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夜貓換司馬仁
在我們得到包曰奇這個消息之前,林慕蟬率先回來了,有鴻蒙老道那話墊底,瓜力士答應前來,但一路舟車,又路途杳杳,故而來的甚慢。
在我寄走渾天相寶儀以後,金雪齋就對說妖票先生說,王得鹿那裡人命關天,急用陀螺定妖針,催促其快給我發貨,說妖票的先生比較實在,給我發了航空快遞,不幾天就收到了。打開包裹一看,人家寫了滿滿一張紙,一共四個步驟,教我如何使用。還附帶一套乾坤簡周分金錶。因為往寰瀛圖上標位置,就用這套分金錶,那表我懂,暗三門裡基本通用。
我覺得這位說妖票的先生有點意思,日後可以常來常往,後來我們確實聯繫頗多,但萬萬沒想到,此人誰都沒見過,即便金雪齋跟我說的有鼻子有眼,也只是用無線溝通,從未見其真人。終我趕蟲生涯,未見此人半面。此人外號就叫作:沒面目!
司馬仁命懸一線,我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研究了一下陀螺定妖針,那是一個圓環,中間懸浮著一枚針,圓環邊沿有周天三百六十分金,要定妖物位置需要三個分金數,一經一維一縱。
我按照說妖票先生寫的教程,將陀螺定妖針,用一條麻線懸空掛起來,自畫一張定妖符,定妖符括弧里寫上遼東大法師的名字,在陀螺定妖針下面燒了,那針在圓環里猛烈的抖動起來,一共指了三個分金,我仔細抄下來,翻開乾坤簡周分金錶,發現刻度的位置就在龐各庄左近。
原來遼東大法師一直就沒有離開龐各庄後山,想來與雪玲瓏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勾當。
我見事不宜遲,得了三個分金數,寫了一張黃表峨眉,是二指來寬的小符,蟲書上給往瀛圖上貼分金數的黃紙條,叫黃表峨眉,至於名稱來歷,我不得而知,想來貼在瀛圖上如峨眉一樣。
將山墜子喚至瀛圖前面,山墜子見了寰瀛圖,興奮的吐著舌頭,不時將爪子按在地上,又高高躍起,一副尋常犬類見到肉骨頭的喜悅。這瀛圖即是山墜子的玩物,尋常之犬,扔骨頭讓其撿回,它即喜不自勝,讓山墜子鑽進瀛圖,四海遨遊去拘人拘物,一如扔那狗骨頭,
我見一切就緒,在瀛圖前面念動蟲咒,拖禹步踏天罡走北斗,瀛圖上貼著的峨眉條無火自燃,卻不波及瀛圖,那瀛圖的材質是幻海紗,根本就不可能燃燒。
山墜子兩目運光,沖著寰瀛圖撲去,直接撲進了圖裡,悠忽不見,圖中有個發光的小綠點,即是山墜子。
約莫十秒以後,那張圖前起了一陣濃煙,濃煙散盡,司馬仁癱坐在地上,口內大喊大叫。
山墜子在一旁用頭頂著他的大腿。
只聽司馬仁大喊道:我這是在哪?別殺我,求你了,別殺我,把我從爐子里放出去吧,求你了。
大傢伙急忙走了過來,攙扶司馬仁,張舒望的手剛搭到司馬仁肩頭,把司馬仁嚇得尖叫連連。彷彿一頭受驚的小鹿。並沒有認清我們是誰,將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我看時,司馬仁一絲不掛,林慕蟬見了,慌忙捂了眼睛跑開了,韋綠目不轉睛的盯著司馬仁裸體,獃獃看了半晌,一言不發。
張舒望趕緊解了自己外套給司馬仁披上,黃金童從破房子里拿出一條被子,把他包裹起來。
司馬仁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得救,哇呀一聲大哭起來,哭訴道:嚇死我了,我以後再也不給你們做事了,這是玩命。
大傢伙慌忙過來勸,勸了一陣,司馬仁止住了哭聲,我在這才問道,遼東大法師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司馬仁給我們講了一下當日的情況,遼東大法師當時把手往司馬仁肩頭一搭,他就失去了意識,由著一陣小旋風,將他刮到一處石洞里,那洞室四壁全是光滑的青石,每隔幾步插著油松火把,照耀的如白晝一般。
司馬仁嚇得給遼東大法師跪下,口尊大王,不要殺他,他自己只是一時糊塗,不該幫助歹類,助紂為虐。還請寬大處理,放一條生路,再也不敢在作感應爽錯的勾當了。
遼東大法師就問他感應爽錯之術是跟誰學的。為什麼在龐各庄運用此術?和王得鹿一夥是什麼關係?
司馬仁說自己是跟師父尤東海學得,經他手的幾乎所有塑像都用了感應爽錯之術,並不是有意在龐各庄為之,本是無心所為,與我們一眾人等也不熟悉,只是和內中兩個姑娘喝過一次酒。
遼東大法師一聽,讓司馬仁教他感應爽錯之術,司馬仁雖然懦弱膽小,但這行有規矩,不是磕過頭的徒弟不能教,於是司馬仁給遼東大法師講爽錯偶像之術時,故意都講錯了,遼東大法師也不辨真偽,自當得了真傳。
他沒有殺司馬仁,而是軟語相慰,勸他不要害怕,就留在洞中,作自己的小徒弟吧。
初時司馬仁並不知道,遼東大法師想把誰煉成妖物,就先收誰為徒,當時心下稍寬,自以為暫時安全了。
可後來,遼東大法師不給司馬仁飯吃,只讓他喝一種藥水,喝了那藥水后,飢餓感頓消,但老是腹瀉,山洞中專有個茅廁,下水管通往一條地下暗河,司馬仁拉了兩天,直到喝下藥水后,只拉清水為止。雖然虛弱,但司馬仁並不覺得餓。
就在今天,遼東大法師突然不讓司馬仁喝藥水了,而是將其脫光,給他洗澡,司馬仁羞澀難當,但敢怒不敢言,遼東大法師親自拿著一支奇怪的毛刷給司馬仁刷身體,洗刷乾淨后,遼東大法師讓其爬進一座爐子里。那爐子肚子上寫著三個篆字,叫作煉妖爐,爐內全是綠色的藥水。
司馬仁就放聲大哭,死活不肯進去,遼東大法師無奈之下,招出一隻牛頭怪物來,將司馬仁扔了進去,扔進去以後,司馬仁頓覺藥水嗆鼻孔,當時就暈了,再一睜眼,忽然發現已在在我們身邊,全然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遼東大法師因見感應爽錯之術降得住雪玲瓏,頓覺此術十分厲害,便將司馬仁擄走,為了學習感應爽錯之術,司馬仁將假道門教給了遼東大法師,遼東大法師就覺得留著司馬仁毫無意義,決定將其煉成妖物。
因此用藥水洗司馬仁的腸胃,洗乾淨了以後,將其投入煉妖爐內,那煉妖爐裡面全是藥水,司馬仁泡在其中,底下妖火鍛煉,爐內藥水滾沸之際,也不過四五十度,燙不著人。
經過七七四十九天鍛煉,司馬仁再出來時可就成妖物了。
當時遼東大法師指揮牛頭力士將煉妖爐蓋上,妖火燒了一個多小時,山墜子通過瀛圖,直接落進了煉妖爐里,將司馬仁拘了回來。
我用陀螺定妖針的時候,遼東大法師正將自己的腦袋伸進煉妖爐內,觀察司馬仁情況,因此我定的位置即在煉妖爐腹內,山墜子一進瀛圖,直接掉進煉妖爐里。
我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綜合分析,得出結果,遼東大法師並不知道司馬仁已經逃離煉妖爐,至少四十九天內不會發覺此事。
黃金童前幾天在山下垃圾箱旁邊撿到一隻得病的流浪垃圾貓,瘦骨嶙峋,佝僂著腰,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眼看就要一命嗚呼。
此時抱出來,突發奇想,對我說道:王得鹿你能控制普通小貓嗎?
我應聲說:能。
趕蟲人能使蟲,更能使一般小動物。
黃金童道:你先把這小貓控制了。
我不解的問:控制個小貓做什麼?咱們又不去抓老鼠?再者說,我控制了它,也救不了它命,這小貓快死了。
黃金童道:我知道這貓快死了,你先控制了這小貓,然後咱們將這貓用山墜子叼進遼東大法師的煉妖爐里,這叫狸貓換司馬仁,看看會發生什麼。這貓即便不被扔進煉妖爐,也救不活了,扔進去被煉成貓妖,興許能救它一命,煉出來看看是什麼樣子。
我點點頭,這主意好,我主要是想看看遼東大法師手段如何。我當即在小貓身上貼了個蟲符,念動蟲咒,踏天罡,走北斗,拖著禹步走完,鹿骨刀一舉,小貓身上的蟲符無火自燃,將一小撮毛髮燒去,露出裡面的皮來,只見皮上五彩斑斕。
那是一個蟲印,印在動物身上,這動物即聽我話了。一般趕蟲人只在蟲身上使這個,很少用於普通小動物。
做完趕蟲法,那小貓精神更加萎靡了,因為消耗其精力。黃金童用衣物將小貓包好,讓山墜子叼著,我給山墜子在瀛圖上用黃表峨眉標註了分金,山墜子叼著小貓一頭扎了進去。
眨眼功夫,瀛圖前面煙氣如霧,山墜子已然回來了,可能是因為煉妖爐內藥水味道極其難聞,山墜子一秒不想多待。
送完小貓,大傢伙山頂晚飯,眼見夜色上來,我讓黃金童約了包曰奇,就說去魯大植物園作法驅邪,包曰奇此前已被黃金童忽悠了八九不離十,聽說這話,不敢怠慢,早早在學校門口等待。
我約齊林慕蟬和柳向晚,要進魯大植物園看看。
走進魯大時,許永昌業已開除,校門口保安換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小夥子,包副校長見了我,已經全然忘記,他雖記得夜闖女生宿舍那檔子事,卻已不認識我是誰。
包曰奇帶我們進了植物園,用手一指角落裡一堆亂草枯藤,說道:石像就在裡面。
黃金童對包副校長說:包校長您先回吧。我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作法驅邪時,不能有外人在場,請您先迴避。
黃金童擔心待會鬥起法來,容易在包曰奇面前破相,因此支開包校長。
包校長滿腹狐疑的看看我們,連林慕蟬和柳向晚他都忘了在哪見過。自己略略一想,轉身走出植物園,我們望著包曰奇走遠了,這才撥開亂草,果見一個石人杵立在那裡。
黃金童賊氣大,一打照面,伸手就揪了石人兩根鬍鬚,月光之下,石人忽然將頭扭轉過來,腹內瓮聲瓮氣的沖黃金童說道:你手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