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意已決
關羽抬眼望去,卻見居坐在客座之上的正是孫乾,頓時面帶喜色道:
「公祐何時到的?」
孫乾見是關羽正要回答,卻見甘梅面有慍色道:
「叔叔既然早知皇叔下落為何不早告訴我等知道?」
甘梅心中不安的很,關羽是自己在許都唯一的保證。若是關羽反水投奔曹操,自己今生恐怕再無望見到劉備了。所以問話間面上雖是帶著怨意實際上卻是緊張的很,關羽聞言忙施禮道:
「二位嫂嫂切勿生疑,四周耳目眾多,雲長怕此事泄露,必多生事端,此事宜緩緩而圖。」
甘梅聞言也不敢逼得太緊,只得道:
「如今叔叔既已知道皇叔下落,叔叔有何打算?」
甘夫人雖然心中未想逼得過緊,但一旁孫乾卻覺甘夫人逼的太急。所謂人心隔肚皮,何況關羽與劉備雖有兄弟之情,但畢竟不是親兄弟。別的他也不知,生怕關羽倒戈,若如此劉備如丟一臂膀,恐難成大事,日後自己興佛怕是也沒了指望。
所以自鄴城別了劉備,孫乾也曾問計於劉備,劉備自是相信關羽必不反他,孫乾又問:
「若雲長遲疑不決怎麼辦?」
劉備思慮片刻,便修書一封交於孫乾道:
「雲長必不負我,若雲長遲疑,便將此信交於他手。」
孫乾此時見關羽神形只覺正是時機,便道:
「夫人,此事容后再議,孫乾來許都之時,主公曾有一封書信令我帶給雲長。」
說罷,將書信遞給關羽。關羽急忙接過拆開書信細細觀看,藉以想回答甘夫人離開許都的對策,展信但見:
備與足下自桃園締盟,誓以同生共死,今,何中道相違,割恩斷義?君必欲取功名、圖富貴,願獻劉備首級以成全雲長功名。書不盡言,死待來命。
上面一句誓以同死,卻是點睛之筆。劉備說自己已是傾心相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關羽不禁想起昔日桃園劉備贈送左龍角之情誼,不禁淚流滿面:
「大哥錯怪我了,雲長安肯圖富貴而背棄兄長,非是雲長不欲尋兄,卻是無處可尋啊!如今,既知大哥所在,雲長縱死也要與大哥相見。」
說罷,關羽長身而起,孫乾見狀急道:
「雲長,你這是要做什麼?」
關羽道:
「我這就去相府辭行。」
孫乾聞言驚道:
「雲長,萬萬不可啊,那曹操奸詐,豈會縱虎歸山?不若咱們悄悄離去方是上策呀。」
關羽聞言沉聲道:
「關羽在曹營有始必要有終,那曹操非是等閑之輩,何況當初我來之時已說的明白,若得到大哥消息即刻便去尋找,我意已覺,公祐勿疑。」
孫乾聞言無語,但他知道關羽言出必鑒,事在必行,勸來也是無益。
於是也不多勸,只道:
「既如此,我亦無話可說,我先回官渡去見主公,如今主公在袁紹處也是危機四伏啊,待我回去再想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將主公接到汝南共圖大業。」
關羽聞言點頭道:
「也好,你一路小心,我這便去見丞相。」
說罷二人各自散去,卻說關羽騎赤兔馬向相府向曹操辭行,正行間卻見張遼正領兵巡視,一見關羽便馬踏前行迎了上去,剛欲問好,卻見關羽神色慌張,便道:
「雲長何故如此匆忙?」
關羽見是張遼,略思片刻沉聲道:
「實不相瞞,關羽今已知大哥下落,我此行欲向曹公辭行。」
張遼聞言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暗道:幸好被自己遇上了,不然關羽貿然前去,丞相豈不很是被動?
張遼聞言一面哼哈答應一面暗思對策,忽見身邊親衛,一打眼色,手在背後一擺。那親兵自是知道張遼意思,便偷偷退下朝著相府奔去。
張遼見有人去報信這才放下心來,只是張遼知道關羽馬快,暗思還得托他一時,於是道:
「雲長,丞相待你如何?」
關羽聞言遲疑片刻老實回答道:
「丞相待我,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關羽無可挑剔。」
張遼聞言點了點道:
「既如此,雲長為何反棄丞相追隨那劉備?劉備如今寄人籬下,寸土皆無,豈能與丞相相比?雲長,你又何必明珠暗投啊?」
關羽聞言面色一沉道:
「文遠,我與大哥生死之交,恕關某不能明言。只是大哥對我傾心以交,自古道士為知己者死。關某為大哥,縱死無怨,休要再提。」
張遼如何不知關羽性情?知道自已再勸無意,想必此時話已帶到,自己已盡了心力,只好看丞相有何妙計能留住關羽了。張遼本來便和這關羽私交甚好,但如今各為其主,也說不得,只是自也不想因為曹操而失了朋友之誼,故緩聲道:
「既如此,雲長一切小心。」
關羽見張遼沒有為難自己,點頭道:
「多蒙文遠照顧!關羽謝過了!」
說罷策馬朝相府奔去,張遼看著關羽的背影搖了搖,心中暗道:
若丞相對你下了殺手,我卻該如何是好啊?
卻說關羽方到相府,卻見相府的迴避牌高懸於門旁,關羽眉頭一轉,便立在相府門前,但在此徘徊半晌,卻不見曹操接見,關羽無奈只得離去。
門前守衛見關羽離去,忙回報曹操,曹操噓了一口氣,對荀或道:
「幸文遠派人告知,否則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關羽心意已決,恐留他不住,公達,有何妙計?」
荀或聞言嘆了口氣道:
「主公,請恕荀或不才,關羽一向以忠義為重,斷不會背義而侍主公,雖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但恐怕……唉,丞相愛才之心雖重,卻恐怕只是圖勞。」
曹操聞荀或此言,眉頭深鎖,嘆道:
「唉!我亦知道,只是關羽,熊虎之將,殺之亦是不忍啊,唉……」
荀或搖頭道:
「主公,高掛懸迴避牌亦非長久之計,主公還要早下決斷啊,依荀或之見,與其縱虎歸山,不若……」
說話間單手橫在身前做了一個切的動作,意思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