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等待故人的羅埃爾
第198章 等待故人的羅埃爾
巨艦「天國」的船倉中,吸溜的聲音不斷,滋滋滋,滋滋。
這並非什麼邪惡的東西在張牙舞爪,反而是穆西隆因死亡之風復甦而失去家園的農民們,正在低著頭吃食。
他們身體多少都有異變,但神智依然清楚,並對於騎士們依然忠誠,當船倉中的大鍋又被敲打,衛兵喊到。
「來來來,還有人沒打飯嗎?」
只見雪白的白骨泡在鍋里,清湯里飄著油脂,一次次褐色的鹼水面次次下鍋。
蓬頭垢面者,衣衫不整者,缺衣少食者依次上前,領一份飯食,熱騰騰的白湯泡著熱面,讓卡拉德一時失神。
就算是已失去尊嚴並被打斷了「脊梁骨」的他也被這香氣勾的受不了,去拿了碗和叉子便要了一份。
衛兵見他膀大腰圓,起碼是難民里的極品,又給了他額外多的一份。
直到麵條下肚,溫熱甘甜,騎士才覺得自己應該繼續活著,他就在這裡聽起羅埃爾設計的思想課程。
衛兵為了方便農民理解讓人畫了連環畫,一副一副畫面先解說這巨艦主人是何許人也,之後又介紹巨艦的構造,比如1層是甲班廣場,二層是商業區,三層是居住區。
流民入駐會提供材料讓他們在外圍開墾荒野,附近的野獸人已被騎士們擊潰,並且戰艦主炮觸碰的到的範圍都是羅埃爾領主的領地。
在領地中需要按照規劃領取個人土地,土地中的事物自己打理,可以多人領取一塊大地,也可以單獨領取小的,但是其領地如何打理,想做什麼,都是個人意願。
會打鐵的打鐵,會耕種的耕種,什麼都不會的可以出勞力,年紀大的可以負責學習編製或向閑暇的人講故事。
本已失去希望的騎士聽的津津有味,並下意識開始思考自己如果在這裡有一畝三分地應如何使用,他可能會開個道館,教導人們如何保護自己…
而直到羅埃爾走來巡查難民,他都是本分的。
他本想報答這一餐一宿的恩情,掏了掏腰間,卻發現自己的錢包早在打鬥中丟失了。
又想到可以用自己的甲胄抵押,卻發現甲胄已被自己的弟弟貝爾特利打的如同破爛,本就貼身的鎧甲如今看起來和農民髒兮兮的麻布別無二致。
他摸了摸腰間,只有自己的那柄劍刃依然還有價值,雖然缺口,卻也是相當有價值的東西。
他拔出刀劍橫在面前,單膝下跪,如果說是他平時那般英俊瀟洒也無所謂,如今他可是蓬頭垢面,瘋子模樣,旁人看到都驚的不行,衛兵直接準備拔出武器,斬殺這個狂徒。
但羅埃爾畢竟見多識廣,他揉了揉鼻尖。「我有更好的,你留著唄。」
他已看出面前這個可憐人的想法,不過他也好奇的問道。「你之前幹什麼的,怎麼有劍可以用了?是領主的衛兵嗎?如果有興趣你可以繼續在船上擔任衛兵。」
卡拉德只覺得如浴春風,和墨洛溫公爵的陰險可怕相比,面前的領主不僅僅年少有為,更是智慧無比,並他也並非對於造船一無所知,如此大的駁船少說需要五千金幣的巨款。
並且這樣的龐大,所需要動用的資源絕不是小數目。
他在穆西隆安居一隅,此刻居然遇到如此人物了?
卡拉德看到了讓自己那弟弟安息的希望,他重重的說。「大人,我是一名騎士,我遇到了復活的墨洛溫公爵!」
「他所穿的盔甲是一種老式的盔甲,甲上有凹槽,邊緣有鋸齒狀倒鉤,佩劍是柄邪惡的雌雄劍。
他身上沒有複雜的紋章樣式,是朵簡單的黑色百合花,那是穆席隆的古代標誌。」
羅埃爾變了臉色,這個描述準確無誤!「伱去洗乾淨,拿著我的家徽去甲班的指揮室,我去組織其他領主一起聽你的情報。」
加拉德重重的點頭…
半小時后他穿著新衣服來到會議室,眾波爾德羅騎士在旁諾克,艾麗瑪拉,羅埃爾三人站在C位,就是最中心的地方。
巨大的戰略地圖繪在桌子上,波爾德羅的標誌和各大家族的家徽旗在指揮室的牆壁上依次掛著。
葡萄酒的氣味和嚴肅的氣氛,雖然他有點意外為何有一位女性在這。
但加拉德能感覺到在場人們的鬥志,強大,還有那種在貴族身上才有的感覺。
而領主們側目看向加拉德,加拉德也將自己的事情緩緩道來。
當介紹結束,人們都意識到了墨洛溫的復活已經板上釘釘,而羅埃爾更是第一次得到了墨洛溫實際的活動軌跡,但是他依然不清楚墨洛溫的城堡在哪。
去抓他嗎?恐怕不行…目前據點的供應還沒穩定,開戰只會陷入無邊的消耗戰中,然後潰敗。
對面可是死靈之主…
說到底羅埃爾不是為了墨洛溫來的,而是為了讓巴托尼亞的力量在世界毀滅之前維持下來最好的狀態。
而墨洛溫如果襲擊自己的隊伍,那麼在戰艦掩護下他必然會陷入被動,所以他也不會攻擊我。
羅埃爾腦袋裡的思緒很清楚,他要保護勞恩國王,而並非成為英雄,只要在墨洛溫接下來對於巴托尼亞的復仇中保持最靈敏的狀態和逐漸吞下穆西隆的領地才是重要的。
眾騎士們此刻嘰嘰喳喳,如鳥兒似的討論如何襲擊穆西隆的邪惡城堡,羅埃爾卻拍打上桌子。
「不要襲擊,我們需要等待墨洛溫去攻擊哥隆尼,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在穆西隆站穩。」
諾克大罵。「你為何如此看重這裡,這不毛之地有什麼好的?」
羅埃爾內心一緊,他看重的不是墨洛溫的大軍,而是之後會讓巴托尼亞徹底分裂的強大騎士,「毒蛇」馬勒博格。
「你們相信我,他回復力量的第一件事就是襲擊哥隆尼,如同他百年前邪惡的計劃一樣,去復仇此代的國王,我們只需要在這裡站穩腳跟,然後等時間順運河向上,用戰艦擊敗攻擊城堡的亡靈,勝利就必然是我們的。」
「我說的勝利是很久遠,久遠到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但這是女士告訴我的,如果你們不願意相信,我可以支持你們任何一個人去襲擊墨洛溫。」
眾騎士沉默了,加拉德也沉默,他如今沒有力量可以打敗強大的墨洛溫,甚至他的弟弟,貝爾特利。
他看向諾克騎士。「大人,我贊同羅埃爾領主的判斷,想殺死那個怪物的時間還未到。」
「我想請您…教導我劍術,等我技術更加精進,我就會去找到並潛入墨洛溫的城堡,為你們提供情報!」
人們被他的如此魄力打動了,諾克本就是個直性子,連連答應下,便帶著他離開,眾領主也很快各忙各的。
偌大的指揮室只剩下艾麗瑪拉和羅埃爾兩個人。
艾麗瑪拉在會議中雖然一言不發,但她看得出自己的師傅在顧及什麼。
「不出擊嗎?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羅埃爾回答。「我說我可以看到命運,你信嗎?只有勞恩國王和墨洛溫的決戰如期進行,他才會死於戰場。」
「這是必然的結果,因為他有這樣的宿命。」
艾麗瑪拉只覺得羅埃爾說的有點不知所云。「我的宿命就是當農婦,而你把我拉出來了,現在我是一名農民代表,獵人,最漂亮的女士。」
羅埃爾搖頭。「這不一樣。」
艾麗瑪拉說著。「這是一樣的。」
羅埃爾揉了揉腦袋。「行吧,我出去走走,我花了幾千金幣買的矮人小麥種植技術怎麼樣了?」
艾麗瑪拉點頭。「這很難模仿,但是船倉底層已經在實驗性的做著了,就是不依靠河流補充淡水這樣的做法維持不了太久。」
羅埃爾說。「沒事的,船舶這段時間不會離開陸地,但是實驗必須成功,這關係領地中的命脈。」
他說完又覺得頭痛起來,矮人在群山中耕作農作物的能力很厲害,但是他們人口也並沒有那麼多,幾百人的氏族只需要小畝田地就可以使用,但對於人類來說就沒有那麼好了。
他已試著改造,比如在船舶裡面進行類似的耕種來緩解食物壓力,只希望能成功。
就算他的衛兵可以依靠系統減少大量的食物攝取,卻也不能滿足普通民眾的日常需求,除非他全民皆兵。
但是他依然並不後悔,因為這樣的技術終有一天會成為中古世界的四季耕作基礎,足夠的食物可以提升人們的滿足感,並真正的削弱以極端感情而活的四神力量。
可以說,這樣的技術如果沒有問題,大概是人類對於混沌諸神最重的一下攻擊。
但是羅埃爾不保證它不會有意外,比如突然開始變異,或者它帶來的社會變革巨大,讓奸奇樂享其城,但是如果不去試,就不會改變。
而羅埃爾如今就是如此的矛盾,他需要用最激烈的方法積攢實力,又需要中古世界的發展不離開他的曾經積攢的知識所指。
這樣的後果就是在很多事情上都相當狂野的羅埃爾陷入了猶豫。
其實他知道墨洛溫會復活時都覺得有點慶幸,事情如他計劃的進行。
但這樣好嗎?他不確定,只要沒有自己認識的人因墨洛溫痛苦,他就可以容許那個吸血鬼發展自己的力量,直到他迎接自己的宿命,被聖杯騎士再次擊殺。
羅埃爾猶豫的走出船倉,他思考著未來如何下棋,並期盼一起如他所願…
但此刻遠處的沼澤,艾蓮娜在蛙人的攙扶下緩緩走到穆西隆的領土上,她的狀態糟糕極了,蛙人的生命魔法對於她的詛咒已經難以恢復,用精靈的話說,她覺得自己要歸去魔網了。
原本還算精神,但是當邪惡的魔力對於蛙人的藥劑存在抗性后,情況越來越糟,如今完全是莉莉絲保佑,她才沒有因為墨洛溫的詛咒死去。
但是在最後,她搖搖晃晃的走出蛙人部落,這個還算安逸的地方,只為了完成某個短命鬼和她的約定,只是她沒有如自己估計的一樣,奪回劍刃,回到森林前和短命鬼告別。
她曾經披肩並漂移的金髮因魔力和生命力枯竭變得慘白,原本就纖細的軀體更加瘦弱,而這樣的情況下,蛙人長老完成了最後一次給她的敷藥,讓族裡的獵人帶著可憐的精靈離開。
蛙人長老看著遠去的背影,內心已痛的不行,他只希望有人能結束這個可怖的情況,結束穆西隆的詛咒,結束復活公爵挑起戰爭的可能和不斷拂過大地的邪惡。
過了幾日,在巨船甲班上,諾克正和加拉德對練,他們的技術差距很大,一個精通力量,一個擅長技巧,讓人眼花繚亂的對練不斷,吸引著路過人們的目光。
雖然加拉德很強,但是諾克力量和體力實在強大,很快他便疲倦,和對付貝爾特利時一樣,因為人類的軟弱而落入下風。
而他不是沒有問過船上另一位強大的人,羅埃爾領主,但是他的回答只有。
「要不要試試炸彈?」
而此刻羅埃爾靠在甲班的護欄旁看著他們的訓練,並瀟洒的品著美酒,他不理解這群騎士幹嘛如此相信自己的力量,而不試試他強大的黑火藥。
好吧,他鬧脾氣了,原因也很簡單,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跟他玩黑火藥,大家都覺得。
嘿,那個人是個騎士,用劍,好酷!然後屁顛顛的找諾克…
「填彈,射擊,擊穿,毀滅,這多帥氣啊。」羅埃爾這樣說著,又是半瓶葡萄酒下肚,他臉頰有點紅了,自加拉德上船已過了差不多三天,領地依然蒸蒸日上,彷彿墨洛溫的消息沒有任何的影響。
他看著系統裡面新科技的要求,統治穆西隆…
腦袋裡忍不住幻想著自己成為公爵是什麼的模樣,加入巴托尼亞皇家聚會是什麼樣,在戰場上對於勞恩國王力挽狂瀾的拯救是什麼樣…
直到衛兵的一句傳令打破正在吹著海風的羅埃爾其龐大的幻想。
「大人,艾蓮娜求見!」
羅埃爾放下酒杯,眼神有點飄忽不定,半天吐出一句。「在那,帶我去!」
而艾麗瑪拉小姐在旁邊,從剛剛便看著自己的師傅如何思考的樣子,和聽到這個消息時羅埃爾的轉變。
她為何有點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