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曾經的南朝陳家
李阿爹猛地聽李日知說他女兒沒死,李桂娘還活著,他一雙眼睛中立時就閃光一絲悔意,他可沒想到自己會被騙,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該說實話,不知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不但李阿爹是這樣想的,他身後的三個兒子,也是同一想法,反正剛才說事情的也不是他們,而是他們的娘親,他們可不可以說娘親腦子糊塗了,所以胡說八道,這樣他們就可以反悔了,也許就可以保住那五畝田地了!
李桂娘家的四個男人都不是那種心裡能藏得住事兒的人,心裡一有想法,臉上立即就表現出來了,只不過沒有立即說出口,因為就算反悔,也得想好反悔的話啊,畢竟這裡這麼多人呢,剛才的事情可都看到了!
李日知剛才故意說的突然,試出了李家的四個男人的反應,看來他們還是不甘心啊,還是不想著好好配合破案,既然不老實,那就只能把他們嚇得老實了,免得他們起什麼妖娥子!
李日知道:「你們不想退還馬家的聘禮,所以教唆劉保干殺了馬栓住,但劉保干心地善良,沒有聽從你們的惡毒詭計,所以沒有殺害馬栓住,你們是主犯,那個劉保幹才是從犯。」
他隨便指了一個李家的兒子,道:「我看他長得獐頭鼠目,他一定是壞人,就是他教唆劉保干去殺的人,把他捆起來,如果找不到劉保干,就拿他抵罪,砍他的腦袋就行了!」
那個被指的李家兒子大驚,叫道:「這,這,這也太不講理了,就算我長相不好,可也不至於被砍腦袋啊!」
張老六笑道:「你腦袋裡面進水了吧,我們可是官府的人,誰跟你講道理,說不定那個妖怪就是你裝的,而劉保幹什麼壞事都沒做!」
張老六上前,把那個李家兒子拖了出來,扒下李家兒子的腰帶,將他捆綁了起來!
李家眾人一起出了屋子,大叫冤枉,哭天搶地,喊冤枉,喊得如同他們真的是潔白無暇一般。
李日知搖頭道:「我剛才說了,讓你們好好戴罪立功,如果你們找到了劉保干,證明你們只是從犯,那當然就不用砍腦袋,如果找不到劉保干,你們女兒騙了馬家的聘禮,差點兒害死馬家唯一的兒子,燒了馬家的房子,而你們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著不還聘禮,還想著包庇,你們知不知道,知情不報也是罪!」
張老六笑道:「看他們的樣子也不知道,這種人就是只知佔便宜,卻不管別人死活的!」
小馬村的村民紛紛叫好,幫著張老六看押李家兒子,一眾人立即出了李家,在傅貴寶的指引下,出了小李村,趕往陳家莊園。
李家的人也都跟了出來,在出村子時,不少小李村的村民過來看熱鬧,其實李家發生的事,他們也都聽到了,其中有不少看到過劉保乾和李桂娘幽會,小李村才多大,這種桃色事情又是村民們最喜歡說的,紙包不住火,早傳的一塌糊塗了,只不過不和李家的人說而已。
小李村的村民興奮無比,也不知道他們有啥好興奮的,晚上不睡覺跑出來看熱鬧,還議論紛紛,甚至有的人拉住李家女人的手,問東問西,比他們自己家的事都上心。
李家的男人都跟了上去,嘴裡還不住地哀求,想讓張老六放人,張老六才不理會他們,只顧著押著那個李家兒子趕路。
路是由傅貴寶帶著的,黑燈瞎火的,就算是村民們點上了火把,可在黑夜中連認四十來路里,也不是傅貴寶可以做到的,他是去過陳家莊園,可那是在白天,而且還是坐車,出發地也不是小李村,所以只走出不到半里地,遇到一個岔路,傅貴寶就不知該指哪條路了!
小李村到陳家莊園,說遠不遠,說近可也不近,對於每天忙碌種田為生的村民來講,誰也不會走幾十里的路,去別人家的莊園轉轉,所以傅貴寶指不出路了,別人就都指不出路了。
看著岔路,張老六猶豫道:「陳家莊園的方向我是知道的,但沒去過,可這光知道方向也沒用啊……」
這時候,李阿爹走了過來,點頭啥腰地道:「草民知道,草民給差爺指路,只要走得快點兒,天不亮就能到陳家莊園!」
李日知咦了聲,他記性可好著呢,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不知道陳家莊園怎麼走,從沒去過,怎麼現在又知道路了,還知道到那兒所需的時間?」
天太黑,看不清李阿爹的表情,可聽聲音,他倒是有幾分羞愧之感,李阿爹道:「草民,記,記錯了,以前是去過的,現在想起來了!」
李日知便沒再說什麼,只要他好好帶路,傅貴寶算是鬆了口氣,先前牛皮吹得太大,吹破了,總算有人接手,可以接著指路了。
張老六推了李阿爹一下,讓他走在前面,說道:「你們這一家人,真的是都不老實,非要對你們來硬的,你們才肯說實話,你們不想講理,非要等到別人比你們還要更不講理,你們才肯配合,這是何必呢!」
李阿爹無言以對,可他的兩個兒子卻仍然在辯解:「是真的忘了,沒有撒謊,沒有撒謊。」
馬家三口紛紛指責,李家太不厚道了,為了五畝地,真的是什麼缺德事兒都敢幹!
去陳家莊園的路並不難走,尤其是越接近莊園,道路就越好走,最後三四里的路,竟然是石板路,石板路乾淨平整,比土路要好走得多。
還真的是沒到天亮就到了陳家莊園,好大的一片莊園,在滎陽有不少的豪門,但這麼大的莊園,估計也只有這一份了,怪不得傅貴寶說陳家是滎陽最有錢的。
張老六上前拍打庄門,叫道:「滎陽縣官差辦案,裡面的人聽著,速速把門打開,免得耽誤辦案!」
陳家是巨富不假,但在官府中並無靠山,而且也沒有族人在朝中為官,無論陳家曾經有什麼樣的背景,是不是真正的南朝皇族,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是大唐朝,只要陳家在官場上沒人,那麼張老六一個小捕快,就不用顧及什麼!
張老六把庄門拍得咣咣作響,拍得興起,又抬腳踹了兩腳!
傅貴寶在後面看著,心想:「怪不得爹非要讓我當官,這年頭,再有錢也是沒用,還得當官才行啊,陳家這麼有錢,可一個小官差也照樣敢踢上門來,有錢不如有權啊,以後不能胡混了,要好好讀書了呀!」
大門裡有人應聲,這時候正好是人最睏倦的時候,陳家的僕人被吵醒,當然不會有什麼好氣兒,裡面的僕人氣道:「這是誰啊,怎麼踢上門了,有仇有恨嗎?」
大門沒開,只開了一個角門,那僕人露出頭來,往外面看了一眼,就見外面站著不少人,都舉著火把,而上前踢門的竟是一個穿著差役服色的官差!
陳家僕人便想:「難道是拉壯丁?一個官差拉了一群的壯丁,要去出什麼公差,然後拉來拉去,拉到我家來了?怎麼還有兩個小孩,難不成連小孩都要當成壯丁來拉?」
現在的情況由不得陳家僕人多想,他便從門裡走出來,對著張老六行了一禮,道:「這位差爺,可是要拉人去出徭役?以錢代工可以嗎?多出點兒錢也成!」
僕人以為這官差是以拉壯丁為名,來進行敲詐的呢,反正陳家有的是錢,只要官差不為難陳家,那花點兒小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老六嘿嘿冷笑了一聲,一把揪住這仆的衣服領子,喝道:「你家的馬夫是叫劉保干吧?」
僕人嚇了一跳,聽到劉保干之名,他立即點頭,道:「是,是啊,不知差爺找他做什麼?」
張老六道:「他是個殺人放火,並且拐賣婦人的強盜,他做下的案子今天犯了,我們這便是上門來抓他的,他現在必在這莊園之中,如果逃了,就當你們窩藏犯人,並助其逃走!」
僕人頓時叫道:「冤枉,冤枉,那劉保干做下什麼惡事,可和我們莊園沒有關係……」
「你少廢話吧,快點兒去稟報你家主人,還有,現在就派人去抓劉保干,我們進去等,給你們兩刻鐘的時間,抓不住劉保干,就抓你們!」張老六推開僕人,當先進入了莊園。
李日知緊跟著也進去了,傅貴寶別看他胖乎乎的,他竟然後發先至,比李日知起腳晚,卻比李日知更先衝進了莊園,
傅貴寶衝進大門后,驚叫道:「原來晚上是這個樣子的,點了這麼多的燈籠,這可比我家闊氣啊!」
李日知看向院子中,就見雕樑畫棟,房檐之下,點著上百個燈籠,把整個前院都照得亮堂堂的,正堂里雖然沒有人,但也有落地的大燭台,上面點著幾十根蠟燭的那種超大燭台,而且蠟燭還全都點著。
李日知道:「這裡也沒有人,為何還點頭蠟燭,是點給誰的啊?」
傅貴寶竄進了正堂,直接衝上坐榻,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道:「可能是家裡有什麼喜事兒,要不然也不會這麼點蠟燭的,倒不是心疼錢,而是怕引發火災,陳家今天肯定設酒宴了,不知道因為啥!」
李日知奇道:「你怎麼知道,難道有什麼跡象嗎?」
傅貴寶笑道:「有錢人的生活,你不懂,我也懶得解釋,今天可是累死我了,走的路,都快趕上我這輩子的總和了!」
李日知也感到腰酸腿疼,在趕路時還好,現在一旦輕鬆下來,疲乏立即就襲上身來,他也上了坐塌,說道:「又餓又累,要是能有些點心吃吃,再有一盆熱水泡泡腳就好了!」
小馬村的村民也都跟著進來了,他們看著富麗堂皇的陳宅,心中都是驚嘆,這世上竟然有富到這種地步的人,簡直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