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她只能留在我身邊
莫少凌掛斷電話，莫林湊過來說道：「莫總，醫院的消息，說是夫人已經轉入ICU病房了。」
出人意料的，莫少凌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詳細問問顧佳菀的情況，反而是對莫林問道：「確定那個女犯是中毒死的？」
莫林把到了嘴邊的顧佳菀的具體情況咽了下去，反應很快的開始改口說起那個死了的女犯人的情況，間接還原了晚飯時候顧佳菀所經歷的事情。
最後，莫林一臉慶幸的說道：「那個女犯把那份晚飯都給吃了，在陸秉潯去找夫人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還好夫人夠警惕，沒有吃那個飯，後來雖然……被強迫著喝了一部分湯，但是量不是很大，這才能在醫院被搶救回來。」
莫少凌深邃的黑眸穿過黑漆漆的雨夜，彷彿看到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所發生的一幕幕。
他不敢去想，當顧佳菀被人帶到大間的拘留室，被人強迫著灌下毒藥的時候，是該多麼恐懼，多麼絕望。
那個時候，她會不會恨他？
恨他把她拉進這個原本不屬於她的世界，恨他把她拉進來，卻又不保護好她。
警察局後門悄然打開，一輛沒有打著車燈的轎車在雨夜裡如同幽靈般悄然駛出警察局，很快就要被淹沒在夜色和雨水裡。
不用等到莫少凌開口，莫林立刻對司機說道：「跟上那輛車！」
最後他們是在往郊區的一個泥濘岔路口上截住這輛車的，車上果然有一具中毒死亡的女屍。
莫少凌從頭到尾沒有下車，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莫林處理的，那幾個開車和運送屍體的人被莫林威逼利誘了一陣，全都老老實實閉了嘴，在見識過莫少凌在方立軍面前的霸道姿態以後，再加上莫林的一些暗示，誰都不會把丟了屍體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方立軍。
莫少凌截住了屍體，讓人送去了安全的地方保管，除此之外，警察局那邊還沒來得及處理的餐盤這類證據也在這天晚上被悄悄轉移了出來。
忙了一夜，清晨時分，雨終於停了。
烏雲散去，陽光灑落，清冷的空氣鑽去毛孔，讓人有種煥然新生的感覺。
莫少凌坐在醫院的院子里，他坐著的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顧佳菀病房的窗戶，他從天還沒亮的時候一直坐到了天光大亮。
除了昨晚回來的時候，他去看了一會還沒醒來的顧佳菀之外，莫少凌再沒靠近過她的病房。
他莫名的有些害怕，害怕假如她醒來看到他，會讓他離開，會怪他害得她差點沒命。
莫少凌自嘲的笑了，他什麼時候開始會有這樣的情緒了？
晨光中，眉目俊朗的男人長身玉立，仰著頭望著一扇緊閉著的病房窗戶，微冷的陽光籠罩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像是王子在望著囚禁萵苣公主的高塔上那個小小的窗子，可惜的是，這座高塔里的是個睡美人，她不會趴在窗邊，給王子一個回應。
莫少凌望著那扇緊閉的窗戶，溫柔的神色逐漸轉冷，他拿出手裡，打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莫少凌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他沒有任何寒暄，聲音沙啞的問道：「爺爺，顧佳菀在拘留室被下毒的事情，和你有關嗎？」
莫老爺子對顧佳菀中毒一點都不意外，他很快的回答道：「不是我。」
莫少凌幽深的目光閃了閃，又問道：「那麼，你把她留在拘留室的時候，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這一次，回答莫少凌的是長時間的沉默。
太陽升到高空，顧佳菀的病房窗戶忽然反射了一道光下來，刺入莫少凌的眼睛里。
他驟然閉上雙眸，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情緒，低聲道：「好，我明白了。」
莫少凌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理解的說道：「我能問問為什麼嗎？或者說，在這些事情裡面，爺爺，你到底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莫老爺子沒有回答莫少凌的問題，他緩緩說道：「少凌，你和她不合適，早點斷了，對誰都好。」
莫少凌睜開黝黑的雙眸，問道：「爺爺，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我只在最後努力勸一勸我唯一的孫子，我年紀大了，不想做太多狠心的事情。」
莫老爺子這話說的已經很重，言下之意，要是莫少凌一意孤行，即便是他們是至親之人，莫老爺子也不會留什麼情面。
莫少凌沉聲說道：「爺爺，很抱歉，這一次，我要讓您失望了。您要做什麼就做吧，我不會讓顧佳菀離開我的。」
莫老爺子追問道：「哪怕她因為這些經歷恨你？」
莫少凌斬釘截鐵的說道：「她就是恨死了我，她也只能留在我身邊。」
莫少凌收拾好情緒回到顧佳菀病房外的時候，醫生和莫林正在愁眉苦臉說著什麼。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莫少凌突然出聲，那倆人嚇了一跳，看到是他來了，彼此看了看，最後還是莫林開了口。
「莫總，夫人的情況不太好。」莫林猶豫了一下，狠心說道，「醫生說，如果夫人今天晚上還醒不過來的話，以後醒來的希望會越來越小。」
莫少凌點點頭，問道：「還有嗎？」
「夫人這次中毒，對內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她最近半年的身體都會比較虛弱，需要很長時間調理，如果休養不夠，可能會有一些後遺症。」
一口氣說完之後，莫林心裡直打鼓，莫少凌對顧佳菀的在意，他清楚的很。
現在知道因為他一時疏忽把人單獨留在警察局而變成這個樣子……莫少凌恐怕很難接受。
莫少凌走到ICU病房的玻璃窗外面，看著身上連著各種儀器的顧佳菀，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在這等著她醒就行了，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莫少凌說的太冷靜，冷靜的就像是根本沒聽到莫林說的那些壞消息似的。
莫林看著莫少凌溫柔微笑，隔著玻璃對著病床上躺著還沒醒來的顧佳菀小聲說話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