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六具屍體

  二叔的膽子一向不小，怎麼突然嚇成這樣？上面一定來了兇猛的東西，我邊望著上方邊問：「怎麼了二叔？」二叔雙眼緊緊盯著上方，輕聲道：「別做聲。」他又朝我手中看了看，將我從周伯那兒借來的鐮刀給拿了過去，伸手示意我們退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來了怪物了？

  「嚓嚓嚓……」從上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步子很輕，並且也較慢，像是電影中的鬼子彎腰持槍走了下來。


  約摸半分鐘，正當我們神經綳得極緊的時候，從上面突然冒出一顆狗頭。


  是周伯家裡的另一隻黃狗。


  「小黃！」周伯叫喚道。


  那隻黃狗立即屁顛樂顛地跑了下來，來到周伯身邊不斷搖著尾巴。


  我如釋重負，原來只是一隻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來二叔被那隻叫大黃的大黃狗給咬怕了。


  見小黃沒有危險性，二叔也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我們繼續朝山上去尋找屍體。


  我和木易有意離二叔比較遠，以免他又來盤問我，或要「趕」我們走。真是越擔心什麼越會發生什麼，才走了不過十來步，二叔便叫了我一聲，叫我過去。我硬著頭皮走到他身邊，他說：「時間不早了，你和木易姑娘快去城裡吧，待會兒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這時是在樹林里，樹高葉密，樹林里本來就顯得較暗，我說：「反正天就要快黑了，還是明天再走吧，況且屍體還沒有找到了，我估計那就是樹下面丟失的那六具屍體，是我們的祖先，如果沒找到他們，我怎麼能安心地走？」


  二叔想了想，極無奈地道：「行吧，唉。」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那小鬼呢？」我說叫翠花嫂給我抱著了。二叔點了點頭，倒沒有再問什麼。


  周伯家的那隻小黃一直跟著我們。因為山林較大，一位大叔建議我們分頭找。於是，我們分成兩組，我和木易及兩位大叔一組，二叔與周伯他們另一組，我們朝上去找，而二叔與周伯他們朝左方找。


  找了約十來分鐘，我見山上面沒有絲毫人、畜走過的痕迹，對木易與大叔他們說，屍體應當不會在這上面。木易伸手在一棵松樹上摸了摸，好像在跟松樹交談，並沒有吭聲，倒是一位大叔說道：「那個凌先生，也真是奇怪，好好的事不幹，來偷死人幹啥？」


  我知道，凌志之所以偷那六具屍體，是為了想繼續用斗轉七星陣來害我們於家，但我沒有說出來。


  另一位大叔接茬道：「有個事我倒是也想不通，怎麼一下有那麼多死人了？」


  突然，從山那頭傳來一陣狗吠。是小黃的聲音。我側耳細聽了一番，突然又從山那頭傳來一聲長長的叫喚：「哦——」


  我心一緊，是周伯的聲音，是他的「暗號」，表示在那邊有發現。


  「老周找到了。」大叔立即說道：「我們快過去。」


  我們快步朝山那邊走去。走了約兩百來米，小黃的叫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凶，我暗暗感覺不妙，於是又加快了腳步。正在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而有三四個人從樹林里那頭跑了過來，是周伯他們，全都面色慘白，驚慌失措。我忙迎上去問：「周伯，發生了什麼事？」


  周伯指著後頭支支吾吾地說：「死人……死人復活了！」


  我心一震，死人復活？


  「不用怕。」木易說：「死屍不會復活，應當是凌志對死屍使了邪術。」


  周伯與那幾位大叔面面相覷，我見二叔不在，趕緊問周伯，我家二叔呢？周伯左右看了看說：「剛才嚇著了，跑得太倉促，沒有看見他。」


  我暗叫不好，既然屍體在那裡，說明凌志也在，那渾蛋一直想殺我和二叔，周伯這幫老頭子被屍體嚇跑，撇下我二叔一個人在那裡，我二叔豈不是凶多吉少？我忙對木易說：「我們過去看看！」木易點了點頭，飛一般朝山那邊跑去。


  那邊有一座山谷，以前是土地，可有很多年沒人在這兒種植莊稼了，土地便荒蕪了，長滿了野草野樹。小黃就是在那野草叢中大聲吠叫。我心繫二叔安危，大叫一聲：「二叔！」繼而不顧一切撥開野草沖了進去。


  「別過來！」聽得二叔大聲叫道。


  一聽他這樣喊，我更擔心了，二叔一定遇到了危險。


  我和木易毫不猶豫沖了進去，裡面情況令我目瞪口呆。只見二叔被六具屍體圍在當中，這時像是被圍困的野兔，情形非常危機而狼狽。小黃在屍體外圍對著屍體狂叫，但不敢上前去咬。


  而那六具屍體，有男有女，從衣著看來，有清朝的，有民國的，也有現代的，其中一具屍體跟二叔長得很像，更有一具，竟然還是個小孩。不用說，這就是那六具棺材里的死屍，而且都是我們於家的先人。


  它們果然「復活」了！可為什麼攻擊二叔呢？我定睛一看，他們的背上都貼有一張黃符，不用說，它們是被凌志給控制住了。


  對於死人，我還是有所顧忌，因此一時有些驚慌，木易卻一個箭步沖了過去，飛快了撕下了屍體上的黃符。而黃符一撕下來，那屍體失去重心，立即朝地上倒去。


  待六具屍體都倒下后，二叔這才跳了出來，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罵道：「姓凌的狗日的，又使了什麼邪術？」然後朝山上叫道：「姓凌的，你他媽的有種出來！」


  但是，凌志並沒有現身，反而是周伯他們過來了，他們朝地上的屍體看了看，陡然睜大了眼睛叫道：「這……這不是……」接而指著樣子像二叔的那具屍體對我說：「封封，這是你爸爸呀。」


  「什麼？」我的腦袋一轟，心裡一下就凌亂了。


  周伯又指著一具女屍說：「這是你媽。」接著指著那具小屍說：「這是你小叔。」


  我……我望向二叔，他這時板著個臉，沒做聲，顯然是默認了。陡然一股悲傷從心底直涌而來，我的眼淚立即流了出來，原以為我父母去了遠方，一定還活著，可誰想到，他們竟然都已經死了！我只覺得心頭一痛，直挺挺跪了下去。


  周伯說：「當年，你爸媽和你小叔一夜之間突然失蹤，我們以為他們是為了躲避計劃生育跑走了，可沒想到，沒想到……唉！」


  二叔一聲不坑地來到我身邊，拍了拍我肩膀，無聲地坐下了。突然之間，我什麼都明白了。二叔顯然是一早就知道那六具棺材里所躺的屍體中有我的父母和小叔，而且，是他第一回下洞去后就知道了。上一回，他叫我下洞去，說有一件事得讓我知道，就是要跟我說，我的父母在棺材里，可是，當我們下洞去了后，六具屍體不翼而飛，他就打消了要告訴我真相的念頭。二叔本來是執意要我和木易離開的，後來聽說有了屍體的消息，覺得我有必要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了，而且這六具屍體中有我的父母，他因此讓我留了下來。


  周伯將那六具屍體都看了一眼，對我和二叔沉重地說：「這些都是你們的祖先，怎麼都在這兒？而且，屍體還保存得這麼完好，實在奇怪。」


  我和二叔都沒有應答，其實我知道，這六人，一定是被凌家人所害，然後給弄到了棺材里。


  凌家人，為了讓我們於家絕後，竟然用如此歹毒的陣法，並且還殺我於家人，實在可恨。


  我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山頭狠狠地叫道：「凌志，我於封從今以後，與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