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有什麼資格給她交代
晚上七點多，市醫院的ICU病房裡聚集了一群來自全國各地的專家醫生。
路過的病人和家屬都在心裡暗暗吃驚，以為是醫院裡有什麼大人物入住，不然怎麼會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其實，這些都是莫少凌找來的，為的就是至今沒有蘇醒跡象的顧佳菀。
陸秉潯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群專家醫生在莫少凌面前噤若寒蟬，誰都不敢說話。
陸秉潯張口就是斥罵，對莫少凌譏諷道：「莫少凌，你有脾氣回去跟你爺爺發去，在這為難醫生做什麼？」
如果說從前的陸秉潯把莫少凌視為對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那麼，現在的陸秉潯真是有點同情莫少凌了。
他已經查到了，強行把顧佳菀留在警察局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莫家老爺子。
自己最愛的女人，居然是被自己唯一的親人給害得瀕臨死亡。
莫少凌現在的心裡該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如果躺在ICU里的那個女人不是顧佳菀，陸秉潯現在估計會笑上幾聲，以此表示自己的幸災樂禍。
莫少凌看了陸秉潯一眼，其實也只是視線在陸秉潯臉上掃過去，有沒有把這個人看到眼裡，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他好歹是對其他人說道：「她不可能不醒來，如果她不醒，那就是你們製造了一場醫療事故，我會追究所有人的責任。」
外地的專家都是匆忙被拉過來的，不太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但是那些本市的醫生全都變了臉色。
不管是不是真的醫療事故，只要莫少凌非得要追究，那就是醫療事故，他們就得擔責任！
有個醫生壯著膽子對陸秉潯尋求幫助，低聲祈求道：「陸先生，您是送顧小姐來醫院的人，我們的確是都儘力了，這個事情……」
「這個事情怎麼了？」
剛剛還在斥責莫少凌的陸秉潯轉眼就換了一副淡漠面孔，他聲音溫柔的說著讓人絕望的話。
「你們最好祈禱顧小姐平安無事醒來，否則的話，我是會和莫少凌一起追究這個醫療事故的責任的。」
陸秉潯把「醫療事故」四個字的聲音咬的格外耐人尋味，這裡面的遷怒之意不言而喻。
醫生們綠著臉色紛紛散了，有幾個外地的醫生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趕緊走。
陸秉潯和莫少凌並肩站著，都在看著裡面昏迷不醒的顧佳菀。
這一輩年輕人裡面最出色，也最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居然在這麼一個地方，這麼一個時候，因為一個女人，有了並肩的時候。
莫少凌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也很殘忍。
他一直都想要讓顧佳菀乖乖的留在他身邊，不要胡鬧，不要亂吃醋，安安靜靜陪著他。
現在，顧佳菀安靜了，可是她又安靜過頭了，他多想這個女人可以跳起來罵他一頓，哪怕是再哭著鬧著要分手，他都願意陪著她繼續鬧。
可是，現在顧佳菀躺在那裡，能罵他幾句的人居然是陸秉潯。
莫少凌望著顧佳菀，話卻是對陸秉潯說的。
他用一副很肯定的語氣問道：「你都知道了？」
「如果是莫總裁的爺爺把佳菀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事情，那我想我知道的很清楚了。」
陸秉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話里的諷刺和攻擊性，他用著平時不會讓顧佳菀見識到的刻薄語氣對莫少凌問道：「莫少凌，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把她留在你身邊，然後讓你的親人肆意傷害她？」
莫少凌沒有說話，他側臉線條繃緊，額角鴉青色的血管突突跳動著，泄露了他此時的一點心情。
「我知道你莫總裁夜闖警察局，把方立軍那邊攪和的雞犬不寧，聽說還有個女警察都死了。可是，我說莫少凌，咱們誰都不是傻子，你真的認為他們就是兇手，還是真的認為他們抓出來的那個人就會是兇手么？」
陸秉潯可不管莫少凌會不會難受，他要的就是莫少凌難受，而且，莫少凌再難受，會有顧佳菀遭罪么，他會難受死么？
「莫少凌，真正的兇手只有一個，是你爺爺。其他人，都只是替人行事的替死鬼罷了。這些事情，你我都很清楚，你搞出那麼大的動靜給誰看，顧佳菀么，她現在能不能醒來，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她看不到你這場好戲的。」
「有本事，你去把你爺爺抓到警察局，不然，你有什麼資格說你要給她一個交代？」
陸秉潯放慢了語速，每一個字都咬的又重又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雪亮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刺在莫少凌的心口，把他不願意去深想，不願意去面對的醜陋真相一塊塊都挖出來，攤在他面前逼著他看。
莫少凌依舊是沉默的，彷彿他根本就沒聽到過陸秉潯咄咄逼人的那些話。
陸秉潯也不像是當初在醫院搶救室門外對他動手的時候那麼衝動了，說完這些話以後，他扭頭對莫林殷切囑咐道：「你看著點你們莫總，別讓他因為精神壓力太大，在醫院裡發瘋傷人。」
「陸總，我們莫總的家事，就不需要你這麼操心了。」
莫林只覺得自己後背的冷汗就像是小溪水一樣的往下流，他當然知道莫少凌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或者可以說不太正常。
但是，陸秉潯這種刺激完了人再讓多注意，純粹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行為也是夠不要臉的。
陸秉潯多看了莫林幾眼，沒多說，退回到牆邊的排椅上坐下了。
他也收到了消息，今晚對於顧佳菀來說非常重要，所以他是加班處理完了所有事情，打著在這等一夜的心思來的。
莫林看莫少凌對陸秉潯的出現和等待都沒有什麼反應，也就乾脆選擇了無視他。
莫林看了看時間，莫少凌已經在那裡站了一天了，不吃不喝的，這實在不是個事。
「莫總，您的晚飯怎麼解決？」
「去問問醫生，夫人如果醒來能吃什麼，按醫生說的準備，我和夫人一起吃。」
莫林糾結了一下，還是按照莫少凌說的去做了。
莫少凌現在所有的打算和計劃都是建立在顧佳菀一定會蘇醒的這個前提上，莫林根本不敢想，如果顧佳菀不醒來的話，他會變成什麼樣。
不過，莫林才走沒幾分鐘，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
他臉色很差的告訴了莫少凌一個壞消息。
「莫總，老爺子要連夜召開董事會，重新決定是否該讓你擔任總裁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