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跟《調音師》一樣
「先生，您好？」
「先生，請問您在哪呢？說句話好嗎？」
「先生，您是第一次來吧，不用害羞的，我真的什麼也看不見。」
一個亮著嫩紅色燈光的房間里，正義小組的組長坐在床邊，看著剛剛被人送進門來的少女，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眼前出現的這個姑娘，跟剛剛在走廊里看見的女孩裝束打扮上沒有太大區別。唯一不同的是，這姑娘眼神空洞，原本應該透亮的雙眸卻像是蒙上一層寒霧，發白模糊。
這時候，女孩伸直了雙手，在空氣中來回摸索，明顯是一副什麼也看不見的樣子。
半天時間，這姑娘什麼也沒摸到，臉色變得有些焦急，竟轉過身去，要開門離開。
看到這裡，組長知道自己不能不說話了。
「咳咳，你幹什麼去？」
「啊？」聽到聲音的姑娘猛然間回過頭來，「呀，有人啊。先生您剛才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為沒有人呢。您在哪？」
這姑娘雙手摸索著往前走，組長帶著一臉遲疑，最終還是決定起身，把對方拉到了床邊。
「姑娘，你先坐在這裡。」
「好的，先生。請問接下來我要幹什麼，還是您想讓我幹什麼？」
組長本來是想讓對方坐下不要亂動的，誰知這姑娘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不再鬆開。
這下弄得組長心裡更加疑惑了。
「姑娘，你真的看不見？」
「嗯，小時候調皮，不小心弄傷了眼睛，結果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哦？從小失明嗎？那這麼說，你應該是有監護人的才對，你在外面做這種工作，你的監護人會同意？」
「啊？這……嗯，家裡窮，為了給我治病欠了不少債，我也不想拖累家裡。先生，咱別說這些了，我來跟您按摩吧。」
說著話，女孩抓著組長的胳膊就開始在組長的身上不停摸索。
不同的人，帶著不同的心情，去對待同一件事情，感覺也是不同的。
如果是剛剛那些其他客人，此刻恐怕已經開心的上了天。
可是組長只感覺渾身一陣惡寒，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後退兩步。
「你先慢著，我問你，你是盲人，做這種工作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當然是我自願的了。先生，您要是有什麼話要問，可以躺下來我們慢慢聊啊。您去哪了？不會是也跟以前一位客人一樣想和我玩捉迷藏吧？咯咯咯……」
那姑娘盈盈發笑，可是組長卻已經徹底受不了了。
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是時候撤了。
一念及此，組長再次後退兩步。
「姑娘，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來興趣了。那咱們就玩玩捉迷藏，看你能多長時間找到我。」
說話間，組長已經退到了門口處。
那姑娘則是站起身，舉起雙手四處揮舞。
「先生，那我開始找了啊。您別到處亂跑。」
「行，我不跑，就等著你來找。」
說完這句話，組長猛地回頭就要奪門而去，可是當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時，腦海里突然靈光乍現，隨即又轉回身來。
而就在轉身的同時，組長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那姑娘。
「先生，您跑哪去了，您……哎？」那女孩還在四處尋找呢，突然抬頭面向了組長這邊，一句話沒說完，旋即愣在原地。
下一刻。
「喂，你拍什麼呢，這裡不準拍照的！」
一句話，恍若一記重鎚敲在組長的心口上，這位正義人士，徹底壓制不住心裡的怒火了。
「麻蛋，幸虧我看過《調音師》。要不然就被你們給騙了！騙子，等著警察來抓你們吧！」
扔下這句話，組長拉開門就沖了出去。
那位「眼睛看不見」的姑娘，已經沒有了任何盲人的姿態，一個箭步就衝出來房門。
「龍哥，不好了，龍哥，有人拍照，快抓住那小子！」
一聲嘶嚎響徹樓道，整個會所徹底炸開鍋了。
而與此同時，這家盲人按摩會所的門外街道上，一輛掛著警牌的越野車突然輪胎爆裂，恰巧停在了會所門口。
車上下來三個便衣警察叔叔，看著癟下去的輪胎，全都是一臉無語。
「擦，這破老爺車早該換了，大馬路上也能拋錨，真是服氣了。」
「行了，小劉，別罵了，趕緊打電話叫拖車吧。」
「好，我在這等著拖車。隊長，你咋辦？」
「我打出租吧，反正掃黃組那邊都是晚上開展工作，我晚去一會兒沒關係。」
「得嘞，隊長，那我就不送您了。對了，您調到掃黃組帶隊，以後要是有什麼好東西，可別忘了發給我們這些老弟兄看看啊。都是男人，你懂得。」
「懂個屁，我要是把工作錄像發給你，那叫傳播色晴信息。你小子給我老老實實找個女朋友吧，別讓我知道你看什麼小電影網站，要是讓我知道了，你小子我也照樣抓！」
聽到這話，另外兩人都是訕訕一笑，就在那位隊長想回頭攔計程車的時候。
突然，不遠處的按摩會所玻璃門，竟然被人猛的給撞碎。
巨大的聲響中，一個傢伙直接從台階上滾了下來，隨後就能看見會所裡面衝出來五六個手拿棍棒的小混混。
那些小混混呼喊著，就要繼續追打滾下台階的人。
可是下一刻，不等他們追到近前，便有一個讓這些小混混心驚膽寒的聲音傳了過來。
「住手！我是警察，都別動！」
眨眼間，那三位便衣民警就衝到了近前，隊長伸手把倒在地上的傢伙給撈了起來。
而這人正是拼了命從會所里逃出來的正義小組組長。
組長現在渾身酸痛，但是他已經顧不上疼痛了，激動地抓住身邊人，急聲問道：「你們是警察？」
「沒錯，同志，發生什麼事了？」
「我要舉報，舉報這家盲人按摩會所，他們搞賣銀票娼！他們的盲人按摩師都是假的，都跟《調音師》裡面演的一樣，假裝盲人騙錢犯法！」
組長扯著嗓子喊出這句話，而周圍無數行人圍觀，不知道多少手機把這裡發生的事情給拍了下來。
……
同一時間，遙遠的雲海省春明市。
市中區的人民公園廣場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春明是著名的旅遊城市，如今進入夏季，更是旅遊高峰時節，隨處可見帶著滿臉興奮愉悅表情的遊客，尋找自己喜歡的景色合影留念。
但是廣場邊緣，某個休息椅上坐著一男一女卻是面容冷峻，完全沒有遊客的姿態，反倒是死死盯著不遠處一個戴墨鏡、拄拐杖、手托小飯盒的少年乞丐。
「大隊長，快三點了，到了這些人聚頭的時候了。」
「嗯，我知道，告訴其他人，一定要穩住，等這些傢伙聚到一起的時候再行動。」
「明白。哎，隊長，你說咱們這次，能不能抓到這個組織的頭目啊？」
「肯定能。這幾天已經有好多群眾提供線索了，基本可以確定他們的隱藏地點。要不然，局長也不會把所有警力都派出來。」
「唉。大隊長，我怎麼感覺這麼有挫敗感呢。之前，咱們四處摸排找群眾調查的時候一點消息都沒有。怎麼這兩天，一下子那麼多群眾主動舉報啊。真的是因為那部微電影鬧的？」
「是。你不得不佩服，某些文化作品對大眾的影響力。《調音師》揭露了一個社會現象，引發了群眾的心理共鳴。群眾當然會主動去思考一些奇怪的現象。說實話，就這麼一部微電影造成的影響，省去了咱們好多煩瑣工作呢。」
「可是，大隊長，我……」
「噓，別說話了，那傢伙走了，趕緊跟上！」
大隊長說話間站起身來，而另一邊他們剛剛緊緊盯著的那個盲人小乞丐，敲打著手裡的拐杖緩步前行。
一前兩后，三人順著春明的街道不知走出去多遠，小乞丐突然一扭身，進入了一個住宅小區里。
後面的兩人沒有立刻跟過去，而是潛伏在隱蔽處。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年齡不一的眼盲少年出現在附近，進入那個小區。也有越來越多的便衣警察匯聚在周圍，相互之間保持距離，眼神交流。
時間過得飛快，四點整，那位大隊長微微一點頭，高舉手臂做了個握拳的動作。
隨即，數不清的便衣民警從四面八方湧出來衝進小區裡面。
這些人進去了，而片刻之後，一輛車門上刻著「春明電視台」台標的新聞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一位老大爺拉著記者、攝像師就從車裡走了出來。
「大爺，您說的是這裡嗎？」
「沒錯，就是這。記者同志，我跟你說啊，這些天我往政府那邊不知道寫了多少舉報信了，他們都沒人理。我是沒辦法了，才把你們找來的。你們趕緊報道吧，要不然那些孩子真的就徹底毀了啊。」
「大爺，我們跟您來了，肯定是要拍的。只是到底怎麼回事啊，真有您說的那麼可怕？」
「絕對的。微電影《調音師》你們看過吧？裡面那傢伙是正常人假扮成盲人。這裡是那些人把正常孩子給變成真的瞎子。太嚇人了，對了，他們手裡有刀的，你們可小心著點啊。」
大爺這句話說出來，就算是記者有點心理準備，也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