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考核
「九夜你好早啊……」蓬烊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睏倦地扣好最後一顆上衣的扣子，迷迷糊糊地套上拖鞋，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把左右腳的拖鞋穿反了，就這麼徑直走向男生盥洗室的方向了。
「早。」伴隨著一道身影利落地從上面翻下來，唐銘清穿著整齊精神奕奕地站在九夜的面前。
「……早。」九夜小聲回應。
唐銘清被她一早微紅的臉頰和比平時小了許多的的聲音給逗樂了。他伸手揉了揉九夜的腦袋，揉亂了她的長發，丟下一句「一會兒見！」然後就走向盥洗室。
這一天，蓬烊都覺得有些奇怪，他的兩個好友就好像是有什麼秘密似的，經常相視一笑，這讓他好奇不已，但是問誰誰都說沒什麼事情，蓬烊抓心撓肝了一整天，最後的情緒終於在晚上加訓的時候得到了宣洩。
在昨天晚上之後，九夜覺得加訓跑圈也沒那麼痛苦了，因為唐銘清每天都會被柯倫娜列入加訓的名單。
但自從昨天晚上兩個人正視了彼此的感情之後，加訓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意義的約會——至少有比別人多幾個小時的相處時間。
第四周很快就結束了，周六的時候他們進行了一次考試，每個人都能明顯地感覺到考試的難度在逐漸加強。
當第五周開始，所有的人都像是被上緊了發條，每個人都在拚命地練習體能，以及無時無刻不捧著一本書背誦專業課的內容。
九夜也給自己加了壓，每天晚上加訓的時候她就邊訓練邊背書，遇到忘記的地方就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為了方便背誦，她已經把專業課的重點都抄錄在一張紙上。
蓬烊也跟著她念念有詞地邊跑邊背。
午夜的時候，訓練結束，九夜就匆匆去沖個澡，回到寢室立刻睡覺，只睡四個小時之後，就起床背書。
這種生活讓九夜覺得簡直比高三還要壓力巨大，至少高三的時候她沒有每天只睡四個小時過。
周四的上午，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當他們離開休息室來到庭院里的時候，每個人都一臉疲倦，表情嚴肅。
這裡的天氣是模擬的西諾亞的首都卡陌城，天空上壓著烏雲，看起來隨時要來一場大雨，氣溫也比昨天低了許多。
零教官的臉色與這天氣一般的陰沉，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兩隻手背在身後，表情嚴肅地看向隊伍整齊的新兵們。
「明天是周六，第五周的測驗即將開始。」零教官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每個人，「第五周，是你們至關重要的一周，明天的測驗但凡體能和專業有一項不合格，就滾出我的隊伍！今天，對於你們中的某幾個人來說，將是你們在這裡待的最後一天。現在，今天的訓練開始！」
九夜聽的時候還覺得奇怪，為什麼說今天是最後一天，不是還有明天嗎？
到了晚上的時候，答案就揭曉了，原來第二天的測試並不是在他們平時訓練的訓練場地進行，而是統一前往西諾亞最大的軍事基地進行考試。
晚上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緊張。
一個陌生的場地，在一群陌生的考官面前測試，每個人都難免會緊張。
蓬烊的臉色從吃晚餐的時候就不太對了，在餐桌上他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不僅如此，一向話嘮的他一個晚上連話都沒有說幾句。
九夜晚餐之後就一直捧著書在看，為了明天讓大家有更好的狀態參加測試，零教官破天荒地取消了對體能沒及格學員的加訓。
早在上午的體能訓練的時候，九夜就已經想明白了，既然明天是去其他的軍事基地參加考核，那麼柯倫娜教官就沒法因為個人的喜好而隨便判定唐銘清機械專業不及格了。
唐銘清的體能成績一向很好，專業課的成績也沒有問題，他註定是會通過測試留下來。
但是她……九夜一想到自己那弱爆了的體能，就忍不住嘆了口氣。體能她肯定沒辦法及格的，至於專業，她已經在拚命去記去背，如果明天發揮正常的話，她應該會拿到一個不錯的名次。
可是，名次不錯又能怎麼樣呢？如果拿不到第一，她還是會被淘汰。
起床鈴響起的時候九夜覺得渾身都難受，那是一種對今天起床本能的抗拒，直到唐銘清敲響了她的門，她才不情願地從床上坐起來，嘟囔了一句：「我已經醒了。」
五分鐘之後，九夜按下開關，把床挪了出去。
其他人都已經起了，就連一向磨蹭的蓬烊都已經頂著一頭用水壓下去的亂髮從盥洗室里回來了。
「九夜，你怎麼還在這？趕快去洗漱，再過一個小時不到我們就要出發了！」蓬烊催促道。
「嗯……」九夜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穿好鞋，去盥洗室洗漱。
早餐的時候，餐廳里的氣氛有些壓抑，大部分的人的餐桌上都攤開了一本書，九夜也不例外，不過她注意到也有兩個人並沒有在看書，都是獸人。平時在體能訓練的時候他們總是爭奪著第一和第二，但是專業課的成績都不太理想，每次都是勉強及格。看起來這次他們準備拿下第一，從而給自己減輕專業課不合格的壓力。
八點的時候，機器人101通知他們前往大廳集合，然後一起做電梯上樓。
站在外面等電梯的時候，唐銘清就站在九夜的身後，他壓低聲音問：「我給的牌子帶了嗎？」
九夜嗯了一聲，下意識按了按上衣的口袋，今天要考核，她沒有把牌子掛在脖子上。
「這是一個好運符。」唐銘清站在九夜身後，他只要微微低下頭就可以和她小聲說話而不被別人發現，「會給你帶來好運。」
電梯到了，電梯門打開，大家向裡面走去。
九夜感覺到唐銘清在經過她旁邊的時候牽起了她的手，她嚇了一條，現在周圍可都是人，她想要把手抽回來，然而唐銘清似乎已經預料到她會這麼做似的，把她的手握得緊緊的，上了電梯也沒有放開。
電梯里有些擠，大家站得都很近，沒有人留意到在下面偷偷牽手的兩個人。
確認沒有人看他們的時候，九夜撲通亂跳的心才逐漸平靜下來。
她抬頭，瞪了唐銘清一眼，唐銘清微微勾起唇角，眼底是一抹得意的笑。
他們就這麼安靜地牽著手，短短的幾十秒后，電梯門再次打開，唐銘清才放開了九夜。
九夜把手插進口袋，手心因為緊張沁出薄薄的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到她的手心在出汗，想想都覺得不好意思。
來到訓練營的五個星期之後，大家終於再次見到真實的天空，周圍黃沙被風揚起，在地面停著一架飛行器，和他們來訓練營的時候乘坐的那架一模一樣。
伊珂站在外面等著他們。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伊珂微笑著看向他們，「看得出，這五周的訓練讓你們變得越發精神，而有的人看起來已經從一個不守規矩的不安分子變成一個合格的士兵——」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向蓬烊。
蓬烊頓時把眉毛豎得很高，但是他還沒有蠢到在眾目睽睽之下頂撞比他軍銜高很多的伊珂，他瞪著她，表示無聲地抗議。
顯然伊珂沒有把蓬烊的抗議行為看在眼裡，她的心情看起來不錯：「跟我來吧，讓我親自把你們領入考核場地，還有其他新兵們在等著你們。」
進去了之後，九夜這才明白伊珂的話是什麼意思。
場地里站著十幾個隊伍，他們穿著不同顏色的訓練制服。
他們並沒有都停留在場地，在綠色的草坪上穿梭著十幾個像機器人101那樣的機器人，它們下半身如同一顆飛速旋轉的陀螺，腦袋是一個球型物體，它們在場地中來回穿梭，領著每一個隊伍去他們的休息區。
「我的天哪，怎麼這麼多人？」蓬烊跟著隊伍往前走，目瞪口呆地看著其他人，「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西諾亞的新兵訓練場不止一個，我們也不是唯一的新兵。」唐銘清說，「照慣例。上午體能測試是所有新兵們一同進行的，下午的專業測試按照專業不同分開測試。」
「聽起來真是繁忙的一天。」蓬烊說。
唐銘清注意到九夜抿起嘴唇，站在他的身邊，一言不發。唐銘清知道九夜很緊張今天的考核，尤其是在他對她表白之後——她似乎是在擔心她無法通過考核就會離開訓練營，那時候他們必須分開了。
「不要緊張。」唐銘清伸手輕輕拍了拍九夜的肩，當著蓬烊的面，給了九夜一個安慰的擁抱，很簡短很有力，「放鬆點，一切都會順利的。」
「可我還是有點緊張。」九夜小聲說，「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從來都不緊張，因為我知道我是最好的，但是現在……」九夜環顧四周，別說最好的了，她現在幾乎成了一個專拖後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