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成長的代價
一時間房間內靜得針落可聞，彷彿兩人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顧玉婉有些不自然地打破了僵局，說道：「別太理會別人說了什麼，我估計薩正冰說話的時候也沒什麼惡意，她只是怕你將來位高權重，如果心性過於好戰，恐怕於國於民並非好事……
哼，話雖這麼說，但你什麼時候需要她要說道了？！
你既不是海軍的軍官，不受她統御，也沒有調她海軍出征，現在還要幫她跑到美國去買軍艦……她也好意思這麼講話？！」
葉雲飛咳嗽了一下，插話道：「玉婉姐……去美國這事，不宜讓別人知道，我打算把身邊的人都瞞著。」
顧玉婉一愣：「難道你連玉靈也不告訴？」
「我打算用分_身術偷偷去美國，」
葉雲飛沒有詳細說明，想來顧玉婉肯定能明白其中關節：「所以，還是不讓玉靈知道比較好。」
顧玉婉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低頭，半晌才道：「你才剛滿十八歲而已，何苦非要操心這麼多？！
別說什麼是你挑起了南北戰爭，難道等準備充分以後，滿洲國打過來，我們天鳳朝就不用死人了？！
不管有沒準備好，難道哪天日本人的軍艦開過來了，她薩正冰就能不率軍應戰？！
難道哪天俄國人、美國人、德國人、英國人……跟我們發生敵對，大家血戰一場，這筆帳，也要掛到你身上不成？！」
「玉婉姐，我想……」
顧玉婉沒理他的說話，而是柔聲對他道：「你要知道，你才僅僅十八歲而已，別給自己背太多的擔子了。血雨腥風也好，百萬屍骨也好，都不是你一個人能夠選擇的……
它們也不是什麼你踏著上位的階梯，它們只是你勞心勞力的每一個腳步，只是你……成長的代價。」
葉雲飛心中暖暖的，分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想從眼眶裡溢出來，他努力忍著，強笑道：「玉婉姐，你可也沒比我大多少……」
顧玉婉再次瞪他一眼，只是看上去反而有些嬌嗔的味道：「就算大一天也是你姐，少沒大沒小的……」
她「哼」了一聲，又道：「我看就算你把美國軍艦買來了，憑她薩正冰，也未必能夠打得贏……說說看，你去美國買軍艦這件事，有幾成把握？」
葉雲飛苦笑道：「哪來什麼幾成把握，現在是一成把握都沒有。」
他解釋道：「我們家雖然在美國有生意，但規模並不大，跟那些大資本家比起來，真的只是小打小鬧。美國雖然是資本社會，商人干政，那也是指那些寡頭、財團級別的大資本家，象我這樣的小蝦米，真掀不起什麼浪花來。
我其實……」
他本來想說「我其實主要是想去美國找媽媽的」，隨即想到這件事顧玉婉並不知道，臨時改口，說：「我其實去美國還有些別的事情，蓋世太保給我的情報，已經找到了尼古拉·特絲拉、托馬斯·阿爾瓦·愛迪生、以及阿爾伯特·愛茵斯妲等幾位科學家的下落，我打算去招攬他們加入我的『YS實驗室』。
至於購買軍艦這件事，現在什麼頭緒都沒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顧玉婉對科學家什麼的並不感興趣，只是問道：「如果薩正冰和海軍真的打不過日本艦隊，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個問題其實我早就想過，」
葉雲飛揉了揉太陽穴，閉起眼睛頭疼道：「現階段我國海軍的實力差日本確實太多了，就算訓練方面可能好一點，但日本一直在搞那個什麼『月月水火木金金』，訓練水平從來也不低，真打起來，我軍的勝率真心不大。」
「唯獨有一點，海軍、空軍……嗯，海軍是無法攻佔陸地的，我國幅員遼闊，戰略縱深大，日本也無法短期之內運送大量陸軍兵員來進攻我國本土。最差的局面……」
他正說過，忽然感覺額頭上一陣滑膩，一雙帶著微微香澤的縴手輕輕按到他的兩邊額頭，幫他輕輕按摩。
不言而喻這是顧玉婉的手，葉雲飛心中鹿跳，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勉強繼續說道：「最差的局面，就是我們完全擋不住日軍，只能布下一層層波狀防線，用空間換時間，延遲日軍的推進。」
「日本現在的經濟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根本無法支持一場長時間的戰爭。我方還可以動一些手腳，加快日本經濟的崩潰，到那個時候，就看兩個國家誰先撐不住了……
不過，在軍事上，也許我們是落後一些；但在整個的國力對比上，我們的贏面要比日本大得多！」
感覺到顧玉婉按摩了一會兒，將手輕輕離開，葉雲飛這才敢睜開眼睛。
迎面看到顧玉婉靜靜地看著他，眼睛里滿是欣賞的光芒，贊道：「說得很好。雲飛，在一定程度上，你已經是個成熟的軍事將領了……如果伯父伯母還在，他們一定會欣慰，你，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他們期望中的大英雄！」
葉雲飛一愣：「玉婉姐，你怎麼……」
顧玉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低低道：「有件事很對不起，需要請雲飛你原諒……
之前你拿那個『覺醒之源』給我們看的時候，我一時好奇，回溯了你身上的時光，看……看到了你媽媽對你說的話……」
「呼……」葉雲飛長吁了一口氣，心情有點複雜。不過看到顧玉婉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他，不由笑道：「沒那麼嚴重，玉婉姐，你別這麼緊張。
其實我媽媽的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想對身邊的人說出來，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現在你知道了，我心中倒象是去了個大石頭，變得輕鬆了很多。」
顧玉靈展顏一笑，問道：「所以你去美國，還……」
「是啊，我主要是想去找我媽媽。」
葉雲飛說道：「我媽媽說了一個『美』字，我不知道是不是指美國，不過希望應該比較大。我用分_身過去，應該不至於影響這邊的局面……」
顧玉婉勸慰道：「你不用擔心，伯母那麼厲害，一定會有幫助你的法子。即使……伯母不在美國，你們將來也必定會有見面的一天。」
葉雲飛驚喜道：「玉婉姐，你也認為我母親還活著？」
顧玉婉認真點頭道：「是的，我是這麼認為。伯母那麼關心你，那麼愛你，她不會就這麼丟下你離開的……你放心去美國找伯母吧，這邊，還有我……們這些人給你盯著呢！」
她面上又恢復了那種清冷的、什麼都不在乎的光彩，「打仗什麼的，難道是誰的船多就一定贏嗎？如果那樣的話，還用得著打什麼仗，大家把兵員、戰艦的數字一報出來，拿著紙筆算一下，不就可以得出誰勝誰負了嗎？
可能在你見過的後世時空，軍艦、武器……這些東西就是一切，但不要忘了，那畢竟只是你『神遊』的一個幻影時空而已，真實的世界，還有你身邊這些人，還有數不盡的能力者！」
「真有那一天，玉婉姐一定會陪在你身邊，和你一同走上戰場！」
顧玉婉面上洋溢著自信的光芒：「我從來都認為，人，才是第一順位，最強大的事物！我也說過，解決很多事情，只需要一秒鐘！
我就不信，以我們血肉長成的長城，會扛不下日本人的軍艦！」
「玉婉姐，你說得真是太，太好了……」
「哎，你還沒好，不要急著起來……」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葉雲飛被顧玉婉言語中的力量激蕩得幾乎是衝起身來，而顧玉婉則擔心他傷勢未好，俯身想要阻止他——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葉雲飛甚至不能肯定這一切有沒有發生，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嘴唇撞擊在一個同樣溫軟的事物上面，或者也許只能說是擦過-——顧玉婉面靨瞬間變得通紅，猛地往後退了一段距離，而葉雲飛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有些迷糊地繼續往前坐直了身子，本能地伸手去拉顧玉婉。
他以為顧玉婉是想要離開，沒想到顧玉婉後退了一段距離，便怔怔地不動，以至於他再度誤判，遠遠伸出去的雙手，變成將顧玉婉一把抱住-——
然後葉雲飛才慢慢地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嘴唇上還有顧玉婉遺留下來的香澤，而同時更是軟玉溫香抱滿懷——
還沒等他仔細感受這突然變得香艷，或者說是尷尬的氣氛，門外忽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時間猛然間停頓了一下……
葉雲飛眼前一個恍惚，下一個瞬間懷中變得空無一物，似乎剛才發生的，只是存在於他腦海里的一個夢境一般。
但那當然不是一場夢。
葉雲飛有點心虛般地起身，明明是一場誤會，但他莫名地就是有一種做錯了事般的感覺，以致於有點不敢去面對門外的來人，無論是誰。
只是想到剛才抱住顧玉婉的瞬間，心中卻禁不住那種旖旎的感覺。
這個世界，確實是有很多事物是後世時空無法比擬的，比如用『時間暫停』來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