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暴走了
「我和你之間是什麼關係呢？」李一帆的語氣雖然依舊很淡漠，可他看我的眼神中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期盼的感覺。
被他這麼看著，我心裡多少有些慌。我沒想到李一帆會這麼直接問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一時間思緒萬千，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只是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我和你……」我剛開口，卻又停住了，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界定我們之間的關係。
「如何？」李一帆追問道。
我看著李一帆，心想他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我騙他說我之前是他女朋友，估計他都會信吧。
「我是一個不被小鎮上的居民所喜歡的人。」我的視線從他的臉上一看，看向前方的花壇，那裡還有幾株努力沒有凋謝的花朵，正仰著頭，嚮往著陽光的熱度。
「很多人不喜歡我，看我不順眼，認識的不認識的就可以找我的麻煩。」說著，我便再次轉過頭去，看著李一帆，對著他微微一笑，說：「你就是在別人找我麻煩的時候救了我。」
「像上次在天台上那樣？」李一帆挑了下眉問道。
「嗯。」我點點頭，「那時候你不光救了我，也拯救了我，起碼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我繼續對著李一帆笑著說，「你還把你初中的課本送給我，讓我拿去學習，因為上面的重點划的特別清楚，我考試的時候才會考那麼好。」
「原來我幫了你這麼多？難怪我們上次在天台見面的時候，你一直問我是否還記得你。」李一帆瞭然地點點頭，略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啊，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臉上的笑容漸漸在勾起的唇角處淡去，換上了一副憂傷的表情，但我內心還是很高興的，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是主觀想要忘記我的。
「沒關係……」我低著頭淡淡地說道，「我們現在不也認識了嗎。」
「你叫什麼。」李一帆問道。
「姜雨。」我回道。
「姜雨……」李一帆低喃著重複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後問我道：「你有聯繫方式嗎？比如說手機號。」
我看著李一帆，搖了搖頭。
李一帆看著我，瞭然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從我的手中拿過筆記本和筆，在一頁空白紙上，寫下了一串號碼。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李一帆說著，便將筆記本和筆又塞還給我，「我其實還是很想了解下我的過去的，我認識的人，我經歷過的事，我不想讓我的記憶有殘缺。」
「我其實，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我低著頭，有些慚愧地說道。
「但關於你的那部分，你一定很了解。」李一帆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抬起頭去看他，即便他的表情總是這樣淡漠，可是他在我眼裡卻是一團火，一束光，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照得我心裡暖暖的。
「今天放學有時間嗎？」李一帆禮貌地問道。
我剛要開口說有，可是轉念一想，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資格「風花雪月」，我必須要找到我自己的生存之道。
「我……」我猶豫著不知道要怎麼拒絕他。
「沒時間也沒關係，等你空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去天台找我。」李一帆說著，便站起身來，指著我手中的課本對我很隨意地說了句：「這章不是重點，不用太用心。」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目，那個穿著將校服隨意穿在身上的少年就這樣在我的視線內漸行漸遠了。
他的背影就好像是一個飄忽不定的影子，真實地出現在我眼前，可又那麼不真實，我甚至在不知不覺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個影子，可最終抓在手裡，只有空氣而已。
放學后，我把存放在學校一旁的三輪車推了出來，這是我的移動攤位，為了不耽誤時間，我白天把它存放在這裡，晚上直接推出去就可以賣烤冷麵了。
學校所在的這條街道特別繁華，所以我找了個位置就開張營業了。
正是放學的時間，隨處可見學校里的學生，他們三五成群，路過我的攤位的時候都不免多看幾眼，然後交頭接耳。
當初我爸之所以會選擇那麼遠的地方擺攤，就是怕同學和老師知道我家是賣烤冷麵的，怕我在學校里抬不起頭來。
不過這件事，在之前的公告欄事件中已經鬧得全校皆知了，現在我爸又也不在了，我還在乎什麼呢。
這個時間，客流量很大，所以我這個小攤的生意也非常好，客人不斷，甚至有時候需要幾份一起做。
忙了好一陣，當我做好最後一份烤冷麵的時候，我發現我忙得都出汗了，不過今天生意好，累點我也開心。
我趁著沒有客人的時候，把剛剛賺的錢整理了下，對我來說，數目很客觀。
「喂！」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我攤位前出現一聲很不客氣的聲音。
我連忙將錢裝好，然後抬起頭來，發現不知何時陳美玉帶著她那幫人正站在我攤位前，呈半包圍的狀態，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自從上次那段錄音通過學校廣播站播報出去后，再加上我請假在家照顧我爸，已經很久沒有人欺負我了。
今天看見陳美玉出現在攤位前，說實話，我挺意外的。
「你們，有什麼事嗎？」我警惕地看著她們，問道。
「姜雨誰讓你在這擺攤的！」陳美玉雙手環胸，一副盛世凌人的架勢，「而且還賣這種垃圾東西，真夠丟人的！」
「我丟不丟人那是我的事，我繳納了攤位費，我就有權在這裡擺攤賣東西。我並沒有妨礙到你們不是嗎？」我深呼吸一口氣，挺直腰板，對陳美玉說道。我就知道她是來找我茬的。
「怎麼沒妨礙到我們！你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在這裡擺攤叫賣，你丟的不光是你自己的人，連我們都跟著臉上無光，你損害的是學校的形象你知道嗎！」陳美玉見我反駁她，臉色一陰，對我吼道。
她的聲音實在太大了，以至於從這裡過往的行人和旁邊攤位的人都側目過來看著我們，好幾個原本想要吃烤冷麵的客人見這個架勢，都快步離開了。
「你們不要在這無理取鬧好嗎？」我無奈地看著她們，然後動手將我身上的校服脫了下來，放到一旁，對她們說：「這樣總可以吧？」
畢竟現在的天氣冷了，又是傍晚，脫掉了校服的外套，我頓時就感覺到了冷意。
「當然不行！」陳美玉想都沒想就反駁了我，「我現在就讓你滾！從我的眼前消失！以後不準在校門口賣這些骯髒垃圾一樣的東西！」
「陳美玉！你別無理取鬧好嗎！」我是真不想跟她們起紛爭，可是如果像現在這樣得寸進尺，我也不可能一再退讓，讓自己連尊嚴都沒有。
「我無理取鬧？」陳美玉冷笑了一聲，然後伸手從我放雞蛋的小盆里拿了一個雞蛋，手指一松，就看見那雞蛋「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碎了。
「姜雨，聽說你勾搭完楊旭之後沒什麼進展，現在又開始勾搭李一帆了？」陳美玉說著，伸手又拿了一個雞蛋。
「陳美玉你幹什麼！」這些雞蛋連我自己都捨不得吃，陳美玉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往地上摔。
說著，我伸手就去搶。陳美玉當然不會給我機會，直接就鬆了手。
隨著這枚雞蛋落地，那些陳美玉的小跟班們就都涌了上來，她們見什麼就砸什麼，把我攤位上的東西都丟在了地上，弄地亂七八糟。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急了，趕忙衝過去阻止她們，可我阻止了這個阻止不了那個。
「姜雨你就是個下賤的女人！你媽賤，你比你媽還賤！你是不是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啊！楊旭不理你了，你就開始勾引李一帆！別以為人家上次救了你一次，你就多了不起了！我告訴我，我最看不起就是這種女人！和你嗎一樣，下賤不要臉，想賺錢幹什麼站在大街上賣這些不值錢的玩意，不如躺在男人身下，張開雙腿來的快……啊……」
陳美玉還沒罵完，就被我一拳打在臉頰上，那張臉前一秒鐘還很囂張，下一秒鐘就被我一拳打偏了。
我這拳是用足了力氣，一點餘地都沒留。
我覺得我已經不能再忍耐下去了，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縱容別人在我面前對我無限制的傷害了，我的底線早就被衝破了。
陳美玉倒在地上，捂著臉，對著我破口大罵。
她都罵些什麼東西我已經完全聽不見了，那些跟班地一邊護在陳美玉身邊，一邊砸我的小攤，我回身從攤位上抓起烤冷麵用的切鏟，讓后將所有擋在我面前的人推開踹開，最後衝到陳美玉面前，蹲下來，伸手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將切鏟橫在她的脖子上，雙眼猩紅地瞪著她，咬著牙狠狠地對她說：「你剛才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嗎？」
「啊——」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有這麼過激的行為，她們再怎麼抱團欺負人，也終歸是養在溫室里的花朵，哪裡見過這種架勢，一個個嚇得都不敢動了。
「姜雨你是不是瘋了！你放開我！」陳美玉驚恐地瞪大眼睛盯著，全身因為害怕在不停地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