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抵擋目的地
直到今日，我還清楚記得老嚴當日對我說的那句話：「怎麼樣，未來你有興趣成為一名警察嗎？」
警察？
這句話就像一盞明燈，點亮了我當時一片黑暗的內心。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都是因為老嚴所說的這句話，才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遺憾的是，似乎到至今為止，我都好像好警察這兩個字，沒有太大的關係。
後續經過老嚴的幫忙，連環殺人案的最終結果也由警方通報出來了。
包括劉丹與我母親在內，整起案件共有六名被害人遇害，而兇手也只是以我父親高天文的名字登記在案。
案件通報結果雖然簡單，但其中隱含的內幕連同我的身份在內，都被老嚴以個人名義壓了下來。
他之所以選擇這麼做，無外乎是為了兩點。一來，是為了防止案件再一次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二來則是出於為了要保護我的目的。若不是他當時選擇這麼做，或許，我連進入警校的資格都沒有了。
當然，我之後也因為種種劣跡以及一次衝動的行事，被警校開除了，不過這也都是后話了。
儘管我父親已經被警方擊斃了，可那起連環殺人案依舊存在著諸多疑點，例如我父親之前並沒有過任何外科手術方面的經驗，所以他是怎麼造成死者傷口處那種平整的切口的之類的。
然而，這其中最令人不解的一點，便是在於殺人兇手究竟有幾人。
結合死者手腕處捆綁的繩索，以及當時圖書館大爺給出了目擊者證詞，警方推測，殺人兇手應該還存在有女性這種可能。
一來，當第一起連環殺人案發生的時候，就已經鬧得附近街區沸沸揚揚，可即便如此，在接下去的一個月內，卻依舊接連不斷的出現死者。
更加關鍵的是，每個死者的身上幾乎沒有出現太多的挫傷以及淤痕，這多少代表著兇手再用繩索控制住那些受害女性之前，對方完全是處於無警戒狀態，倘若是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受害者面前，著實很難讓人放鬆警備，若對方是個女人，關於這一點上倒可以解釋的通。
而且，以我父親那雙粗糙的大手，幾乎很難完成那種精緻的繩結，更別說當時輕而易舉的從圖書館帶走了正在學習的劉丹了。
再加上那天下午，時間上也幾乎不允許，畢竟當時他和我在房間里剛完成了一場談話，不太可能在談話結束之後，先我一步趕去圖書館帶走劉丹。
綜合以上種種考慮，一個恐怖的點頭正不斷的從我腦海里升起。
那便是，兇手可能不止一人，而最有可能成為我父親幫凶的，便是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雙手纖細，靈活，想要完成那種繩結自然不在話下。更重要的，便是家長會的時候，我母親曾經見過身為學習委員的劉丹，倘若她想帶走劉丹，自然輕而易舉。
當時，我把關於這點的分析告訴給了老嚴，可老嚴聽了之後，卻只是讓我別再多想關於那起連環殺人案的細節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過去的事情讓它過去便好，我現在所要做的事情，便是著眼於眼下的生活。
說實在的，我的父母沒有親人，甚至連朋友都沒有。在他們和劉丹都死之後，一時間，我就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兒，好像同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沒有了聯繫。
幸虧那時候我已經17歲了，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養活自己。
靠著他們遺留下來的那棟房子，以及每天深夜在便利店打零工賺的錢，我終於熬過了高中，如願考上了警校，繼而離開了那個帶給我傷心與痛苦的地方，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
再次之後，我認識了季顏，認識了高飛，認識了林婕，也認識了那個與我有著近乎相同經歷的女人，唐以柔，然後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所以，當老嚴說完這段話時候，沉重的記憶便再次湧上了心頭。
當時，若不是因為我的好奇心，繼而闖進了浴室後面的暗室裡面，或許劉丹就不會被我爸殺死，或許事情就會有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許久之後，老嚴深吸了一口煙霧，繼而又看向了我，滿臉都是無奈與憂傷：「高飛，考慮清楚了嗎？如果你就此打住，我可以找人替你弄來一份警局的文職，至此之後，你就可以就此過上穩定的生活，等到多年之後，娶妻生子，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至少，不用再像現在這樣，每天過著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平凡，安穩，衣食無憂。這是多少人都嚮往的生活啊，特別是對我這種幾次臨近死亡的人來說。
所以，當老嚴讓我謹慎考慮關於L宅37號事情的時候，有那麼一刻，我是當真動搖了。
然而，就如同我父親所有，有些人註定就是不平凡的，而我的性格，也不可能甘願放著那麼多的謎題不管，放著唐以柔不顧，就獨自一個人過上那樣的生活。
我強烈的感覺到，似乎從七年前開始，所有的事情就已經註定。而我不過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操控著，只能一點一點的不斷前進，根本沒有拒絕和反抗的權利。
片刻之後，深吸一口香煙，沖著老嚴緩緩開口道：「老嚴，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你也應該清楚，我所決定的事情，絕不可能輕易改變，既然當初我接下了那份邀請函，那麼L宅37號，無論是刀山火海我都得去闖一闖的，如果有幸能活著出來，那麼，我再請你好好喝一杯吧。」
「你這孩子。。真是！」老嚴聽罷，無奈的搖了搖頭。落寞的表情上，更多的是無奈與坦然。
或許他早就知道我的選擇會是什麼了，之所以大費周章跑到這大山裡，更多的只是為了尋求一份心理慰藉吧。
畢竟，當初是他親手將黑金案的卷宗，交到了我的手上。在那個晚上，他敲開了我家的房門，也許根本不會想到，案件會像連珠炮一般，從黑金案，到人體自燃，再到人彘案，殺人小說等等。。。。一直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局面。
又相互寒暄了幾句之後，我便和老嚴一起走出了房間。
屋外，林婕和劉國強配合著，已經將村莊里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因為吸食了浴鹽而出現不適癥狀的田嚴和李子航，也已經送去了醫院接受治療。
雖然田大爺堅稱他發現駝子時，那傢伙已經死了。可還是按照法律流程，田大爺還是要被帶回警局接受審問的，不過因為駝子的毒販身份，估計警方他們也不會太難為田大爺的。
畢竟像駝子，侏儒那種危害了無數青年的混蛋，死不足惜。就算不死在村子裡面，他們那兩個傢伙，也早就應該下地獄去了。
事情解決之後，我們也就打算出發動身了。
老嚴告別了我們，說是華源市還有案件要等待他解決，便先一步動身了。
分手的那一刻，我是發現老嚴真的老了，微微垂下的眼眸中不再有我第一次見他時的那種光亮，背脊也變得愈發佝僂，走路時的雙腿居然在微微的抖動著。
確實，是個人都會有變老的一天，當他鋒芒不再，心力交瘁之時，也許這個人，就真的已經老了吧。
處理完了後續事件之後，我們便同劉國強告別了，準備前往L宅37號所處的S市。
雖然當時我們搭乘上了一班錯誤的列車，導致行程偏離了，可因為這座山村特殊的地理位置，錯進錯出，卻反倒縮小了同目標位置的距離。
因為害怕再次被余天龍的手下盯上，商議之後，我和林婕一致決定放棄從大城市搭乘現代化的交通工具，我們就從這村子附近的小縣城進發，一路順著朝S市進發，雖然路途中會多耗費一些時間，可好歹安全性能夠得到保證。
聽說我們要走了，丁倩倩執意要送我們一程，剛好他工作的電視台也和S市順路，況且她還有私人的車架接送，能省下不少的事情，。
如此一來，我們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又朝前趕了一整天的路程，我們便徹底與丁倩倩分手了。
因為大山裡經濟落後，且地勢極為陡峭，在這之後的路程，簡直可以用噩夢來形容，鏟車，大巴，拖拉機，甚至是牛車。總之，只要能想象到的交通工具，我們全都嘗試了一遍。
一路風餐露宿加上緊趕慢趕，好賴在邀請函上面的最終期限之前，趕到了S市。
L宅37號的舊洋館就在S市內，再之後，只要花上半天的時間，便能趕到最終的目的地點。
半個多月的時間，再一次看見了如此現代化的大都市，曉雪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們當即決定，先找間餐廳，好好的吃點東西，以告慰委屈了整整半個月的肚子。
林婕找了家中檔餐廳，剛坐下點完菜，周圍的氣氛瞬間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餐廳門口，突然闖進了幾個帶著大金鏈子的黑衣壯漢，而他們的目標，似乎是沖著我們三人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