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雲貴之戰（4）
盤縣之戰一連僵持了好幾天。
任可橙這個妹子雖然軍略不行，但手下人總還是有懂的。接連幾天軍事分析，都覺得唐繼遙的意圖有點奇怪。
按常理來說，這是在貴州的地盤，貴州軍是最不怕僵持的，反正你唐繼遙總不可能把我困死，我後方要兵有兵，要糧有糧，軍資給養什麼都不缺，別說僵持幾天，就算僵持幾年，你看我會不會怕？！
而從唐繼遙的角度，應該是最怕僵持的。
因為唐繼遙軍人數有限，他不可能以那幾個師橫掃整個貴州，這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希望以儘快的速度消滅任可橙的主力，打散貴州軍的統治結構，入主貴陽，把自己的統治中心建立起來，再鎮壓分散、零散的貴州軍的反抗，那就容易多了。
這個方略，就算不怎麼了解軍事的人也知道，唯此而已。
所以，對唐繼遙來說，時間是很關鍵的。他現在這麼僵持在盤縣縣城前，真是讓人費解。
很多貴州軍官都在懷疑：這個唐繼遙，號稱長年軍伍，身經百戰，怎麼看上去不怎麼樣啊？他的軍事成績難道都是組團刷出來的？！
不過怎麼樣也好，現在的書面還是很中貴州軍下懷的，所以貴州軍也配合，你想僵持就僵持吧，無所謂，大家誰怕誰啊？
這天晚間，唐繼遙的軍營內。
唐繼遙的指揮部和住處都在一起，雖然是臨時搭建，仍然收拾得很乾凈，他的常用物事一件也不缺，都放在他習慣的地方。
房內燈火通明，唐繼遙輕輕擦試著自己的長劍，略有點走神。
一連幾天，他思考的都不是眼前的戰局，而是前往北方，下落不明的妹妹唐繼容。
最後收到的消息是唐繼容變身行刺，重傷了北方大元帥袁慰婷，然後就再沒有消息了。
唐繼遙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妹妹為什麼要行刺袁慰婷，她去北方，是為了幫他聯絡滿洲國，希望鼓動滿洲國出兵，共同夾擊天鳳朝的。
當然，唐繼遙自己並不打算真的跟滿洲國共同夾擊什麼的，他只希望滿洲國吸引住天鳳朝的軍力，讓他從容地拿下貴州，或許還有湖南？
這些作為他的本錢就行了，其它的合作什麼的，說說而已。
唐繼遙自認為自己很清醒，野望當然是有的，但是沒有不切實際的野望。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想到這，他嘆了口氣，親愛的妹妹，你到底去哪兒了？
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大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這就給您送進來。」就在此刻，外面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
唐繼遙低頭一看，是自己的副官閻玉翠。
她姿容只能算上中等，但打扮得好，一身貼身的戎裝給她增添了不少英姿，故意有點戴歪的軍帽下露出一頭長長的秀髮，黑髮中有幾縷可愛的小辨子，還有一個裝飾性的珍珠簪子，全身上下都散發出青春的活力。
她歡喜地望了一眼唐繼遙，提著一個食盒，蹬蹬蹬的就走了進來。
食盒打開，四色飯菜之外，還有一份濾清的雞湯。旁邊還有調好的溫水，用來洗臉，以及漱口凈齒的雪鹽。
閻玉翠溫柔的伺候著，臉上帶著笑顏，眉目含春。她輕手輕腳幫唐繼遙把劍拿到一邊，而後又為唐繼遙解下外面的大衣，在這過程中時不時地用豐滿的胸脯蹭蹭唐繼遙的胳膊，或者後背。
唐繼遙面無表情，心如止水。
他雖然愛玩女人，但是從不碰身邊的女人。
不是兔子不吃窩邊草，而是他認為，身邊這些人都是為他做事的，只是『工具』而已。
工具嘛，當然談不上什麼性別。
與其陪他上床，唐繼遙更希望這些人好好地做好他安排的事情，貫徹他的每一道命令。
這才是身為『工具的本份。
這個閻玉翠跟了他很久了，做事能力還可以，雖然有點愛慕虛榮，但那沒什麼。
小人物的追求嘛。
而且這個女人對他很忠心，唐繼遙身經的戰事不少，松林彈雨中，他已經有一種對危險的直覺，凡是對他有威脅、有惡意的人，只要靠近他一點，就能感覺得出來。
這個閻玉翠，是讓他覺得最安心的一個人。
尤其是今天，當閻玉翠走到他身後，把他的後腦放在自己豐滿胸脯上的時候，唐繼遙感到了一陣久違的放鬆。
等一眾軍官走進來時，看到唐繼遙已經用餐完畢，閻玉翠正為唐繼遙撫平胸口衣衫上的褶皺，不少軍官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羨慕嫉妒的光。
這一仗不知道還要打多久，軍中不知肉味，更別說閻玉翠本來就很性感，越發勾起眾人的心火。
「若是哪天，這娘們能伺候我這樣，該是什麼滋味？」一些青年心中有些想，又有些不敢想。
「好了，不用收拾了。」唐繼遙不耐地拂開閻玉翠的柔軟小手，衣衫早就平整，他很享受閻玉翠這種故意的引誘，但從不讓她進行到最後。
「把飯菜拿下去，打開地圖。」唐繼遙看也不看閻玉翠，整理著自己的袖口。
閻玉翠微微撅嘴，似乎有點委屈，似乎又是在撒嬌。但她說了聲「是」，乖乖地把飯菜收拾下去，又把軍用地圖攤開。
唐繼遙上前，指著地圖的某個地方，發出一連串的命令。
一眾軍官們先是愕然，爾後是興奮跟狂喜，最後轟然答道：「是！」
「遵命！」
……
黎明時分，天邊露出一絲微光，但縣城裡，仍然處在一片漆黑之中。
縣城裡的貴州兵已經巡邏了一夜，都累壞了。軍官們巡邏后，就都就回軍營休息去了，縣城城頭上只留下了少量的值班士兵。
原本是安排了嚴密的城頭防禦，但城內傷兵很多，照顧傷兵，以及潰兵整編、聯絡後方、給養的分配，以及少量沒有及時疏散的老百姓在呼天搶地，都消耗了貴州軍大量的精力。
加上一連幾天戰事不緊，縣城裡也逐漸放鬆了警惕，考慮到天氣太冷，通宵守在城頭上實在苦逼的很，便逐漸用巡邏取代了整夜的守備。
留守的士兵隨便朝城外看了看，城外到處都黑漆漆一片，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人會在夜間襲擊，因為很多人都有夜盲症，晚上根本看不見，很危險。
要是瞎著眼睛開槍，一不小心把身邊的戰友或者長官全打死了，那才是樂子大了。
雖然聽說前段時間唐繼遙玩過一次夜襲，不過那主要是炮轟。富源縣城裡的貴州軍也是吃了意想不到的虧，沒有做正確的防備。
現在縣城裡的炮兵都睡在炮位左近，定標也這定好了唐繼遙的軍營，一旦發生炮轟，相當於兩邊對轟，都討不了什麼好。
「這些雲南兵也是瘋了，大冬天地跑過來打仗，而且居然就住在我們城外邊了，那他們是圖什麼？難道圖我們貴州的飯菜好吃嗎……」一個士兵看著城外漆黑的軍營，一臉完全無法理解的表情。
另一個士兵卻說道：「說不定真的是咯，聽說雲南那窮逼地方，嘖嘖……」這個士兵家裡有雲南的人，他早就知道雲南是個什麼樣。
「拉倒吧，」又一個士兵說，「我們貴州不也是個窮逼地方……到處都是山，坐個火車還要走好遠的地方……」
「以後說不定就會好了咯，」之前那個士兵說：「任總督這次回貴州的時候，可是從天上飛下來的……我感覺，我們貴州以後說不定會發達了……」
「你沒睡醒吧？還從天上飛下來……」
「是真的，我親眼看見了……」
幾個士兵爭執了幾句，不過誰也沒怎麼當真。一個士兵就打了個哈欠：「哎，睡覺吧，困死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在縣城靠近山林的一角，正有百多條黑影在輕巧行近前來，一會兒就靠近了城牆的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