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誰

  「啪……這是什麼？」抽出2026創作日記的時候帶出了一本藏在角落裡的日記本。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記得剛來工作室的時候翻看老師的這個創作記錄，那時候我沒發現旁邊有這本日記。」


  陳煙雨拿起這頁紙，上面是爸爸熟悉的字跡。


  「今天煙雨的母親永遠的走了，我的小說才剛剛開始。煙雨在她媽媽的葬禮上的眼神讓我更加怨恨我自己，我只有不停地喝酒抽煙，不停地喝酒抽煙，卻還是沒能沖淡一點點。我想，為了煙雨的將來我還是放棄這部剛剛開始的小說吧。安寧大橋的自殺未遂就變成自殺成功吧，還沒開始就結束，抱歉。」


  陳煙雨的思緒飛回到媽媽葬禮的那一天，她知道，她的媽媽為了供養女兒上學和一個只會寫寫卻寫了幾十年都出不了什麼名堂的敗家丈夫。每天從早上天沒亮到深夜回來，一天要打五六份工，最終累倒在下雪的路邊，再也沒睜開過眼。那是她第一次那麼恨自己的父親，以至於一直喜愛寫寫夢想考入美院的她毅然選擇了醫科大學。不為別的，就因為醫生工資很高。


  「那天編輯部來電話了，說我這部小說的前景非常好，我告訴他自己不再寫下去了。打開電腦把最後一章發過去，卻看到那讓我無法忘卻的一幕，小說里我所描述的衛澈並沒有跳進水裡結束這一切，而是緊緊地抓住欄杆不鬆手。可是我明明記得寫了他跳入水裡死去的那一個片段了，我就這樣看著小說的文字，那些文字，就像一個指引，讓我再次鼓勁，再拼最後一次。後來我成功了，在簽售新書的時候一個簽名就會讓粉絲們激動不已，還會苦求我拍照合影。有人為了早一點知道下一章的進展，硬生生的在工作室的門口待了整整一夜。就這樣我成了享譽全國的知名作家，我被邀請上了電視節目，各種名譽朝我揮手。我在未成功的那段時間一直在想，如果還是失敗了，我或許會在馬路上結束自己的生命，造成一個交通事故，這樣煙雨還能得到一大筆補償。可是後來就算我變成了一個有錢人，我把自己全部的錢都給了煙雨，她卻從來沒有正視過它的存在。我知道煙雨一直都沒有真正原諒我，所以我不會讓那個惡魔再把我的煙雨給扯進去，我要守護……即使拼掉自己的性命……」


  陳煙雨默然不語，她理解了老爸這些天對她的惡語相向，他只是想讓自己逃的遠遠的。可是每當看到那個男人生命受到威脅她總是會情不自禁地去救他，想逃怕是已經晚了。


  「煙雨姐，你在日記里找到了什麼線索嗎？」


  陳煙雨低下頭用手快速地抹去要落下的眼淚，「這次沒有任何線索，還是隨緣吧，看看能不能再進去救他。」陳煙雨現在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陳煙雨你瘋了？你不要命了？老師的意思你難道不明白嗎？你再跟他糾纏下去沒有好結果的！」小康急的直呼陳煙雨名字。


  「可是……我只想……」


  「算了，隨你，別來問我！」小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早上陳煙雨邊跑邊扎頭髮，昨晚在爸爸的工作室看日記看到凌晨早上差點遲到。到了下班的時候，今天從早到晚連續做了好幾台大手術，陳煙雨拖著自己疲憊的身體往家趕，走在路邊想起了忘記問小康爸爸的去向了。


  「叮鈴鈴……喂，小康，是我。」


  「哦姐姐啊，怎麼了？」


  「爸爸回來了嗎？」


  「沒有呢，估計不把最後一章寫完老師是不會回來的。」


  「哎……你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姐姐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偏偏只有你能進入小說世界？其他人就不能。」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第一次進去是被衛澈給拉進去的，或許是小說世界承認了我的身份把我當個配角來對待呢。哎好累啊……」


  「也有這個可能啊，可是你終究不是可以隨意出入那個世界，每次都是被迫進去的，而且每次都很衛澈在一起，太危險了……咔啪……喂？姐姐？喂？喂……」陳煙雨消失在路邊，手機和挎包從空中掉落下來。


  「喂？」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在電話另一頭響起。


  「你是誰？姐姐的手機怎麼在你的手裡？姐姐人呢？」


  「我是路過的，看到地上有一部手機和一個包，你口中所說的姐姐……」拿著陳煙雨手機的路人看了看四周，「……我只看到了手機和包，沒看到人啊。」


  「請你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請等一下，拜託了……謝謝謝謝，我馬上就來。」小康掛斷電話，姐姐不會是又被卷進那個世界了。


  十五分鐘前，李英娜走進周海軒。


  「英娜你終於來了，我可總算把你盼來了。裡面請，裡面請……」周海軒的老闆周海一臉喜色，一溜煙地跑過來應勤的伺候著李英娜，「我開了個包間，讓人做了一大桌子菜，英娜我們坐下來慢慢聊。」


  「不用了，公事公辦，完成任務我要儘快去彙報這件事的結果。還有，請叫我李秘書，我們並不熟。」李英娜冷冷地說道。


  「那……那好吧，那就去我辦公室聊吧，小郭，快去給李秘書倒杯咖啡。」周海的秘書小郭快步離開去咖啡機那裡，她暗自腹誹，我們同樣是秘書，這待遇一個天一個地啊。


  「快說吧怎麼回事？我在電話里沒有聽清楚。」


  「這個事情衛董事長已經囑咐我了，我給了當時目擊到這一事件的人員一筆封口費了，一旦消息從我們這裡泄露他們都得辭職。我們餐廳在衛董事長之前就餐的那邊地方的攝像頭已經處理乾淨了，所以李秘書就不用擔心我們這裡……」


  周海頓了頓，「但是麻煩的是我們沒法阻止當時在餐廳里就餐的顧客們，他們有很多人都拍了視頻，如不儘快，這消息怕是要在華夏捅出了個天。」


  「既然你把自家員工處理好了那就沒多大事了，那些拍了視頻的客人有聯繫方式嗎？」


  「有的，我以就餐有獎的由頭留下了他們的聯繫方式，哈哈……」周海從抽屜里抽出一疊名單，為自己的機智而得意洋洋。


  李英娜接過名單並未翻看，「那視頻里都是些什麼內容？」她此次前來最大的疑問就是事情的內容，她很好奇為什麼衛澈之前會對她三緘其口。


  周海吞吞吐吐的說道:「那個……那個跟衛董事長一起來的女士與衛董事長發生了一些爭執。」


  「爭執什麼？

  「那個具體的情況不太了解，那個女士從包間走出來好像很生氣，拿起酒杯就潑了衛董事長一身酒。」


  「什麼！」李英娜柳眉倒豎。


  「然後又突然和好了，兩個人開始接吻了！」周海到現在回想起來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一個富有爭議且神秘的集團董事長居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吻。


  「接……接吻嗎？」


  周海同情地看著李英娜，他經常與衛澈和李英娜打交道自然知道李英娜一直以來都對衛澈抱有超出友誼和職務的感情，可憐我周某人這麼風流倜儻的一個人物，這個小娘皮居然還看不上眼。


  「然後那位女士就跑進了包間，衛董事長等了一會兒也進去了，我想進去看看還差點被衛董事長用門把鼻子打塌了，然後門就被反鎖了……嘿嘿」周海露出一絲曖昧猥瑣地笑。


  「後來呢？」李英娜面無表情地看著周海。


  完蛋了，小娘們發火了，這玩笑開大了。周海抹了抹額頭上並沒有的虛汗，努力的將臉上一坨肉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後來過了好久，就只有衛董事長自己一個人出來了，奇怪的是，那位女士進去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直接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我們查了里裡外外都沒有看見那位女士了。」


  「消失了？嗯……那就不管了，還是把那些顧客手上的視頻先解決再說……」


  「不是不是！李秘書你搞錯了，衛董事長要我們封鎖消息不是視頻，而是那位女士消失的事情。」


  「什麼？」李英娜再也忍不住了，過來才知道不僅要解決的是衛澈和陳煙雨曖昧的事情還要幫陳煙雨這個外人解決莫名其妙的消失的問題，她撥通了衛澈的手機。


  「喂……」


  「衛澈你什麼意思啊？要我給你善後你跟別的女人親熱的視頻就算了，那個跟你親熱的女人消失了是怎麼回事？你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我就不幹了！」


  衛澈坐在辦公室里一邊看著文件一邊聽著電話，聽到這話覺得哭笑不得，怕是陳煙雨消失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她在意的應該是自己跟陳煙雨親熱的事情。


  「那個事情是個誤會，我絕對不是因為陳煙雨是個美人這麼做的，我之前說過的，如果她算美女，那全世界的女性都是美女了。……你別不信，我對天發誓……你還不信？我現在就站在窗子邊，你要是不信你明天就能看到ZJ集團董事長衛澈含冤墜樓而死……」


  「烏鴉嘴！話說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真消失了？」李英娜被衛澈的油腔滑調給逗笑了，旁邊的周海都看呆了，剛才李英娜沒有迴避，他聽見了衛澈的話，衛澈不應該是個表面上看上去很實誠的人嗎？敢情以前談生意還以為他是老實人跟他平分周海軒的股份，肯定虧大了。


  「這個事情你就不要再問了，很複雜，不是你能搞定的，你只需要把消息給封鎖住就行了。」


  「嘁！不說算了，那個女人既然消失了，那你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嗎？我可是對她很好奇啊！」


  「……不知道，如果能，現在就出現好了。」


  「好了，你別帶著那種愛情的酸臭味跟我說話，掛了。」李英娜剛好一點的心情又被好似打進冰水裡。


  陳煙雨疲憊的看向四周，發現自己又坐在一個似曾相識的房間里，又穿越回周海軒的包間里。「嘭！」陳煙雨想站起身卻身體一軟倒在地板上，直接陷入了昏迷狀態。


  「老闆！老闆！老闆……」秘書小郭慌慌張張地跑進辦公室。


  「什麼事？慌慌張張地幹什麼？」周海眉頭一皺，秘書和秘書之間差距怎麼那麼大呢！這不是給自己丟人嗎！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這個秘書就到頭了。


  「老闆，那個……那個跟衛董事長一起……一起的那位女士……呼呼……」小郭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


  「那個女士怎麼了？」


  「她……她昏倒在之前換衣的那個包間里。」


  「什麼！她不是不見了嗎！」周海「噌」地一下站起來。


  「那個包間在哪兒？快帶我們去看看。」李英娜站起來對著小郭說道。


  小郭看著周海等待他發話，「看我做什麼！快帶路！」


  於是乎周海和李英娜在小郭的帶領下來到了包間的門外，門外站著很多看熱鬧的員工。


  「看什麼看！再不去工作我扣你們工資。」周海怒罵自己的這些曠工來看熱鬧的員工，心中懊悔自己從哪招的這些二貨進來的。


  李英娜一把推開包間的門，陳煙雨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把她扶到外面的沙發上。」李英娜拿出手機打給衛澈。


  「喂，才過去沒幾分鐘又……」衛澈正在悠閑地轉著手中的筆簽署文件。


  「陳煙雨在這裡！」


  「什麼！在哪裡？」聽到這句話衛澈立馬站起來，他沒注意自己的簽字筆因自己的激動被戳在文件夾上捺斷了。


  「在之前你們待的那個包間里，現在在昏迷中。」李英娜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昏迷不醒的陳煙雨，幾個服務員拿著不知道從哪拿來的毛毯小心翼翼地蓋在她的身上。


  「什麼！昏迷了？」


  「我已經給醫院打了電話，他們馬上就到。」


  「不行！不能讓醫院過去，你打電話讓他們滾蛋！我馬上就到！」


  「現在這個時間段你短時間趕不過來的，還是先把她送醫……嘟……」這個混蛋居然掛我電話，李英娜氣憤地把手機死死地攥在手裡，似乎想把手機給捏碎。


  過了好久才看到衛澈從大門走了進來。


  「董事長大人你要是再不到我頭上就要長草了，現在還敢質疑我們的大首都的交通？」李英娜優雅地捧起一杯咖啡慢慢品嘗。


  衛澈並沒有回她，徑直走到陳煙雨的身邊蹲下去看著她。


  「怎麼叫她都叫不醒，不過她的氣息很平穩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接下來的事我來負責。」衛澈手腕穿過陳煙雨的頸下和腿彎，將她橫抱嚮往走去。


  「你要去哪？」李英娜顧不得優雅，抓起手邊的包跟了上去。


  「去我家，對了，古爺爺前幾天不是剛從西藏回來了嗎，讓他趕緊過來一趟，你在這好好善後吧。」


  衛澈看著靠在副駕駛上昏迷中的陳煙雨微微一笑，難道是他剛才對李英娜說的話顯靈了。


  陳城坐在一家環境不是很好的酒店裡，面前的筆記本上寫著衛澈的阿斯頓馬丁與貨車相撞的片段。陳城想讓衛澈以出車禍身亡的下場來結局，可是他不知道此刻衛澈的阿斯頓馬丁上還有著他的女兒陳煙雨。


  路的對面一輛貨車輪子向左打左轉彎，突然又轉回來與阿斯頓馬丁面對面相對。貨車不斷加速就快要撞上，衛澈面色一凝，來不及多想，儘力地向右邊打方向盤。


  「轟……」車撞上了路邊的石墩，衛澈閉上眼，許久睜開眼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事，趕忙看看昏睡的陳煙雨似乎也沒有什麼事。看向外面，一切都停滯住了。離衛澈撞上路邊石墩幾米遠的一個拿奶茶的女孩子，她的奶茶潑在空中停住了。再遠一點，一個嚇的快要後仰倒地的人詭異地保持著大約後仰60度的姿勢不動。


  「啊……怎麼回事？」陳煙雨似睜似合的眼睛看向窗外，「這些人幹嘛不動啊……這……這怎麼了？」陳煙雨一下子就清醒起來。


  「我也不清楚。」衛澈眼眸明滅不定地看著陳煙雨，陳煙雨卻又睡著了。為什麼只有我和她不是停滯的，看來一定有我不知道而那卻關乎我一生的事情。


  「你坐好。」衛澈急打方向盤，狠狠地踩下油門。排氣管怒吼，車輪飛一般的旋轉。脫離了停滯的狀態，周圍的一切也像重新按了「開始」鍵一樣，阿斯頓馬丁的車頭擦著繼續向前開動的貨車過去。


  「嗤……嗤……」車子在馬路上打了一個弧線的大彎停了下來，輪胎和地面的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陳城寫完最後一行字鬆了一口氣，事情終於解決了。突然，筆記本上的文字被不斷抹去，「哐呲……」陳城手上的水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筆記本上快速地出現了一段衛澈的車漂移的痕迹和一輛貨車遠去的片段，車裡坐著衛澈和陳煙雨！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剛才的一切都停住了，那輛車為什麼會……」陳煙雨支撐起身體，還沒問完就又昏過去了。


  衛澈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出去，看向四周，那輛貨車消失在視線中，周圍除了看熱鬧的群眾就再沒有其他的了。他看向天上，陳城的筆記本上最後一段文字后出現了幾個字。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