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二千年後的秦方士
老人準備了一個由人皮縫製成的『降落傘』。
幾個年輕人，用草繩把人皮降落傘系在他身上。老人像撫摸戀人一樣撫摸著人皮，嘴裡還在輕輕呢喃著，似乎在念著一個個名字。
系好，他轉過身朝所有人揮了揮手，邁大步朝山洞走去。這一刻，原本佝僂的腰，竟也在不知不覺中挺直了幾分。
山洞中灼熱的氣浪，開始有規律的收縮，減小。
老人緊跟著熱浪，進入山洞。至於其他人，則守在洞口，並不想跟著進去。
「他要幹什麼？」我茫然問周圍的人。
一個乾瘦的小女孩回答了我：「飛天。這是我們這兒的一種習俗。許多得高望重的人，死之前都會收集一些人皮，請匠人縫製成特定的樣子。在死前走進山洞，讓無底深淵噴出的氣流，帶著他的身體和靈魂離開地底世界，重回我們祖先來時的人間……」
「你們的祖先是誰？你們為什麼會待在地底空間？」
「你聽過天使和不死軍么？我們的先祖，就是當年封印天使和不死軍的方士。」
講述過程中，不少人都參與進來，一個個故事從他們嘴裡講出。雖然有許多奇幻的部分，但大體內容卻是大同小異。
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之所以生活在地下，歸根結底，都和秦始皇脫不開關係。
二千年前，秦始皇在完成七國統一大業后，因天使需求無度，以人為衣，秦始皇心中厭煩，嘴上卻不敢得罪。
後來，開挖皇陵勘探驪山時，有人發現無底洞。秦始皇立馬想到，將天使和它的不死軍團全都填進洞里的想法。
為了迷惑天使和不死軍，他首先派人在驪山山陰，為它們建造了一座宮殿，任它們在那裡胡作非為。
同時，秦始皇還暗地裡派人廣邀天下方士，共聚咸陽，秘密商討封印不死軍的辦法。有一研究上古符文的方士，提出用神之血輔以一些至陽的材料，畫出上古封印邪物的符文。偷偷在一名不死軍卒的身上做了實驗，果然有效。
定計之後，秦始皇離開咸陽城。近萬名方士裝扮成奴隸，在大批軍卒的押送下，進了驪山宮殿。
天使和不死軍興奮不已，連稱這一批的『衣服』質量高，喝了些酒迫不及待地就往他們身體里鑽。
誰知進入后，奴隸隊伍中忽然有五個人衝出來，圍成圈死死將剛剛被附身的同伴摟住。
不死軍意識到不對時，卻為時已晚。任他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從那五個人的圈子裡掙脫。天使和不死軍總共不到百人，又是事起突然，僅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被全部封印。
天使被多加了數十道封印，最後被看守大殿的將軍弄走。
至於不死軍的人，則和剩下的九千方士一起去了無底洞洞口。每個不死軍需要六個人來將它困住。這六個人和不死軍一起跳入無底洞中，同歸於盡。
封印完，剩下的九千方士心有戚戚然，簡單祭祀了一下同伴，便準備離開。
誰曾想，秦始皇把天使和不死軍看成威脅的同時，同樣在利用完方士之後，也想把他們一下解決。
他事先在無底洞四周布置了十萬秦軍。秦兵結陣衝殺，逼迫方士跳無底洞，許多方士反抗，可奈何穿著奴隸的衣服，根本沒有法器，空有一身本事，卻只能飲恨。
想逃的全被親兵用長戟掛在了杆子上。其他人見逃出無望，全都選擇了跳無底洞。
最早六人抱成團跳洞的人，被地底噴出的灼熱氣流和泥漿，迅速烤成兵馬俑。他們橫七豎八地卡在洞穴的狹窄處，讓無底洞有了底。
這山洞並非一直在噴熱氣，而是間歇性的。
後來跳下的方士，並沒遇到灼熱氣流，先跳的摔死，后跳的由於柔軟屍體的緩衝，並沒有多大傷亡。
再第二波灼熱氣流噴發之前，有人注意到『星砂』，就是那種藍色小蟲集體向洞壁某處飛。便有人攀著洞壁，發現了一條橫向的山洞。
數千人進入山洞，爬了沒多久便發現了這處地底空間。兩千年，他們就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地底空間內，星砂依附的洞頂，在他們眼中成了天空。地下河裡的魚、地底空間里的老鼠、穿山甲等動物，成為了他們的主食。他們用魚皮做衣服，用骨頭做工具狩獵。
就這樣生息繁衍著。最終進化成眼睛只適應微光環境，皮膚白如玉石的新人類。
作為地底人，他們祖先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重新回到地面上，享受陽光、欣賞綠植，永遠不必為吃而發愁……。在他們眼中，地上世界，就是天堂。
於是，不知從何時起，就有了人皮飛天的傳統。也就是當生命走到盡頭，有些人會帶上人皮降落傘，在氣流最猛的噴發下，讓人皮降落傘，帶著被烤成兵馬俑的屍體，飛出山洞飛到地面。
至於是否成功過，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被那群地底人往後拽著，退到離洞口很遠處。
接著，轟地一聲巨響，驚天動地的嘶吼聲再次響起，一道更加灼熱的氣流猛地竄出，氣流最前端竟離我只有三四米的距離。
要是我剛才沒聽那幾個地底人的勸告，估計現在都成了熟的了。
我慶幸之餘，發現氣流迅速回縮，半晌沒了動靜。
小女孩告訴我，這是氣流噴發的一個周期，很快，就會開始下一個周期。
她仰著腦袋問我：「爺爺飛上地面了嗎？」
我摸了摸她的頭，「上去了。你爺爺已經去了他的一直想去的地方。」
說完，一行人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山洞裡竟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我們回過身一看，只見剛剛飛天的老頭竟又回來了。他既沒變成兵馬俑，身上也沒系人皮降落傘。他挺著直直的脊背，大步走了過來。眼睛始終直勾勾地盯著我：「謝謝你們給我準備的新身體，我們又見面了！」
小女孩滿臉趕緊衝過去喊爺爺，卻被我一把抓住胳膊：「別過去，他不是你爺爺，是天使！」
「太好了，有這麼多肉身，我就可以帶我的族人重回地面了。你們誰主動願意成為我『光之子』一族的皮囊？乖乖的，別逼我動手，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