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人皮飛天
頭頂，深藍色的天空，流淌著夢幻的藍光。
地面，星星點點的藍色，在蠕動。
遠處，一條水汽氤氳的地下河，粼粼波光在緩緩向遠方流淌。
藍，也能弄出這麼多不同層次的色調，美得讓人窒息。
我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藍光飛蟲的傑作。玩慣了手機，遇到夢幻的美景，習慣性的想拍張照。結果屏幕剛亮起來，無數藍色蟲子瞬間朝我撲來。
無數藍色洶湧而來，天地瞬間黯淡。如同天塌地陷一般。我的心狂跳，右手竟不受控制的抬起來，猛將手機投擲了出去。
我親眼見到，手機尚在半空中，就被無數蟲子撞的支離破碎碎。落地后，高速俯衝的飛蟲，竟把手機附近堅硬的地面瞬間砸出密密麻麻的坑來。
這一幕，驚出我一身冷汗，愣愣地看著滿地手機零件，再看了看我的右手。我想，我總算明白，洞穴壁上那些洞是怎麼形成的了。
如果剛剛不是我右手不受控制地將手機扔出去，支離破碎變成篩子的恐怕會是我。
我慶幸之餘，卻更加疑惑、甚至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右手為什會不受控制，做出投擲的動作！本能？這個解釋我自己都不信。更合理的解釋，很有可能跟與我共生的細絲有關。
控制我扔手機，應該就是它的傑作。既然它能控制我做投擲的動作，肯定還能控制我做其他事，而我卻連拒絕都做不到。
「我的身體，還屬於我嗎？」
想到這兒，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頭一次，我強烈有了種想把共生的細絲，從體內剝離的想法。
它的存在，就像是在我體內養了一個終將取代自己的怪物，一個不知何時會爆炸的炸彈。儘管它出於好意，但這仍讓我感到威脅。
不過，眼下，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使勁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打量四周。
好在在「藍色天空」的照耀下，周遭並不算太暗。就像皓月當空的晚上，雖不至於纖毫畢現，也不會兩眼一抹黑。
我摸索著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嗡地一聲，空氣一震。下一秒，灼熱地空氣猛從來時的山洞裡噴射而出。
我就像一顆被射出的子彈，被熱浪包裹著飛了出去。
飛了七八米，又在地上滾了四五米。我趕緊前胸後背一陣陣火燒火燎的劇痛。
眼前天旋地轉，額頭濕熱在流淌。抹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手裡全是血。我想強撐著身體爬起來，身體卻像是麵條一樣，根本無能為力。不用猜，渾身上下骨頭又斷的不少。
我就要這樣趴在這兒爛掉？但願老神棍他們能在我昏迷前，趕到救我。
就在我認命的趴在那兒積攢力氣時，我依稀聽到正前方有腳步聲傳來。
不應該啊，老神棍他們要進來，也是從我身後的洞穴進來。正前方怎麼會有腳步聲？
我把耳朵貼在地上，果然密密麻麻混亂的腳步聲，正朝我這邊靠近。
我打了個激靈，靠近我的到底是什麼？不過，以我現在的狀態，就算一個孩子，也能弄死我。如果是地底世界的可怕怪物，我恐怕也只能等死的命。
我努力用下巴撐地，睜大眼睛，朝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不由地緊緊張起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雙雙銀色的鞋。
抬頭往上看，這些人全都光著小腿，除了身上的重要部位，全都用銀色的魚皮遮擋。
他們全都哭喪著臉，臉色蒼白，死氣沉沉的邁著步子，就像一具具行走的屍體。
更讓人驚奇的是，他們的眼球是白色的，連瞳孔都是白色。
「這是人？」
隊伍中，為首的乾瘦男子，背著一個只剩下皮包骨的老者，舉步維艱。其他人簇擁在身邊，嘴裡嘀咕著什麼，似在唱悲歌。
我的眼皮越來沉，眼前一陣陣發黑。求生本能讓我舉起手，使勁地搖。
皮包骨頭的光頭一舉起拳頭，所有人便立馬停下來。幾個膽大的，拿著長長的杆子，離著老遠用杆子戳我。這種感覺充滿了屈辱。
「滾！」
我一把推開戳向我臉的一根杆子，憤怒大吼。
下一秒，兩根杆子竟直直朝我腦後砸去，在尖銳的破風聲中，我後腦一痛，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發現正被人縛住雙手雙腳的抬著。他們要去的方向，正是我爬進來的山洞。或許是仍在往外本吐熱氣，讓他們似乎在洞口等了好一會兒了。
「放我下去！」我掙扎著扭動身體。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細絲已經對體內所有斷裂骨骼進行了纏繞，包裹和固定。這讓我再次恢復了行動能力。
「醒了？」被人背在背上的乾瘦老頭轉頭問我。
「啊，你們是……」我聽到他說中文，這讓我愣了一下，隨即大喜過望。本還以遇到一群地底野人，會成為他們的晚餐了。結果聽到對方說中文，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中國，重禮節。既然是同宗同種，應該不會被吃掉吧。
「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啥問題？」
「現在外面是秦幾世？」
「您說的是秦始皇？沒有幾世，秦朝秦二世的時候，就滅亡了。」
「好啊，好！真是老天長眼啊。小夥子，能給我講講外面的世界么？」
我讓他們把我放下來，想了想，便直接那我舉了楚莫為例子，詳細介紹了他一天大大小小的經歷。
所有人聽得入神，面露神往之色。
老頭聽著聽著，突然仰起頭，打斷了我的話：「祖輩說，外面的天空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天空好像也是藍色，也是這種藍么？」
我搖了搖頭，不一樣的，沒那麼多變化。
老頭嘆了口氣：「真好，可惜我是看不到了。但願，它能帶我的靈魂，回到地頂世界，看到你說的一切。」
老人目光溫柔地看向一個包裹：「給我繫上吧，是時候了！」
打開包裹的一角，我看到了一塊塊拼接在一起的蠟黃色的皮子。仔細看，竟發現，是一張張完整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