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強吻
聶鴻川回來的時候,蘇黎黎已經睡了,不知是不是感冒的原因,她睡的很沉,連他進了房間都沒有發覺。
他在床邊緩緩的蹲下,借著窗外透進來的銀白月光打量著她,嬌小的臉白皙玲瓏,眉頭微微擰著,好像夢裡也不舒服的樣子,這樣的她讓聶鴻川心疼。
抬手撫上她的發,很輕很輕,唯恐一用力就把她驚醒,然後會把他推的好遠。
他回來以後,雖然死皮賴臉的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對他的排斥和疏離,他都感覺得到,那意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不愛,她已經不愛他了!
這個事實,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甘心,尤其是知道她把原本屬於他的愛又給了喬暮白,他們明明是兄弟,身上流著一樣的血統,可是喬暮白卻是什麼都比他好。
喬暮白是正室之子,堂堂的喬家大少爺,而他則是小三生的私生子,被人唾罵為野種,喬暮白可以衣食無憂,天生的王者,而他剛要為生活奔波,如個乞丐,喬暮白的母親高高在上,掌握著大權,能決定人的生死,而他的母親卻病死榻前,卑微的連死都無人問津……
現如今,喬暮白連他唯一的寶貝女人也要搶走,從來不曾報怨半分的聶鴻川再也無法淡定,他可以什麼都不和喬暮白爭,但唯獨蘇黎黎不行。
她是他的,這回,他不會再讓了!
聶鴻川一邊想著,手指一邊輕撫著她,從髮絲到面頰,每過之處都讓他的心柔軟一分。
都說一個男人一輩子註定要有兩個錐心刺骨的女人,一個是自己的母親,另一個就是愛的女人,他已經失去了媽媽,所以不能再失去她。
這個念頭在心裡滋生,讓聶鴻川的手稍稍用力,蘇黎黎被驚醒,睜開眼,她就看到黑暗中望著自己的眼睛,灼灼爍爍,亮的驚人,亮的讓人心慌。
「鴻川,你回來了?」她的聲音軟軟的,還帶著未睡醒的慵懶。
他點點頭,手指仍停在她的肌膚上,細滑膩軟,讓人貪戀的移不開,他的聲音也柔柔的,「吵醒你了?」
蘇黎黎搖搖頭,「沒……」
不知是夜太過靜謐,還是沒有開燈的房間不適合孤男寡女,亦或是窗外的月光本就是帶著曖昧色彩,這一剎那,周遭靜了下來,靜的能聽到聶鴻川粗重的呼吸,能聽到蘇黎黎心臟咚咚亂跳的聲音……
「鴻川……沫沫……」兩人同時開口,讓本就尷尬緊繃的氣氛又更加曖昧不清。
「你先說,」聶鴻川紳士的開口。
蘇黎黎沒有矯情,「天不早了,你去睡吧!」
她話音落,可他並沒有動,蘇黎黎怔了怔,以為他沒有聽清,又說,「我的病好了,你用擔心,去睡覺吧!」
「沫沫……」下一秒,蘇黎黎的手被抓住,有力的大掌握的很緊,緊的讓她全身都綳了起來。
抬眸,觸上聶鴻川的黑眸,只見那亮光之下泛著哂人的猩紅,一股強大的恐懼感襲上心頭,蘇黎黎連忙抽手,邊抽邊大聲道,「鴻川,鴻川……」
可是,她的害怕,她的驚叫對於他來說,都像是被這黑夜吞噬掉似的,他不僅沒有鬆手,反而一把將她扯了過來,同時欺身壓上她的。
灼熱的氣息噴在臉上,那高溫讓蘇黎黎的心如同油煎,她拚命掙扎著,邊掙邊嚷,「鴻川,你別鬧了,鴻川,鴻川……」
到此刻,蘇黎黎都寧願相信聶鴻川這燕對她只是像從前那樣逗弄她玩而已,可是內心深處,她又清楚的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此時他的樣子分明帶著濃濃的慾望。
聶鴻川的手在她的肌膚上游移,從臉頰到下巴,經過脖頸還在往下……
「不要,鴻川,住手!」蘇黎黎徹底清醒,她劇烈掙扎。
「沫沫,」他終於出聲,柔軟如水,卻是讓蘇黎黎無比害怕,「我愛你,我們結婚吧!」
蘇黎黎被嚇的腦子空白,神智全無,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要!」
短短的兩個字,如刀直刺聶鴻川的心窩,他愈發緊的抓著她,「沫沫,你忘記了嗎?你答應過我的,要做我的新娘……」
上學的時候,熱戀的時候,誰都是那樣憧憬著,期望著和最愛的人結婚生子,一生一世,可那是兩年前的願望,而現在他和她已經物似人非了。
「鴻川,」蘇黎黎痛苦的低喚,仍不忘記掙扎,「那是兩年前,現在不一樣了!」
「一樣的,」他猛然打斷她,「我愛你,我依然愛你,不,比兩年前更愛你,」說著,他的唇對著她的落下去。
陌生的氣息霸道十足的竄入口中,蘇黎黎一陣眩暈,這一剎那,她忽的就想起了另一張臉,想起他霸道吻著自己的畫面,想起他把她壓在床上纏綿的糾纏……
這個時候,她竟想到他,而想到他的結果就是她再也接受不了別人的親近,哪怕現在這個吻著她的男人是她怦然心動的初戀,是那個拿走了她初吻的男人,蘇黎黎拚死的咬緊牙關閃躲,而她的這種抗拒,又一次將聶鴻川的理智擊潰,他鬆開她的手去固定她的臉,強迫她迎合自己。
蘇黎黎的驚恐也被逼到最極限,那隻重獲自由的手條件反射的抬起,很清脆的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啪的一聲,很脆很響,甚至在這靜謐無邊的夜裡,還回聲裊裊。
頓時,所有的瘋狂嘎然而止。
蘇黎黎打過聶鴻川的手一片顫麻,甚至還僵硬的停在半空,忘了收回,而聶鴻川粗氣濃重,泛著血絲的黑眸盯著她,看起來猙獰可怕,不過當看到她眼裡盈盈欲泣的淚花,悔意瞬間如同閃電劈過他失控的神智。
「沫沫,沫沫,對不起,我……」聶鴻川清醒過來,慌亂的道歉。
一聲對不起,讓蘇黎黎壓抑的抽泣滾出唇畔,她猛的用力一把將壓在身上的男人推開,捂著嘴,起身狼狽的逃出房間。
看著她那樣,聶鴻川難掩滿臉的懊惱,惱火的一拳頭打在她的小床上——
該死,他瘋了嗎?居然對她用強!
衛生間里傳來痛苦的嘔吐聲,一聲一聲刺激著聶鴻川的耳膜,他閉上眼靠在牆上,臉上浮起受傷的苦笑,他不就是吻了她一下,至於讓她噁心的吐成這樣嗎?
蘇黎黎的嘔吐持續了好一會,聽著那勁頭,似乎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般,伴隨著嘔吐的聲音,依稀間還有她細如蚊蠅的哭泣……
聶鴻川的心狠狠的一緊,混沌失控的意識徹底清醒,他連忙跑出去,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到跌坐在地上的蘇黎黎,他心疼的跑過去,只是手還沒觸到她,她就害怕的躲開,彷彿他是洪水猛獸般可怕。
這樣的疏離簡直是往聶鴻川心上插刀子,只是怪不得別人,是他太心急,才把局面搞成這樣。
他不敢再靠近她,只能溫柔的說,「沫沫,剛才我混蛋,以後不會了!」
她不理不語,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哭泣和乾嘔,看著她這樣,想到她生病了,聶鴻川的懊悔又濃重十分,「沫沫,你怎麼了,我們去醫院吧?」
這次她看了他一眼,雖然那裡沒有恨意,可是卻有著隔山越水的排斥,聶鴻川被這樣的眼神嚇的不知所措,而她掙扎著起身,邊哭邊往外走。
聶鴻川不敢再說話,也不敢有什麼任何動作,只是默默的跟在她後面,只見她回到房間,從床底下拽出先前的行李箱,這代表什麼,聶鴻川當然清楚,再也顧不得會不會嚇到她,上前,一把將行李箱給搶過去,「沫沫,別走!」
「不走,讓你欺負嗎?」她一句話頂了回來,又有兩行清淚滾落。
「剛才是我混蛋,我一時糊塗,沫沫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了……」聶鴻川嚅嚅的做著保證。
蘇黎黎別開臉,心底漫過只有她知道的痛,其實她不慣聶鴻川這樣,他對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只因太愛,只因怕失去,而給他這種不安全感覺的正是她自己。
「鴻川,我們,我們……」蘇黎黎支吾了兩聲,「我們回不去了,所以別再勉強了。」
「不,沫沫!」聶鴻川聽到這樣的話,內心慌亂無比,顧不得她害怕,上前再次強行將她擁住,「沫沫,我愛你,只要我愛你,我們就還能和從前一樣……」
「可我不愛你了,」蘇黎黎出聲將他的話打斷,她感覺到摟著他的手臂明顯一僵,他這是受傷了嗎?
不過,在她和喬暮白上了床以後,這樣的傷害就再也不可避免,所以只能如此!
「鴻川,從兩年前我們分手那天起,我們就再也不可能了,」蘇黎黎去掰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可他箍的那麼緊,她指甲都快摳斷了,也掰不開。
「沫沫,我不能沒有你,別離開我,」聶鴻川把臉埋在她的發間,痛苦的低喃。
「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她又一次想起了和喬暮白過往。
「不,我離不開你,」聶鴻川任性而固執,「我已經和我哥說了要娶你,他也同意了。」
什麼?
蘇黎黎耳邊一陣轟鳴,掰著聶鴻川的手再也用不上力,喬暮白竟然同意她嫁給聶鴻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