒，疾步跑回了馬車。
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於連音后，她心裡仍是忐忑不安。
她們都算是去投奔別人的，現在又帶著一個丫頭，萬一小小姐生氣了……
「既然這麼說了，那就留下來吧。」馬車漸漸駛出了錦城，於連音才開口道，「改個名字，花兒草兒的太俗氣，改叫文蘇好了。」
之所以會留下她，也有自己的考慮。紅玉畢竟比自己年長太多，以後的日子裡，自己還是需要有個伴兒的。
離開了錦城，她的心底，輕鬆了許多。等到了涼城，她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離開錦城已經快兩天了，這兩天里，紅玉給於連音講述了當年韓蓮嫁到於府的原委。
她一直以為娘親是自願嫁到這裡來的，沒想到其中的真相是如此地令人髮指。
不過令她驚訝的是，文蘇聽得比她還認真，她看在眼裡，也沒有多說什麼。
當初帶她出來，也算是冒險，若是留著半點用也沒有，她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扔在半道上，任其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