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穿越人海去尋你(1)
「別這樣,庭均。」穆秋葉輕輕一躲,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就掉下去了。
她知道其實他本來就沒有抱緊,這麼一拉,那股清新好聞的薄荷香氣便離她遠去了。
遠得好像她再也沒有機會碰到一樣。
看著自己被拉的遠遠的手,許庭均的唇邊浮起了一絲苦澀的笑。
他有些自嘲地說:「我沒資格,是嗎?葉葉。」
他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就像在攝影棚,她看到夜絕也會第一時間撲上去,而不是停下來關注一下他的傷勢。
五年的朝夕相對,還比不起一段不到一個月的感情。
不得不說,感情真是個霸道的東西,不分先後,不問緣由。
這一段失去她的空白,怕是怎麼也填不起來了。
「對,你有你的未婚妻,你應該對她負責任。」穆秋葉咬了咬唇,很想抬腳離開,可是腳下卻彷彿生了根,粘在那裡不得動彈。
許庭均的的眼裡劃過一絲驚訝,但是很快就被深入骨髓的痛所取代。
「葉葉,你還不明白嗎?我愛的是你,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娶一個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他嘶啞的嗓音裡面,是足以讓任何女人為之情迷的專一。
被他這樣子地注視著,穆秋葉的臉上掠過了一抹尷尬。
曾經,她是很沉迷於這樣的、獨屬於她一人的柔情中的。甚至,她已經習慣了被他的溫柔與謙和所包圍。而他,也習慣了將自己的任性和小脾氣照單全收。
像是上了癮一樣,怎麼也戒不掉……
她也不想戒掉。
也許只有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周身都是屬於許庭均的熟悉氣息,她才能感覺到,兩人還是像從前上學時候一樣親密的。
「許庭均……」
穆秋葉輕聲念著他的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不值得他再浪費時光。
那天晚上夜少說的話突然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沖入大腦,在裡面攪了個天翻地覆。
「你以為那個小白臉兒真的喜歡你?攝影棚里的手腳、還有福利院的事。一件一件,他都休想瞞得過我。」
……
攝影棚有什麼手腳?
「庭均,在攝影棚……是不是你……」
「葉葉,對不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的助手弄鬆了螺絲,他想讓你……」未及她把話說完,許庭均就急急地解釋。
但是越要解釋,便越有開脫之嫌。
「好吧,別說了。」
似要決堤的淚水順著穆秋葉的臉頰滑落下來,果然是他。
他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來挽回自己,甚至不惜傷害他自己的身體。
穆秋葉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感覺。
被戲耍之後的傷心難過?抑或是得知還能被庭均珍視后的小雀躍?
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最難堪的樣子,穆秋葉邁開步子就飛快地出了那房的門。
慌裡慌張的樣子就像個小偷。
穆秋葉悲哀地覺得,自己就是個小偷。
身上沒有一件事是正大光明,拿的出手的
全部都得被藏著掖著。
她完全知道,要是被別人發現她跟許庭均在訂婚宴上獨處一室,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這婚能不能訂是一碼事,但是夜少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所以在慌忙跑路的時候,也就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許庭均受傷的眼神,和門外那一雙狹長眼睛里一閃而過的精光。
夜少從頂層的球場出來以後,就一直在找穆秋葉。
死女人,瞎跑什麼?
剛開始夜少在宴會的外圍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穆秋葉的影子。後來,夜少就不得不耐著性子擠進人群的最中央,看看這丫頭是不是又被江公子這種無聊的人給拉進去了。
可是一圈兜兜轉轉下來,還是沒有看見那個白色的柔弱身影。
夜少有點惱了,眉心壓得很低,但還是一直忍著沒有發作。
夜少的女人在師家的晚宴上丟了?
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事。可是夜少哪是怕別人的牙有沒有笑掉,他根本就是在擔心穆秋葉這個笨蛋會被什麼人給帶走了。
這幾年接管集團,他要樹威所以打壓的元老不少。也惹了不少的仇家,以前他不會在乎這些。要做大事不能因為害怕結仇,就畏手畏腳的。
可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的時候,愛一個人,真的會成為軟肋。
但是這是夜少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里,才痛心疾首地意識到的。
「該死的女人……」
「夜少……」嬌嬌柔柔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夜少正盯著前面一個穿白色抹胸裝的女人背影看。太風騷了,不會是她。驀地一轉身,回過眸來,就是那個僅僅分開一個小時,也會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孩子。
低低的咒罵聲戛然而止,此時夜少的目光,全部都被那歐式大柱子後面那抹俏麗的身影所吸引住了:
穆秋葉臉上還有一點淚痕,一兩顆淚珠濕濕地掛在輕微顫抖著的睫毛上。
柔順的長發隨意自然地披在肩上,單肩禮服裙的乳白色和她白皙的肌膚融合得很完美。下擺的高開叉剪裁優良,露出一條又細又長的雙腿,引人遐想。
臉上又未施脂粉,只一點與唇色極接近的唇膏,顯得整個人更加乾淨自然、清純動人
她白嫩的肌膚,幾乎可以駕馭任何一種顏色。即使是這種最苛刻的顏色。
夜絕就這樣直直地盯著她,想起那個時候的小不點,穿著漂亮的公主裙在窗戶裡面,沖他擺著各種姿勢。
他的視線變得深邃。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她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過去。明明已經找到許凝煙了,可是這種感覺就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最強烈。
在這之前,夜絕其實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小不點長大后的樣子。那小小的蘋果臉兒長開了,穿上他買的公主禮服裙,那樣窈窕動人的樣子。
穆秋葉穿著那雙七厘米的小羊皮高跟,已經快要殘廢了。
蒼天啊,她還是一個處於恢復期的骨折患者啊。
穆秋葉可是在出來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可是如果穿平跟,會被夜少打吧?
而且這麼重要的場合,要是穿雙休閑鞋,豈不是拉低了整個宴會的品味?
況且夜少個子那麼高,她走在他身邊要是不穿高跟鞋的話,看上去很不……和諧。
所以此時的穆秋葉,腳掌疼得根本走不動。
直到她遠遠地看見夜少了,就扶著旁邊的柱子停了下來。好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前方的一抹曙光之後的安心。
她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
這一片燈火輝煌的夜晚,師宅里一片光明,上流人士觥籌交錯,傭人們托著酒杯四下里走動。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可是在夜少的眼睛里,這一切彷彿都無關緊要。在他聚焦的瞳孔里,都變成了異彩的流光,但是,唯獨剩下的,是那個倚柱而立的白色身影。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