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偏激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九點，莫天躍準時來到了鄉政府，他開始還以為幾人得去路口接上面過來的官員，哪知道根本不用這樣。
沒等多久，鄉政府的大門就駛進來兩輛奧迪，掛的是政府車牌、但價格也就二十來萬。
車子在幾人不遠處停下，第一輛首先走下來的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頭髮稀少、一臉福相。
接著走下來的一位女子，和韓俊差不多年紀，面貌姣好、和不化妝的劉蕾有得一拼；加上穿著職業套裝，平添了幾分韻味。
後面一輛車下來的人比第一輛多了一位、兩男一女，職位應該低於第一輛車的兩個，要知道官場上對排位可是蠻講究的。
韓俊首先上前招呼，頭髮稀少的是副縣長、美貌女子是縣委辦公室的主任。
莫天躍嚇了一跳，名為商微的女子居然和韓俊同為正科級。韓俊的背景莫天躍清楚一些，估計商微也差不到哪去。商微、上位，還真有點名副其實的意味。
「你是莫天躍。」副縣長劉德寶和韓俊說笑幾句，主動對莫天躍道。
「你好，」莫天躍伸出手，和對方握了一下，說話的語氣不卑不亢。才副縣長而已，即使縣委書記親自到場，估計莫天躍臉色也不會變一下。
「早就聽說鳳鳴鄉出了一個人才，今天終於見到本人了。」
「運氣好而已，」莫天躍謙虛道。
劉德寶笑道：「如果自身沒有能力，是達不到你今天這個地位的。」
那是你沒見到比我更牛逼的小白臉，莫天躍心裡嘀咕，臉上繼續保持微笑的表情。好歹他也是和省委書記同桌吃飯的猛人，應付一個副縣長綽綽有餘。
一群人光是客套就花了半個小時，接下來劉德寶檢查了一下村民的培訓，並發表了講話。
莫天躍聽得搖搖欲墜，全是官方發言，沒一句實質性的話語。
好在結局還算不錯，一群人的到來，給正在培訓的村民增加了不少的信心。畢竟連縣政府都關注了，說明養雞還是挺有前途的。
照了幾張培訓的照片，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點。毫無例外，韓俊把幾人帶到了街上最好的飯店。
「什麼時候開始。」坐下后劉德寶主動問道，對象依然是莫天躍。
「已經聯繫好雞苗，等村民培訓結束就可以養殖。」
「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好說，畢竟以前沒有試驗過，現在的一切都是紙上談兵。」
「希望順利吧。」劉德寶嘆了一口氣道：「別說鳳鳴鄉，就是整個風沙縣，能說得上是龍頭企業的一個沒有。除了煤礦外，年營業額超過一千萬的屈指可數。」
「成功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莫天躍考慮了一會道。看對方臉上的表情不像作假，加上點菜的時候劉德寶並沒有大吃大喝的苗頭，莫天躍對他的印象增加了不少。
「我們一起努力，如果這次成功，那我們就可以不斷的擴大養殖規模。到時候不光是鳳鳴鄉的村民，就是整個風沙縣的農戶都可以跟著受益。」
莫天躍點了點頭，韓俊只考慮鳳鳴鄉，劉德寶考慮的卻是整個風沙縣。位置決定思維，這話還真沒說錯。
「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只要縣裡面有的，我們盡量滿足；即使沒有，大家也可以一起想辦法，人多力量大嘛。」劉德寶誠懇道。
莫天躍『恩』了一聲，之前劉德寶的發言並沒有獲得他的好感，但隨著了解的深入，後者的表現越來越出眾。莫天躍說話也不在敷衍，多了幾分真誠在裡面。
莫天躍一直不反感官員撈政績，但前提是對方真的做了對農民有意義的事。就像某縣，上面撥下來的扶貧款，執政的官員卻把它修了兩條路，美其名曰『要想富、先修路』。
更扯的是，上面下來採訪的記者還大肆稱讚。要知道，某縣的幾個鄉連一所正規的學校都沒有，幾個年級的學員還擠在一間破舊的教室接受教育。
開始的時候莫天躍也以為這次是上面派人下來純粹是作秀，但現在看來好像情況和自己想象的有點出入，搞不好對方還真的是在關心養殖場的發展。
在官場打拚了那麼多年，莫天躍態度的變化，劉德寶還是可以感覺出來。由於莫天躍建了幾所希望小學、現在又準備帶領村民致富，劉德寶對他的印象一直不錯，幾人的相處比之前融洽了不止一丁半點。
吃了飯，劉德寶沒有休息，一群人來到了建造種雞場的地點。
「什麼時候能投入生產。」莫天躍介紹完畢，劉德寶詢問道。
「四個月，」莫天躍保守道。
「一年才二十萬隻雞苗，會不會低了一點。」商微好奇道。來之前她查詢了大量的資料，即使成活率達到百分之九十，年出欄量也只是十八萬而已。
「一口吃不成胖子，而且養殖場的規模也不小。要知道我們喂的是土雞、不是肉雞。」莫天躍耐心道。
商微繼續道：「也就是品牌雞。」
莫天躍點了點頭，只不過這是最終的目的，離品牌還遠著呢。其他三人也陸續的提出了疑問，不管對方是真關心還是為了給劉德寶留下一個好印象，莫天躍都耐心解答。
搞到最後，莫天躍把利潤都給幾人算了出來。但這次莫天躍說的數字偏低了一點，把一隻雞的成本增加了五元。他是不在乎上面的補貼，但村民可就不一樣了。
即使是這樣，劉德寶依然高興道：「也就是說只要維持成活率，賺錢是肯定的。」
「不一定，得看市場價格。」莫天躍這次可不敢保證。要知道一個月出欄一兩萬隻莫天躍還有辦法銷售，但再多就得傷腦筋了。
而且目前雞肉市場已經達到飽和，如果投入的數量太大，很容易引起市場的低迷，莫天躍還真擔心劉德寶來一出全縣養雞。
「土雞應該很容易銷售出去的。」
莫天躍搖了搖頭，有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現在他還真的不敢答應下來。
「不一定非得養雞，只要用心，總有賺錢的項目，例如養豬就不錯。」莫天躍建議道。
「你帶頭嗎。」劉德寶期待道。
真把我當神仙啊，莫天躍苦笑道：「我建種雞場的錢都是去銀行貸的款。」
「養豬也可以去銀行貸款，」剩下三人中一男子開口道，他和銀行方面還是有點關係的。
莫天躍拒絕道：「可以聯繫別的老闆，我現在真沒那麼多的時間。」
「可以請專人管理啊，你只要負責投資就可以了，」另外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還是不願意放棄。
莫天躍皺了皺眉，感情上面這次來除了檢查養殖場，還打算讓自己投資別的項目。
韓俊也看出了不對，主動把話題帶到了別處，他可不想莫天躍對自己有意見。再怎麼說莫天躍這次全程陪同，主要還是聽了自己的建議。
一群人在養殖場呆了三個小時，除了劉德寶和商微，其他三人興緻缺缺。
莫天躍也不在乎，他現在還真沒有多餘的資金去投資別的項目。就是種雞場，也是韓俊在中間幫忙，在銀行貸款了大量資金的緣故。
當然，莫天躍雖然沒有答應在別的地方投資，但他對幾人還真沒有多大的意見。不管怎樣，幾人都是為了家鄉的發展。
無可否認，某些地方的官員確實借著招商引資的幌子大肆斂財。但就整體而言，夏國不缺乏為國為民勞心勞力的人才，要不然夏國也不可能發展這麼快。
莫天躍前幾天曾在網上看到一篇帖子，大概內容是如果夏國抗倭戰爭的時候擁有現在的國力，結局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歷史不能重演，但看著帖子下面一邊倒的評論，莫天躍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要知道，這才幾十年的時間，夏國就擁有了舉世皆驚的成績。作為炎黃子孫，我們沒有理由埋怨。
是，莫天躍承認，報紙上隔三差五就會報道某位官員貪污落馬。但我們別忘了，夏國有多少官員。在這麼龐大的人口基數下，出現一兩個害群之馬，貌似還真不奇怪。
以前莫天躍對官場上的人確實沒啥好感，但當他偶然間看到一份國家公務員的工資表后，態度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一顆老鼠屎破壞一鍋粥，但作為夏國人，我們不應該帶著放大鏡觀察那些官場上的人員。
有時候莫天躍甚至偏激的想著，只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即使貪點也沒什麼。畢竟能成為一方要員，其精力要是放在商界，估計大部分也是身家上億的存在。
而且作為一家公司的老闆，最多考慮的是如何讓身邊的人共同致富；而一個省的官員，考慮的卻是如何讓全省的村民奔上小康。
或許正因為這樣，所以莫天躍主觀上對政府工作的人員沒有了惡感，相處起來也比以前真誠許多、不再是純粹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