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退無可退
霎時間，那些原本趾高氣昂的打手們紛紛拋棄了宋遠，從四面八方逃出了住院部，轉眼間，偌大個樓道裡面，就剩下我和劉浩面對面了。
「艹，我大哥不是困住劉浩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多警察能包圍這裡？」
「別傻了！」我掙脫了他的手臂，努力撐著地面站直起身子，強忍著腹部的劇痛繼續開口道：「宋高早就站在警方這邊了，不然你以為我和林峰是怎麼從警局逃出來的？
現在你唯一的機會就是乖乖束手就擒，把你所知道的東西告訴給警方，否則，你的下場將會十分悲慘！」
「我的下場？」宋遠嘀咕了幾句，像是被樓下響徹的警笛聲嚇傻了一般。
「如果不乖乖束手就擒，你這傢伙，就等著後半輩子都在監獄里度過吧！」
因為之前被他揍得鬱悶，我負氣直接說了這麼一句話，可沒想到，這句話帶來的後果竟然是我無法承受的。
在聽完這句話之後，原本已經迷茫的宋帥，卻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硬質木棍，一臉殺意的靠了過來。
「坐牢？老子才不去，艹，這一切都是你們害的！老子不能一個人這麼莫名其妙的去坐牢，先殺了你這個小兔崽子再說！」
突然間，宋遠的眼神變得混沌而瘋狂，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渾身充滿了殺氣，握緊木棍朝我走來。
靠，我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恨不得立刻甩自己幾個耳光。
若是換做以前，像宋遠這種級別的大叔，我打兩個不在話下。
可之前我的膝蓋已經被廢掉了，根本站不直身子，再加上又受重了傷，現在對上他絲毫沒有勝算。
我一邊挪動身子，朝後邊退去，一邊好言勸說，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可現在，任憑我再說什麼東西，他卻是一點兒也聽不進去了。
「殺。。殺。。把你們都特么的殺光！宋家的財產都是我的，寫字樓也是我的，你們誰也搶不走！」
這傢伙，瘋了嗎？難道，就因為我那一句話，直接讓他神經錯亂了？
不對！我怎麼感覺，宋遠現在這幅樣子，有點像是當時在宴會廳里失控的宋帥。
難不成，他也被對方注入了那種致幻劑，然後事先催眠了？
我恍然明白了過來，靠，真是好歹毒的用心！
沒想到單是把罪名強加在宋遠身上還不夠，那個幕後黑手竟然還想讓他死在這裡。
憑他現在這瘋狂的狀態，發展下去無外乎兩種結果。
要麼之後，他被緊趕上來的武警當場擊斃，要麼他在打死我之後被擊斃，無論哪一種情況，全都是那個幕後黑手希望看見的局面。
或許，他現在就躲在住院部的某個地方盯著這裡發生的一切也說不定！
片刻之後，我感覺自己的後背好像頂住了什麼東西，不經意間，竟然已經退無可退了。
宋遠繼續握緊木棍朝我走來，下一秒，他就像發了瘋一樣掄起木棍，直衝我的面門而來。
傷了一條腿，我既不能躲，也不能反抗，只能將身體蜷縮成一團，並將手交叉護頭，盡量去抵擋他的攻勢。
如果直接被打中頭部，那我立刻就會失去反抗的資本。
就算盡量保護好了腦袋，可那傢伙每一下的擊打，都像是不要命一般，木棍與肌肉的撞擊爆發齣劇烈的聲響，劇痛潮水一般席捲了全身。
起先我還能感受到疼痛，可漸漸的，雙手卻已經麻木了，我只是機械的去擋宋遠的攻勢，然而我畢竟只是血肉之軀，終究敵不過他手中的棍棒。
一個不留神，幾下棍棒硬生生落在了我的腦門上，原本止住的血流再次噴涌而出。
遭了，再這麼下去，在警察趕到之前，我肯定會被這個瘋子活活打死的！
媽的，與其我死，還不如宋遠這個瘋子去死！
出於求生的本能，下一秒，體內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我忍著劇痛，將渾身的力道集中在尚且能活動的那條腿上，瞅准機會，對著宋遠的右腳膝蓋猛踹了過去。
這一下，我準備了很久。
人體膝蓋下半部分的關節，因為是連接大腿與小腿的部分，所以十分脆弱，加上宋遠現在幾乎喪失了理智，根本沒有料想到我會突然襲擊他的下盤。
只聽得一聲脆響，這傢伙的膝蓋迅速朝後彎折過去，大腿與小腿間生生被我踹出了一個倒V字形。
膝蓋變形所帶來的疼痛感，若是換做一般人，現在肯定倒地不起了。
可我沒想到的是，宋遠竟然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了一般，繼續握緊硬質棍棒，就那樣拖著斷腿又顫巍巍的爬了過來。
剛才那一下進攻，我也幾乎是拼盡了全身的氣力，現在，連抬手護頭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宋遠一步步的朝我靠近，他那混沌的眸子里，充滿了血腥的殺意。
我感覺，接下來自己的腦袋就要被他敲爆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了宋遠的身後，一手捏住那傢伙的舉棍的右手，順勢反擰過去。
黑影不但動作奇快，這招關節技也是使用的爐火純青，宋遠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手裡的棍棒就被黑影奪走了。
下一秒，他就像失控的野獸一般，拚命的想要掙扎著。可黑影根本不給他機會，膝蓋順著他被反擰的右肩直接奮力壓了下去，全套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好久不見，你怎麼又傷成這樣了？」黑影抬起頭，沖著我淡淡開口道。
我強行睜開腫大的眼皮，看向了面前的黑影。
剛毅的臉龐，唏噓的胡茬，加上那頂標誌性的黑色鴨舌帽。
出現在我眼前的黑影，竟然是路遠！
老嚴和我說過，路遠為了查清柯墨白的死因已經離開了華源市，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Z市！
「你怎麼來了？」
「說來話長，是老嚴讓我來救你的！」路遠一邊用單手壓死身的宋遠，一邊用餘光瞥了眼我受傷的膝蓋。
「傷的挺重的，是這傢伙下的手？」
「對，要是力道再重點，估計就廢了！」我喘著粗氣，用一邊手扶著牆壁，嘗試了幾次，才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
邊上剛好就有一面鏡子，看了鏡子里那副尊榮，著實吃了一驚。用一句古話來形容，就是被打得連媽都不認識了。
這次我可是被這混蛋打慘了，印象里從警校被開除之後，我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我受的傷，都被路遠看在眼裡，他用單手繼續壓死路遠，並順勢從兜里掏出一根香煙，咬在嘴裡，隨即點上。
輕吐一口煙霧后，緩緩開口道：「要不要我幫你廢他一條腿？」
「那就仰仗老哥你替我出氣了！」
我看宋遠已經被他打得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了，便隨口說了這麼一句玩笑話。
沒想到路遠聽完，當真拿起了掉落在一旁的硬質木棍，沖著宋遠另一條的膝蓋直接打了過去。
路遠的力道自然不用多說，再加上他深知人體骨骼肌脆弱的部位。
之後只聽得一聲慘叫，宋遠尚且能動的那條腿也被路遠硬生生的打斷，劇痛的刺激之下，這個原本瘋狂的男人直接昏迷了過去。
而整個過程，路遠的眼神都是那麼的冰冷與陌生，身下的那個男人，在他眼裡，就好像豬狗一般，不值一提。
眼見身下的宋遠已經不再動彈了，他又只是深吸一口煙霧，緩緩起身，隨即將木棍丟在一旁。
看著路遠的那種眼神，我竟覺得有些可怕。
在我離開華源市的這段日子裡，他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麼？難道，柯墨白的死，對他的觸動真的有這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