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銷聲匿跡
黑金市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憑著市區以及周邊附屬郊區,整個黑金市的佔地面積超過2萬平方千米。想要在這樣的一座城市中尋覓到關於余氏集團的下落,並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截止到目前,除了在機場的時候出現過幾個西裝革履的傢伙,我還從未在黑金市中發現關於余氏集團的任何線索。難不成,出於某種因素,那些傢伙全都蟄伏起來了?
我把黑金市的電子地圖從手機上打開,隨即在上面一點一點的搜尋著關於余氏集團的線索,片刻之後,便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作為經歷過戰爭洗禮的城市,黑金市的地下應該修建有不少的防禦設備。
若是余氏集團在進行1667號實驗的同時想要掩人耳目,那麼對於他們來說,最佳的選擇,便是那些隱藏在地下的建築群落。
或許和L宅37號以及荒村時那樣,他們早已經在地下建成了臨時研究所,而現在,正在不緊不慢的進行著他們所謂的研究計劃。
剎那間,我只覺得心頭一緊,冷汗下意識就冒了出來。
花花還在那些傢伙的手中,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他們從校車上綁走花花之後,並沒有將她帶出這座城市,而是應該就近帶去了某個藏身之處。作為曾經的受試者,我清楚那些傢伙的手段,花花還是個孩子,加上精神又經受過創傷,我真不敢保證,面對那些殘忍的實驗項目,她能撐過多久?
半小時之後,路遠終於開車趕到了公共浴室門口。
不知為何,那傢伙看我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不知道心裡在謀划著什麼。
「高飛,問你個事?」
「說!」
「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瞞著我?」路遠皺起眉頭瞪了我一眼:「我總感覺這幾天,你有點不太對勁。」
「不對勁?哪有,你想多了把!」我心裡咯噔一聲,可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上前,拉開車門,一下坐進了副駕駛位上:「對了,徐富貴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
「照你吩咐去辦事了,她讓刑偵支隊那邊放棄將案件和黑金案的進行,轉而從李靜的人跡關係以及過往經歷入手了。」罷了,路遠又補上了一句:「所以,你認為,殺死李靜的兇手,可能是她所熟悉的人嗎?」
「這個可能性很大!」和唐以柔的對話,使得我在不經意間看清了一些東西。
首先,便是她替我排除了江生是兇手的這麼一個可能性。那種情況下,唐以柔已經沒有必要欺騙我了,她若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會那麼肯定的開口了,案發的時候,江生的確沒有作案的時間,兇手除他之外,另有其人。其次,便是兇手和李靜的關係,或許並不像我們之前想象的那麼簡單。
兇手作案的手法雖然和黑金案如出一轍,可其中卻也有不同之處。
那就是在殺死李靜之前,兇手曾經讓她在地上整整跪了將近一個小時。
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並不知情,唯一能夠確認的是,兇手用他特殊的方式審判了李靜,讓她跪在地上,並強行在牆壁上寫字。
種種行為,無不昭示著兇手內心的憤怒。
即便是最為瘋狂的精神病人,也很難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展示出這樣極端的憤怒。如此一來,多少能夠說明兇手和李靜彼此之間的關係了。
在此之前,他們一定認識,或許兇手和李靜曾經是朋友,又或許只是兇手單方面的認識李靜。
因為某件事情,使得兇手在內心深處埋藏下了仇恨的種子,后經醞釀,發酵,那種恨意愈演愈烈,最終在某個契機的推動之下,完全爆發。
無以復加的恨意傾瀉而出,用了錯誤的方式發泄了心頭的怒火,種種一切,最終導致了這起悲劇。
因為代入感太過強烈了,轉瞬間,額頭已經完全被汗水所浸濕。
沒想到這種情況之下,我的思路竟然還能如此的清楚,希望在之後的那段時間裡,也能保持著同樣清晰的思路。
眼下,只能暫時將李靜的命案託付給徐富貴,希望他能夠不辱使命儘快破案,趁著這段時間,我和路遠必須把重點放在花花以及余氏集團上面。
上車之後,我緩緩點了根煙,吸上一口,隨即嘟囔道:「花花就在黑金市中,咱們得抓緊點時間了。」
「哦?何以見得!」
我白了路遠一眼,隨後讓他把車載導航打開:「如果對方把花花帶出了黑金市,你覺得我們還能有機會找回她嗎?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你覺得花花是被什麼人綁走的?」
「想來想去,能對花花下手的,只有可能是余氏集團那些人了!」
路遠聽了,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原來如此,我一早就覺得會是那群混蛋了,如果讓我知道是哪個傢伙綁走了花花,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行了,省點力氣把,先把花花找到,再考慮之後的事情!」
按照之前從地圖上找到位置,我在眼前的車載導航上飛快的標出了幾個方位,並讓路遠按照順時針的方向,依序去這幾個地方兜一圈。
我標出的那幾個地方,都是大概率能容納余氏集團那些成員的區域。這些位置大多地處偏僻,並且有著一定程度的地下設施,例如地下防空洞,廢棄的地下運動場,以及地下酒吧等等。
當然,在地圖上只能看出一個大概,至於其中究竟有沒有蹊蹺,還得實際考察過才行。
隨著別克車緩緩的發動,我和路遠逐漸踏上了行程。
望了眼車窗外昏暗的夜色,今晚,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
然而,事情總體的進展,卻並不像預期的那麼順利。三個小時的時間,我和路遠幾乎繞遍了小半個黑金市,標記的地標也已經跑了一大半,可卻並沒有找到符合條件的地方。那些個防空洞,或者地下運動場,要不徹底廢棄了,要不就是鮮有人跡,那種地方,真不像能容納下整個集團的研究所。
望著車載導航上所剩無幾的地標,一時間,我也是犯了嘀咕。
怎麼回事?難道一開始我的方向就是錯誤的嗎?
熬了小半個晚上,一旁的路遠也是心力交瘁了,抽了口煙,沙啞著嗓子沖我開口道:「怎麼辦?還有繼續下去嗎?」
「嗯,把剩下三個標記的位置跑完把,只能寄希望於那些人藏身在這些位置了!」
「如果沒找到他們的下落,應該怎麼辦?」
「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吧!」
……
又過去了兩個小時,眼瞅著天邊已經吐出魚肚白了,可我們依舊沒有收穫,這一晚上,我將地圖上標註的全部十二個位置挨個跑了一遍,可卻壓根找不到余氏集團的丁點線索。
難不成,唐以柔給我的情報有誤,那些人並沒有藏身在地下?可這樣一來,他們不可能在黑金市裡完全銷聲匿跡,至今沒有一丁點線索。
我突然感覺腦袋疼的厲害,估計是昨夜受了風寒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唐以柔給我注射的藥劑,又開始發作了。
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嘗試將思路再重新整合一遍,霎時間,昨夜和唐以柔交談的景象,再度浮現在腦海里。
想起與她之間的對話,恍然間,我的心底便升起了一陣疑慮。
為什麼?他們之中明明有著多名成員滲透進了余氏集團內部,可為什麼當初唐以柔給我的回答,卻是那麼模稜兩可的。難道,就連鍾悅那種級別的要員,也不清楚余英豪具體的藏身之處嗎?
不,不太可能。既然唐以柔能給出我「余氏集團藏身在地下」這條明確的信息,那麼就代表著,他們滲透在集團中的內應,確實探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或許,余英豪那些人確實藏身於地下,只是那個老狐狸沒將以鍾悅為首的那些人帶進去,所他才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又或許,他們的地下藏身處並不止一個,唐以柔並不能確定余英豪的具體位置,所以才指望著由我去接近她,繼而替他們找到下手的時機。
無論哪一種情況,接下來的事情都不會太順利,而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儘快找到余英豪的藏身之處。
此時,已經是清晨六點十五分了。陽光刺破烏雲,將溫暖與光明灑向大地。經過了漫漫長夜,黑金市似乎又重新恢復了生機,不少攤販陸續走上了街道,開始為期一整天的工作。
路遠把車停在一處早餐攤邊上,順勢下了車,拉著我過去硬是點了幾份當地的特色早點。
「先吃點東西換換腦子吧,餓著肚子怎麼能繼續找下去?」
趁著路遠去點東西的時候,我順便去邊上的報刊亭買了份報紙,嘗試著看點東西換換腦子。
李靜的命案已經被徐富貴強行壓下來了,所以黑金市當地的報道,倒也沒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無非就是哪條路段又發生追尾事故了,誰誰誰又拖欠工人工資了,以及又有幾家設立在黑金市的企業倒閉了。
等等,企業倒閉?看著左下角的報道篇幅,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剎那間,我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如果真是如此,余英豪那隻老狐狸,極有可能藏身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