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買賣不成仁義在
「各位觀眾朋友，我現在的位置是春明市園山街花園小區的門口。
今天，我們收到了一位熱心觀眾的舉報，說是花園小區隱藏著一個迫害青少年的邪惡組織。
下面請舉報人於大爺，為我們講述一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大爺，請問您到底是怎麼發現這個組織的呢？」
小區門口，春明電視台的記者已經架好了錄像設備，正式開始錄製。
這不是直播，只是提前錄製好新聞內容，到晚間新聞的時候剪輯播放出來。
可那位於大爺不知道啊，只覺得自己要上電視了，當即變得非常激動，沖著攝像頭就喊開了。
「大家注意啊，可千萬看好自己的孩子，別讓那些人販子給抓了去，抓走了就沒有好下場的。
前兩年，我就住在這個小區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看見不少眼瞎的小叫花子住進來了。那時候還不覺得怎麼樣，可前兩天，我閨女給我看了個叫什麼《調音師》的電影。
裡面有個人裝瞎子騙人，可氣死我了！
我就尋思著，這裡住著那些小叫花子是不是也裝出來騙人的。就偷偷摸摸跑回來看了一眼。
你們猜怎麼著，那些小叫花子眼睛是真瞎了，可他們是讓人給弄瞎的。
有好幾個長得凶神惡煞的大老爺們，從別的地方把那些孩子拐來，弄成瞎子，讓他們上街要飯去。
要不到錢就打，要的錢少了就不給飯吃。
太狠了，太沒人性了。我給政府寫信舉報，政府都沒人管，你說……」
「好，謝謝於大爺為我們提供的新聞線索。」
聽到大爺說什麼政府不管事，嚇得記者趕緊打斷了他。
大爺有些鬱悶，自己話還沒說完，咋就謝謝了啊。
只是攝像機已經從他身上轉走，完全對準了那位記者。
「各位觀眾朋友，如果於大爺剛才所說的都是事實，那麼這件事簡直太可怕了。下面請跟隨我們的鏡頭，一起進入小區裡面，看一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於大爺，您說的那些人都住在哪？」
「就在三號樓上，我現在就領你們過去！」
大爺一揮手邁步往裡走，記者、攝像師也是快步跟上。
可就在他們剛剛邁進小區大門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一個提著半米長大砍刀的壯漢，連滾帶爬地從一棟樓里跑了出來。
這三人齊齊一愣，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個人。
後面人幾個箭步追上提刀壯漢，飛身一撲，將那壯漢死死壓住。搶下刀來，直接掏出一雙手銬，把那壯漢給拷上了。
這時候，那記者才回過神來，一雙眼睛放射出奪目光彩。
「快，快過去，攝像機打開了嗎，趕緊都錄下來啊。」
「錄著呢，全都錄下來了！」
說話間，記者撇下於大爺，沖向事發現場。
而那位於大爺則是使勁揉了揉眼睛。
「額滴個神啊，政府管事了啊！」
……
8月28號整個白天，華夏許許多多地方，都發生著某些具有轟動性的事件。
這些事情原本毫無聯繫，但是隨著各種新聞媒體介入進來，許多人都奇怪的發現，好多事情裡面都或多或少摻雜著一個影子。
微電影《調音師》的影子。
各種事情發生的很快，也迅速成為了這一晚所有新聞媒體爭相報道的重點。
一場大的新聞風暴正在醞釀，而此時，《調音師》的創作者蕭俊，卻是打著哈欠坐在了酷視視頻網天連市辦事處的一間會議室里。
「張導，我還沒睡夠呢，你就把我拉到這裡來幹什麼啊。」
「臭小子，你睡什麼睡！還不趕緊趁著你現在被觀眾原諒的這個機會，趕緊把《調音師》的版權給賣出去啊，你等什麼呢？等過兩天，這陣風過去了，《調音師》徹底過時，你想賣都沒人買了，你知道嗎？」
「呀，張導，《調音師》這部微電影這麼火，你還愁賣不出去嗎？」
「我愁，我相當發愁的！你……」
張導還要說些什麼，這時會議室的們被人推開，幾個傢伙一窩蜂地涌了進來。
蕭俊打眼一掃，嘿，眼熟啊。
這不就是新聞發布會那天，在酒店包間里跟他談判的那幫傢伙嗎。酷視視頻網的老總也在呢，這傢伙竟然還沒走。
一群人進門來，就往會議桌對面一座，那位蔣老總只是沖著張導點了點頭，至於蕭俊，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等幾人坐好，其中一個傢伙直接就切入正題說話了。
「張導，這已經是咱們第三次見面了。希望這次不會有什麼意外，讓咱們徹底把《調音師》版權談下來。我們酷視視頻網這邊經過商議，集體決定，以五百萬的價格收購《調音師》所有版權。這裡是合同，您兩位看一下吧。」
說著話，那人把兩份合同書推了過來。
蕭俊本來還打著哈欠呢，聽到那人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
我耳朵沒出毛病吧，這傢伙說多少錢？
蕭俊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張導。
張導也是一臉的驚愕，伸手拿起來那份合同翻看了兩眼。
隨即，這位一向好脾氣的大導演發火了。
「五百萬？有沒有搞錯，你們當《調音師》是什麼了？一個首播權就是五百萬，全部版權你們還想著同樣價錢買走，跟我開玩笑嗎！」
「張導，您別生氣啊。我們也是經過非常專業嚴格的多方考證，才得出這個數字的……」
「扯淡！」
喲，這可不得了了啊，蕭俊是第一次聽見張導罵人呢。
呃，確切的說是，第一次罵除了蕭俊意外的其他人。
只見張導一嗓子壓住了那人後面想說的話，扭頭看向了那位酷視視頻網的老總。
「蔣先生，咱們以前可是合作過很多次的。我就問問，給出這麼個價錢，是你的意思嗎？你把我張謀當成什麼人了？打發要飯的嗎？」
張導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桌子拍的震天響。
蕭俊現在是睡意全無了，他萬萬沒想到，張導還有這麼暴脾氣的一面，可想而知以前張導對待他，那是多麼溫柔了。
蕭俊震驚，偏偏對面那個蔣老闆卻是面色平靜，蹬著桌子腿把屁股底下的旋轉座椅扭過來，面向張導，呵呵一笑。
「張導，您別生這麼大的氣啊。您聽我慢慢說。如果這部微電影是您導演的作品，我蔣某人絕對不二話，大價錢收購。可問題是，《調音師》是那個蕭俊導演的。您可是比我更清楚，蕭俊現在在影視圈的處境。
幾乎整個影視圈裡，除了您之外，所有人都把蕭俊給拉進黑名單了。我敢說，這部《調音師》就是蕭俊的最後一部作品。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也沒有了成名的機會，我們憑什麼給他那麼高的價錢。
之前說五千萬，是看好《調音師》的賣點。可現在呢，調音師下架也有差不多兩天時間了，網上沒有一個人吵著鬧著要看的。你說，我們把這麼一個已經失去市場的微電影買下來，我們圖什麼？
我們看的不就是您張導的面子，還有這部微電影里所有參演明星的面子嗎。
要是沒有您各位，這東西算個屁啊，我們知道蕭俊是誰啊！
別說五百萬，五萬也不會有人買的！」
或許是這位蔣老闆，還記著新聞發布會那天的仇呢，對著張導說起話來客客氣氣的，可是一提到蕭俊那語調立馬就變了，沒有絲毫的顧忌。
張導站在那，一臉醬紫色，有心想要反駁幾句，可這個蔣老闆的話真的是講道理說出來的，讓他如何去反駁。
沉思良久，張導才又開口道：「不行，五百萬是絕對不行的。蔣先生，我實話告訴你吧。這部《調音師》的藝術價值，絕對遠超現在華夏所有的短時長影視劇。
我也從專業的角度告訴你，《調音師》別說買五百萬，就算是賣五千萬也是有點虧的。現在網上對這部微電影的各種差評只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才導致的。你等到以後再看，不說多了，過個一兩年，等蕭俊在影視圈嶄露頭角。《調音師》絕對會再度綻放光芒。
所以，我勸你們酷視視頻網再慎重考慮一下。五百萬實在是太草率了，我不能接受！」
說完這句話，張導坐了下去。
對面那些人相視一眼，最後還是蔣老闆發話了。
「張導，我是生意人，我要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利益。您別跟我說什麼等一兩年，我等不起。誰知道一兩年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呢。五百萬，多一分我們都不出。您要是同意，就在合同上簽字。不同意，咱們以後再找機會合作。
不過，有句話，我想提醒一下張導，現在《調音師》的熱度已經降下去了，不會有觀眾願意再看。除了我們酷視視頻網，也不會有人願意買這部微電影。」
話說到這份上，那結局不是很明朗了嗎。
張導臉色不停變幻，最終只能無奈搖搖頭。
「五百萬不行，哪怕是讓這部微電影爛在手裡，我也不允許它被賣出這麼個不合理的價格。蕭俊，我們走！嗯？蕭俊，你個臭小子，還刷什麼微博呢，走啦，不賣啦！」
張導抬手敲了下蕭俊的腦袋，邁步向外走。
那邊的蔣老闆晃著身子站起來，朝張導揮揮手。
「張導，我就不送了啊。以後有機會再合作，至於這部《調音師》您就讓他爛在自己手裡吧。」
聽到這話，張導心裡這個生氣啊，自從成名以來，他這位大導演何曾受過這種待遇。
還以後合作，合作你MB。
伸手拉開會議室門，張導就要跟酷視視頻網徹底說拜拜。
可是，站在門口，他猛然間發覺不對。回頭一看，竟發現，蕭俊還坐在那裡一動沒動呢。
「蕭俊，你小子幹什麼呢？走啊！」
隨著他這聲呼喊，蕭俊才慢慢抬起頭來，只是這時候的蕭俊卻是笑容滿面。
「張導，不急著走。買賣不成仁義在嘛，我還想跟酷視的這些老總好好聊幾句呢。」
蕭俊滿臉的燦爛笑容，一下子把在場所有人都給整蒙了。
現在還有什麼好聊的，這傢伙是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