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指認
積豆觀里的女道士都被抓住了,彭季也沒什麼更多的要求,把傅貴寶叫來,又著實誇獎了幾句,這才讓大家各自找地方睡覺,眾衙役都是大喜,紛紛去找房間休息。
積豆觀里歷年積攢下來的值錢東西不少,彭季又沒有說不許衙役們發點小財,衙役們當然不必客氣,大件的東西他們拿不走,但小件的物事他們可是揣了不少,人人有份,人人都不落空,這趟公差出的人人都甚是滿意。
李日知和傅貴寶成自在一個房間,陳英英也跟來了,不過她不好和男人們擠在一起,便借口去看押女道士們,住去了別的房間。
成自在道:「師兄,明天審那些女道士,會不會用刑啊?看她們一個個的都挺嬌弱,要是打起她們來,我倒是挺心疼的!」
傅貴寶笑道:「你總是很憐香惜玉的,竟然是個多情種子,還心疼!對了,你最心疼她們當中的哪個?我覺得那個叫貞寧的,就是那個觀主長得最漂亮,不過脾氣有點兒太大,一副欠調教的樣子!」
成自在搖頭嘆了口氣,道:「我也發現了,最近心越來越軟了,不再是硬漢了。我剛才就想,如果要對她們用刑,我打起她們來,如果她們眼淚汪汪的求我輕一些,我會不會真的輕一些呢?唉,板子打人太疼,也許用皮鞭更好一些吧!」
傅貴寶這才聽懂,原來成自在是在想著用皮鞭還是用板子,他便無話可說了,轉頭看向李日知,問道:「大哥,你說那個兇手會是什麼樣的人,真的會是宮裡大總管的親戚嗎?我可聽說出,宮裡的官可比朝中的官要厲害得多呢!」
李日知想了想,說道:「宮裡的官不是比朝里的官更厲害,而是宮裡的官離著武皇后近,朝中的大臣想見武皇后一面不容易,就算見到了也不見得能說得上話,但宮裡的大太監卻很容易見到武皇后,也更容易和武皇后說上話,與其說大太監厲害,不如說是因為大家都怕武皇后的關係。」
傅貴寶道:「那個武皇后很厲害嗎?聽說她是先帝的才人,可是又怎麼當上皇后的?這可真是奇怪了!」
關於武皇后的傳說,就算不是長安老百姓也都能多少知道一些,都知道她是先帝的才人,那不就是先帝的小老婆么,怎麼會又成了當今聖上的皇后,這豈不是太奇怪了!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武皇后此時的影響力也僅限於長安,外地的老百姓還沒到怕她的地步,所以還敢議論一下,說什麼的都有,武皇后現在手底下還沒有什麼特別兇殘的酷吏,所以嚇唬不住外地的老百姓。
李日知皺起眉頭,道:「武皇后的事,她和當今聖上有什麼事,我們還是不要議論了,畢竟天家的事,和咱們小老百姓也沒啥太大關係!」
傅貴寶點了點頭,都是傳聞,還是一知半解的傳聞,如果非要給這些傳聞下一個定義,那麼完全可以稱之為是謠言,在外地時說說也就那樣子,進了京之後,還是嘴巴嚴一些,小心禍從口出!
當晚,李日知他們在積豆觀里休息,沒什麼意外發生,安靜得很,積豆觀的周圍本來就沒百姓居住,女道士們又被集體給抓了,當然是安靜得很,周圍連聲狗叫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李日知起身之後去找了陳英英,對陳英英道:「那個容劉氏還被關在得道院里,你去把她押出來,讓她梳洗打扮一番,然後帶到這個積豆觀來,你和成自在一起去吧,要這麼做……」
他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陳英英聽了,笑道:「這容易的很啊,可是,讓容劉氏辦完了這些事呢,怎麼辦,還真的放她走不成?」
李日知笑道:「當然不可能放了她,還是把接著關押她就是了,誰讓她是嫌疑犯吶,而且你答應她什麼事,又有何用,你又不是官府里的人!」
陳英英樂了,叫上了成自在,離開積豆觀,回得道院去提容劉氏了。
彭季也已要起床了,他可不是年輕人了,上了歲數的人本來就覺輕,而且換了地方,越發的睡不著,直到天快亮時才眯瞪了一會兒,現在已經又醒了,他醒過來之後,便叫來一名衙役,問道:「那些女道士如何,昨天晚上誰哭得最大聲?」
這衙役回答道:「都有在哭,倒也沒看出誰最傷心,而那個觀主貞寧道姑,卻是連哭都沒有哭的,甚至還威脅小的們,要小的們放聰明一些,快點兒放了她們,然後再從觀里滾出去,那她還會考慮饒過咱們,否則就要讓小的們死的很難看!」
彭季嘿了聲,道:「人要是死了,難看好看又有何用,咱們先吃點兒東西,你去把李日知叫來!」
衙役立即出去,片刻功夫就把李日知給找來了。
彭季見了李日知,說道:「李賢侄,今天要怎麼審這些女道士,你可有章程?最好是快點兒審,早早把事情解決了,本官還要回衙,長安縣的事情一大堆呢呀!」
出了人命案子,而且還是有傷風化的案子,這對彭季是很有影響的,如果處理不好,甚至被罷官都是有可能的,長安城乃是天朝京城,出了這等傷風敗俗,裡面還有一條人命的案子,彭季這個長安縣令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責任的,黑鍋他不背誰背,讓萬年縣的縣令背?人家憑什麼替他背啊!
但是,如果彭季能把這個案子迅速地破掉,那對他官聲不但無損,甚至還會更上一層樓,絕對會得到上司的誇獎,到時候皇帝一高興,讓彭季外放,當一州的刺史,那不就太好了么!
別的官員都不想離開長安,認為當京官才是榮耀,但彭季早就過了喜歡榮耀的地步了,當然榮耀是好的,他也想要,但和實惠比起來,那還是實惠更加重要些。
彭季在長安城裡當縣令,比他高的官員數都數不過來,可要是出了長安,他去地方上當刺史,那就是整個州里他最大了,出門威風八面,坐在家裡就有人給送禮,錢財滾滾而來,這種生活非常低俗,但他是很嚮往的。
所以,彭季就對李日知有相當地期盼了,希望李日知趕緊幫著他破案,而且他看李日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是可以破掉這個案子的吧!
李日知看彭季有些著急,便道:「彭世伯,此事容易得很,小侄有一講,可以讓你一邊吃早飯,一邊就把口供給得到,等早飯吃完了,咱們按著口供上說的,直接就去抓人就得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今天要是能抓住人,那這案子不就今天破掉了么!」
接著,他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非常簡單的小計策,真的是一邊吃飯,一邊就可以把女道士們的口供給得到。
彭季哈哈一笑,道:「那就依你,就這麼辦吧!」
李日知立即出去安排,不大會兒的功夫,那些女道士便被押到了院子裡面,她們的嘴都被堵上了,衙役們讓她們面朝三進院的小門,背對著後面的高樓跪好,審問是一個一個提到二樓去,沒輪到的就先在院子裡面跪著,不過,現在是彭季的早餐時間,他誰也沒有提審。
且說陳英英和成自在回到了得道院,把容劉氏給提了出來,容劉氏昨天可是遭了大罪了,她被李日知給熬審了一番,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感覺被澆了涼水,又在地上睡了一覺,再醒過來之後,便頭疼身冷,感覺象是要生一場大病相仿。
得道院里的僧人們並不敢靠近容劉氏,都把她當成了殺害親夫的女兇手,而且官差們也沒有吩咐什麼,所以他們也沒有人敢給容劉氏送飯,所以容劉氏從昨天一直餓到了今天,別說飯食了,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陳英英找到容劉氏的時候,容劉氏被五花大綁著,正側躺在一間廂房裡,哎呀哎呀地叫喚呢,陳英英進了屋子,讓成自在給容劉氏鬆綁,還端來洗臉水,讓容劉氏洗臉。
陳英英道:「容劉氏,經過縣令大人的調查,你是沒有罪的,有罪的是積豆觀里的女道士,她們已經都被縣令大人給抓了,但其中哪個是有罪的,哪個是沒罪的,或者是都沒有罪的,縣令大人就問不出來了。」
陳英英又道:「所以,縣令大人想讓你去指認那些女道士,哪個女道士是沒有罪的,你就沖她點點頭,這樣就可能了,等指認之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容劉氏大吃一驚,自己這就沒罪了?啊,明白了,可能是縣令大人以為那些道姑是對容樹志做了什麼,以至於把他給打死了,那麼自己當然就是無罪的了,當然要被釋放的了。
至於讓她去指認哪個女道士沒罪,這事就更簡單了,如果是指認誰有罪,那還有會些心理負擔,當然,只要能放她走,那麼就算是讓她去指認誰有罪,她也一樣會去做的,女道士們都算是她的道友,死道友不死貧道,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梳洗打扮一番,陳英英讓容劉氏收拾利索,然後便帶著她,一起去了積豆觀,成自在後面跟著,容劉氏沒敢起什麼歪念頭,沒敢半路逃走,乖乖的到了積豆觀。
容劉氏乃是積豆觀的常客,進了之後,一看情況,便知道眾人都在後院呢,她現在竟然有了些著急,想要去看看貞寧她們到底怎麼樣了!
陳英英卻一把拉住她,不綁著她就不錯了,還想著快點兒走!陳英英道:「等一會兒到了後院,你不許說話,只需要用手指點就可以了,如果你說話,或者出聲,那就算你是同謀了,是在給案犯通風報信兒,你聽明白了嗎?」
容劉氏一驚,原來自己還不能出聲,那倒也沒有關係,不出聲就不出聲唄,她道:「那,那民婦指認完了,就可以離開了嗎?回自己家去?」
陳英英點頭道:「隨便你去哪裡,你愛去哪就去哪兒!」她的下半句沒說出來,你愛去哪就去哪兒,但我們不允許,所以你哪兒也去不了!
陳英英帶著容劉氏到了後院,就站在了院門口那裡,她們能看到院子里的女道士,女道士也能看到她們!
這時候,積豆觀里的女道士們已經在院子裡面跪著了,她們心中都是極度驚慌的,從小到大也沒受過這種驚嚇啊,昨晚她們誰也沒有入睡,現在又被按在院子裡面,無論從精神上,還是從體力上,這些女道士們都要臨近崩潰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