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瞬間就招了
馬家三口默不作聲,今天實在是走了太遠的路,馬栓住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台階上,不停地喘氣,而馬老漢和馬嬸嬸反倒好些,平常地里的活兒幹得多,光是走路,還難不倒他們。
那個僕人已經跑去後院了,前院又進來了七八個陳家家丁,都是壯年男子,可能都是值夜的家丁,這些家丁個個身穿勁裝,手裡都提著齊眉棍,進了院子之後,正想喝罵,卻看到了張老六。
一時之間,家丁們頗有些不知所措,畢竟被人深夜闖進門來的事是頭一回發生,而闖進來的還是官差,就更讓他們不知該怎麼辦好了,換做強盜小賊可以直接打出去,可官差他們哪有膽量打出去?
別看張老六隻是一個小捕快,但官家人就是官家人,他對那些家丁們擺了擺手,道:「去廚房端些點心過來,還有茶水準備好,再端幾個木桶過來,日知少爺要泡腳,速去速去!」
陳家家丁們面面相覷,實不知該不該聽張老六的,萬一張老六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官差,是個假扮的,而他們聽了張老六的吩咐,那可是要鬧出大笑話了!
這時候,一個上了年紀的僕人小跑著從後面進入了前院,這僕人衣冠不整,顯而易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他進了前院,第一眼便看到了張老六,張老六也看到了他!
張老六笑道:「陳管家,張某深夜來訪,實是有要緊之事,打擾之處,還望見諒啊!」
這上了年紀的僕人便是陳家的管家,隨主人的姓氏也姓陳,他昨晚睡得晚了,還喝了些酒,可被人叫醒之後,聽說是官差上門,嚇得他酒也醒了,睡意也全都跑光了,連跑帶顛地到了前院。
陳管家見是張老六,他以前認識,陳家和官府打交道,向來都是陳管家出面,所以見過張老六,但也僅是認識,卻沒什麼來往。
陳管家連忙上前,對著張老六便行了一禮,說道:「張爺,小人見過張爺。聽說那個叫劉保乾的馬夫,犯下了什麼案子,竟然勞動張爺來抓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能否說給小人聽聽!」
陳管家伸出手去,假裝和張老六握手,實際是把一塊金餅子塞進了張老六的手裡!
張老六不落痕迹地把金餅子收入了袖中,他道:「那個劉保干還在府上吧,不要放他跑了!」
「只要他在府中,就一定不能讓他跑了,小人已經派人去抓他了!」陳管家連忙說道,眼巴巴地看著張老六,等著張老六給他解釋,哪怕只是說明一兩句也成啊!
張老六說道:「那個劉保干想奪人妻子,設下圈套,差點兒把親夫給殺掉,然後還把親夫家的房子給燒了,拐了那妻子逃走,我們一路追查,追查到了這時,這些都是人證……」
他粗略地說了幾句,等到陳管家把第二塊金餅子塞到他手裡后,張老六這才詳細地說起了經過,陳管家聽罷,大吃一驚,實難相信竟然會有這種事情。
陳管家道:「陳家僕人不少,那個劉保干小人倒也知道,聽說挺會伺候馬的,但他一個馬夫,竟然敢做這種事情,小人實在是萬萬都想不到的啊,一定要嚴懲,先把兩條腿打斷,免得他逃走!」
陳管家半句為劉保干辯解的意思都沒有,相反,還很希望趕緊把劉保干趕出陳家,不能因為劉保乾的事情,而連累到陳家!
張老六沒有接陳管家的話茬兒,他看向李日知,說道:「那是我家日知少爺,是縣尊的親外甥,這次破了劉保干案子的人就是他,這一天一晚上可把我們日知少爺給累壞了,你還不好好地招待,這不用我來教你吧!」
陳管家啊地一聲,搞了半天,這裡還有本縣縣令的外甥,這個可得好好招待了,萬萬不敢怠慢的,免得日後縣令找陳家的麻煩!
陳管家對著僕人們使了個眼色,片刻功夫之後,李日知要的點心給端上來十幾盤子,泡腳的熱水提來了,連給洗腳的丫環都派來了四個!
傅貴寶笑道:「陳管家,還認得我不?」
陳管家忙陪起笑臉,道:「認得認得,傅少爺小人怎麼會不認得,您怎麼也來這裡了,你和日知少爺是好朋友?」
「同學,都在商陽書院念書,這次來這兒,就是我給指的路,他們辦他們的案子,我是來看陳世伯的,順便玩耍玩耍!」傅貴寶又累又餓,客氣了兩句,便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陳管家聽了這話,鼻子差點兒氣歪了,搞了半天是你這個混帳給指的路,大半夜的跑我家來玩耍,使勁兒吃,胖死你!
心裡暗罵,可陳管家臉上的笑容卻半分不減,說道:「我家老爺馬上就出來,請日知少爺和傅少爺稍等片刻,我家老爺要穿戴整齊才好出來,以示對二位少爺的尊重!」
正說話間,就聽後面傳來人聲,隨即幾個家丁押著一人來到了前院,被押的那個人上半身沒穿衣服,身上只裝了條褲子,腳上沒穿鞋,被連踢帶踹又帶拖地押了上來!
李老漢一家都坐在大門家那裡,離著小馬村的村民很遠,他們全家都低著頭,也不好意思找陳家的僕人要水喝,丟人現眼已經夠大的了,他們實在不想讓別人注意到他們。
可那個光著上身的人被押上來后,李老漢卻跳了起來,叫道:「劉保干,你這個禽獸,你可害苦了我家了!」
李家的三個兒子也都跳起來,就想衝過去廝打,被押來的人正是劉保干,陳家的馬夫,誘拐走李桂娘的那個男人。
馬栓住叫道:「他就是劉保干?好啊,長得這醜惡,也敢勾引我的媳婦兒,當真該打!」
馬栓住衝去,對著劉保干便拳打腳踢,拳頭大腳下去,把劉保干打得跪倒在地,滿臉都是血跡!
馬栓住不認得劉保干,但劉保干卻是認得馬栓住的,馬栓住打他,他就象是見了鬼似的,並不還手,也並不叫嚷求饒!
李日知在旁看著劉保乾的反應,見他有種受驚嚇過度的表情,尤其是在馬栓住衝過去時,劉保干幾乎都嚇傻了,他便知道,這次是抓對人了,這個劉保干就是案犯之一!
李日知這時候正在泡腳呢,他坐直了身子,喝道:「劉保干,你可知罪!」
叫完之後,李日知心想:「我這聲音不夠威嚴啊,嚇不住人,說不定反讓犯人起了小覷之心!」他連忙沖著張老六打了個眼色。
張老六心中嘆氣,早知道跟著李日知會這麼累,那他還不如和段保康換換呢,他押著呂路回滎陽的縣衙,讓段保康陪著縣令,然後跟著李日知破案。
張老六上前說道:「你叫劉保干是吧,你犯案子了,有什麼遺言,現在就說吧,天一亮就把你腦袋砍了!」
他心中不爽,說的話自然就很沖,給人的感覺他就是劊子手一樣!
劉保干見官差過來,他張嘴便叫:「冤枉,小人犯了什麼案子,小人自己並不知道啊,冤枉,冤枉啊!」
張老六呸了聲,道:「凡是犯人全都會叫冤枉,就好象真的被冤枉一般,我看你就是個會叫的!」
張老六並不擅長審案,再說他也不需要審案,只需要把案犯抓回去,自然有鄭剛令去審理,他轉頭看了眼李日知,要想問什麼,還得李日知親自來問才行,他現在不得不承認,這個世上是有神童存在的,李日知很明顯就是其中之一。
李日知道:「那個李桂娘被抓住了,她什麼都招供了,說主意都是你出的,殺馬栓住也是你下的手,還有放火燒房子也是你乾的,她是被你誘拐的,是無辜的,所有壞事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說完之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又道:「你把李桂娘藏在離這裡一刻鐘的地方,雖然不遠,但卻還挺難找的,我們差點兒就沒抓住她!」
李日知這就是在詐劉保幹了,他估計劉保干捨不得陳家工薪優厚的工作,但也不敢明目張胆地把李桂娘帶進陳家,那麼只能安排在外面居住。
在外面居住又不能離得太遠,否則出了事,他沒法立即趕到,又不能離得太近,以免被人注意到,所以一刻鐘左右的距離,差不多剛剛好,李桂娘是被藏起來的,位置當然會難找一些了!
果然,被李日知猜中了,劉保干還真就是這麼安排李桂娘的,當他聽到李桂娘什麼都招了,說什麼壞事都是他做的,他立時就急了!
李日知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在急切之間,劉保干根本就沒法好好地想一想,他無法安靜,更無法安穩心態,結果自然就會上當!
劉保干叫道:「冤枉啊,殺馬栓住的事,是李桂娘說的,是她嫌棄自己丈夫的,放火燒房子也是她說的,因為她知道馬家錢財都放在了哪裡,只要拿了錢財,再放一把火走人,馬家的人只會認為邪門,是妖怪所為,根本就不可能想到我們身上,這些主意真的不是小人出的啊!」
見一院子的人都無動於衷,他只好又道:「那晚確是小人裝妖怪,打了馬栓住,把他打死……不不,是打暈了之後,那李桂娘還說要補刀,是小人不肯,這樣才保住馬栓住的命啊,所以小人無過,反而有功!」
在場眾人聽了他的話,紛紛搖頭,這個人還真是夠不要臉的了,禍害了馬家一番,竟然還好意思自稱有功!
李日知道:「對了,李桂娘住的是誰的房子,剛才抓她時,那房門有所損壞……」
「小人願賠,那房子是租的,租的是陳家的房子,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劉保干又喊起冤枉來。
李日知轉頭問陳管家,能知道李桂娘現在在哪兒么?
陳管家連忙點頭,他一聽,就知道李桂娘藏在哪兒了,離這裡一刻鐘的地方只有一處村莊,而租的還是陳家的房子,陳管家立時就知道具體的方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