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懷不軌
若是小少爺有個三長兩短，她要如何向小姐交代！
紅玉的話讓於連音看到了一線生機，古人都會找奶娘，紅玉不就是她的奶娘嗎？
「好。」她從娘親的遺物里取出一些碎銀，「弟弟的命，全在姑姑了！」
弟弟是她最後的支撐了，若是真的熬不過今晚，她也再無信念走下去。
她甚至能感受到抱著弟弟的手在抖，希望姑姑不會讓她失望。
或許是上天眷顧，沒過多久，紅玉滿臉欣喜，帶回了一個略年輕些的婦人。
「小小姐，小少爺有救了！」回到蓮院時，她低聲哭泣道。
一旁的乳母卻似乎早已料到這樣的場面，看不出半點驚訝，對紅玉的涕淚橫流熟視無睹，徑直走向已經餓了快一天的孩子。
比起姑姑的激動，於連音顯得十分沉穩，將孩子交到乳母的手裡，目光裡帶著試探。
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人的出現太適時了，反而讓她不解。
不過，看著焦急吮吸奶水的弟弟，她暫時先放下了這個疑惑。
無論如何，弟弟有救了！
「姑姑，這個乳母是你舊識嗎？」趁著給弟弟剪尿布的時候，她問道。
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莫名的慌張——自從乳母出現以後。
她這個問題讓紅玉也變了變臉色，望向屋裡的眼神有些怪異：「不是。方才我出了後門，走了沒幾步，就見到這個女人，她自稱家中揭不開鍋，孩子剛出生沒多久，想找個下人的差事做做。我便尋思著將她先帶了回來。」
剛一出門就碰上想找的人，世上真會有這麼巧的事？
那女人似乎聽到了什麼，向這裡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又轉了回去。
這舉動讓二人的心中的懷疑又加深了許多。
「老爺，她們在這兒。」忽然門外傳來了小廝的聲音，那聲老爺，除了於成峰還能是誰？
一身玄衣的於成峰身形高大，站在門口，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亮。
見到這個陌生的父親，於連音請安道：「連音見過父親。」
心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來蓮院？
「來人，將那女人捉過來！」這時她才發現，站在於成峰身後的正是青霜。
敢這麼呼來喝去，想必是得到了他的允許。
那些小廝也不敢怠慢，將那乳母扭送了過來，只見她面露驚恐，目光閃躲，不時望向床上。
有個機靈的婢女跑了過去，將床上的孩子抱了過來。「老爺，正是少爺。」
「什麼少爺？不過是個窮人家的野孩子！竟然還敢公然住到將軍府上，你們把將軍置於何地？」青霜呵斥道，看向她們的表情滿是挑釁。
她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站在她面前的兩個人這才明白過來，什麼乳母，都是她們安排好的！
這時，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乳母忽然發瘋似的喊道：「不要碰我的孩子！是夫人逼我的！不要碰我的孩子！」
聞言，於成峰的臉色突變，目光如刀般望向年幼的於連音。
她這舉動算是坐實了這番話，不止她們，韓蓮的名聲也徹底地敗壞了，若任由她鬧下去，她們也休想翻身了。
頂著這樣的目光，於連音抬頭挺胸，目光如炬，與面前的男人對視，道：「父親，弟弟是不是您的孩子，不是別人說幾句話就可以改變的。父親若是懷疑，大可滴血認親，也好還娘親和弟弟一個公道！」
古人手段有限，滴血認親雖然不準，卻也是唯一可以證實弟弟身份的辦法。
「好。」男人渾厚的聲音從頭頂傳到她的耳朵里，她也不忸怩，立刻便轉身道：「端碗水來。」背著眾人使了個眼色。
紅玉跟著娘親這麼久，知道水裡該放什麼東西，不用她多說。
弟弟的身份她自然不懷疑，卻也害怕血型組合的幾率，動一點手腳也無可厚非。
卻沒想到有人從中作梗，只聽青霜道：「小姐，紅玉端的水，誰知道會不會被動手腳，既然要滴血認親，就應該讓老爺身邊的人去端水。」
她說的沒錯，只有於成峰的人端來的水才最有說服力，但是，誰知道他的人會不會為了利益選邊站？
「怎麼？小姐不相信老爺嗎？」青霜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此刻除了答應還能如何？
看來今日她們是想將蓮院的人逼到走投無路了！看著端上來的清水，於連音幾乎能想象到結果。
果然，清水裡，兩滴血絲毫沒有相融的痕迹。
「小姐，您還要辯解什麼嗎？」青霜挑釁地望著臉色煞白的紅玉和她，嘴角帶著得意的笑。
這樣的結果顯然讓於成峰顏面盡失，想到之前聽到的流產傳聞，怒極之下，鐵青著臉拂袖而去。
他的離開讓於連音鬆了一口氣，對付他沒有半點勝算，但是對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既然父親已經走了，說吧，你家主子想讓我們怎麼做？」於連音死死地盯著抱著孩子的那個婢女，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紅玉見狀，沖了上去，將孩子抱了回來，那個婢女也沒敢反抗。
她的直白讓青霜有些詫異，不過這樣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小姐這麼聰慧，應該能猜得到吧？」她沒有回答，目光里的殺意卻赤裸裸地落在了她們的身上。
這話讓紅玉內心一驚，難道真的沒有退路了嗎？她抱著懷中熟睡的孩子，看向身邊的小小姐。
話里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青霜門外的人甚至都將毒藥準備好了。
今日定然要讓她們消失！
這樣的情況，她們幾乎是沒有後路了，很快，她們就會在於府里徹底消失！
「我死了倒是沒什麼可惜的，可若是於欽林死了，你猜你家主子會不會饒了你？」於連音粲然一笑，還未長開的臉上帶著奸詐。
話音剛落，就連紅玉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她這話什麼意思？
青霜眉頭緊皺，思慮著她話中的真假。
她一個孩子，能對少爺有什麼威脅？但是，若是真的，那自己豈不是間接害死了少爺？夫人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看著神色凝重的眾人，於連音看上去心情大好，坐回到凳子上，晃著雙腿。
「我早上去廚房的時候，繞路去了一趟梅閣，那時你們睡得可香了，自然不會注意到你家少爺的衣服上被我下了草枯萎。」
神色自得的她說出的話卻讓青霜嚇破了膽——早上的確是她在照看小少爺，由於昨夜很晚才休息，她睡得很沉。
為了方便夫人來看孩子，仗著有人守著院子，門也只是掩了一下，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