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最特別的夜晚
「一點都沒錯，你哥哥的確派人來囑咐過，我也是這麼做的。」零教官看向唐銘清，臉上一直帶著一種笑意，唐銘清認得那種笑，對面這個傢伙雖然看起來冷酷嚴肅，但其實內心就像是個女人一樣喜歡看熱鬧。
唐銘清沒有接他的話，零教官毫不在意，他繼續說下去：「其實我也沒打算來找你，畢竟我答應過你哥哥也答應過你，就當我們不認識，但是今天晚上我來找你是——怎麼說呢？是因為接受了另外一個人的委託。」零教官說，「你應該知道是誰。」
「我知道。」唐銘清飛快地回答，「但是我並不想知道她讓你轉告我什麼。」
零教官一瞬間有些尷尬，但很快他聳聳肩：「你不想知道我也得說，誰讓晚餐的時候我和她打賭輸了呢？」
「你和誰打賭都沒贏過。」唐銘清不客氣地揭短。
「你也沒贏過她。」零教官反駁了一句，繼續說道，「總之呢，她讓我轉告你，女人想來是個小心眼的動物，而她更是心眼比針尖還小的小心眼女人，如果你還是繼續那樣對她的話，她一定會讓嘗嘗連續兩次無法通過終極測驗的滋味。」
小心眼的女人？九夜趴在地上，腦補了很多……
唐銘清微微蹙眉，他淡淡道：「這樣最好，我從來就沒打算回來過。」
「那你為什麼回來？」零教官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如同一隻老鷹看準了眼前的獵物。
「這和你沒有關係。」唐銘清防備地看向她。
「我知道為了什麼。」零教官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酒，把酒壺遞給唐銘清，唐銘清才伸手接過來，他的一句話就讓唐銘清頓住。
「我看見了她脖子上掛的那個牌子，你以前從來不離身的那塊。」零教官說。
唐銘清放鬆了身體靠在沙發上，喝了一口酒，毫不在意地說：「那又怎樣？一塊牌子而已，並不能代表什麼。」
「那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紀念品，你一向寶貝一樣貼身帶著的，我還記得上面刻著數字來著，好像是0222？」
0222？九夜下意識地伸手握住胸前的掛著的吊墜，這是唐銘清在剛到西諾亞的時候送給她的，一個橢圓形飛船的裝飾物和一個拇指大的金屬牌，上面刻著四個數字，正是「0222」。
她還以為他只不過將他的一個飾物給了她，卻沒想到這竟然是唐銘清的父親留給他的，而且還是他一向珍視的。
九夜握著那塊小小的金屬牌，覺得掌心微微發熱似的，她的唇角向上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然後將腦袋邁進胳膊里。
一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珍視的父親留下的紀念品給一個女人，這代表什麼？
是喜歡嗎？或者是愛？
九夜心中小鹿亂撞，她長這麼大，都滿十八了，還沒談過一次戀愛呢……
按照以前看過的電視上演的情節，這說不定真的就是定情信物呢？
哎呀……她竟然這麼後知後覺嗎？原來那個一直保護著她的人，讓她覺得待在她身邊就倍感安全的人，是喜歡她的啊？
「你知道柯倫娜有多喜歡你。」零教官突然說，「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在一個小心眼女人的眼皮底下去喜歡另外一個人，這隻會給那個人找麻煩。」
唐銘清蹙眉，冷聲說：「我沒有。」
「你敢說你沒有喜歡那個體能很差的新人類女孩？」零教官問。
九夜頓時大窘，什麼叫做體能很差的新人類女孩啊？
唐銘清沉默了許久，直到零教官以為他又要迴避自己的問題，唐銘清才突然扭頭看向他：「我是喜歡她。」
零教官沒想到唐銘清這次竟然肯承認了，這讓他一時不知道怎麼往下說，最終他說：「你自己把握點分寸就行，但凡柯倫娜看出來你喜歡別人，你和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沒有一個女人會忍受自己等了七年的男人愛上別人的。」
「夠了！」唐銘清眉頭緊蹙，語氣中是隱忍的怒意，「零教官，如果你今晚來的目的就是說服別人去接受你喜歡的女人的話，您未免太大度了。」
唐銘清的話讓零教官的臉色倏然變了。
「我只是警告你，我不管你怎麼選，但如果有一天你敢傷害柯倫娜的話，我也不會放過你！」零教官冷聲說，「還有你那個小女朋友！」
趴在黑暗中的九夜沒有看見，零教官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伸出的手指正指向她藏身的地方。
「和柯倫娜一樣，公報私仇？」唐銘清的語氣帶著嘲諷。
零教官像是被侮辱了一般憤怒起來：「我不是那種人——」話音未落，他便意識到自己把愛慕的女人歸類到了那種人的行列，他的表情變得很難看，最終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起身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唐銘清坐在單人沙發上，火光勾勒出他英俊的面部線條，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沙發的扶手，直到確定零教官已經走遠，他才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聲很輕，當九夜留意到聲音的時候，一雙腳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
唐銘清低頭，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見女孩像是五體投地一樣趴在他的面前。
「他走了。」唐銘清說。
九夜：「……」
他是怎麼發現她的？除了很輕的呼吸聲之外，她明明沒有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
「起來。」
九夜感覺到聲音近了，一抬頭看見一隻手手心向上遞到她的面前。
她只好伸出手，讓唐銘清把她拉了起來。
「都聽見了？」唐銘清問，聲音很平靜，聽起來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我……」九夜拚命地在搜索可以當借口的理由。
「反正也不是頭一次偷聽了。」唐銘清說著，微微揚起唇角，他並沒有放開九夜的手，而是直接牽著她往壁爐走去。
九夜能感覺到，唐銘清的掌心溫暖而乾燥，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但即便如此，也沒能令她此刻砰砰亂跳的心恢復平靜。
火光溫暖，映照在兩個人的臉龐上。
唐銘清拉著九夜在沙發上坐下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被他一直盯著看，這九夜的臉頰發燙。
九夜想要伸手撥開自己散落在前額的碎發，但發覺自己左手還在唐銘清的手中，她只好用右手撥開那些碎發。
「你有什麼要問的嗎？」唐銘清看著她，表情嚴肅。
「什麼？」九夜沒想到唐銘清一開口是問她有什麼問題。
唐銘清以為她沒聽清自己的話，他又重複了一遍。
九夜抿起嘴唇，從剛才起，她心底一直有一個疑問，她猶豫地問：「什麼問題都可以問？」
「是的。」唐銘清點頭。
「柯倫娜教官這麼對，你是因為喜歡你嗎？」九夜問。
唐銘清皺著眉點點頭，看起來並不喜歡提到柯倫娜。
「由愛生恨？」九夜問。
唐銘清再次點頭。
「你……」九夜想要詢問得更多，問他和柯倫娜是怎麼認識的，他喜不喜歡柯倫娜，但是見唐銘清聽她提到柯倫娜的時候心情很糟糕，她最終決定不再追問下去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九夜豎起一根手指頭，但是很快，她又加了一根，「不，兩個問題。」
「你問。」唐銘清說。
「第一個，你喜歡柯倫娜嗎？」九夜問。
「不喜歡。」唐銘清毫不猶豫地回答。
「第二個，你喜歡我嗎？」九夜問完，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自己滾燙的臉頰。
唐銘清卻沒有立刻回答，他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然後才回答她這個問題：「我喜歡你，九夜。」
九夜頓時覺得臉更熱了，而額頭上剛才被他嘴唇親吻到的那塊皮膚，更是灼熱得像是火燒一樣。
在九夜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她的身體突然失去平衡，唐銘清擁抱了她。
九夜穿著睡衣，能感覺到透過唐銘清黑色睡衣傳來的體溫和屬於他的好聞的氣息。
「不用擔心柯倫娜。」唐銘清擁抱著她，在她的耳邊說，「雖然我並不喜歡她，但我知道她並不是一個會刁難別人的人——除了刁難我之外。」
九夜嗯了一聲，她靠在他的胸口，偏頭看向旁邊的壁爐。耳朵里聽著唐銘清說話，腦袋裡卻蹦出些毫不相關的小事情，比如她此刻盯著壁爐，壁爐里木柴燒得正旺，火苗在整截木頭上跳躍，她覺得如果再不加入新的木柴的話，用不了半個小時，火焰就該熄滅了……
「九夜？九夜？」
唐銘清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九夜啊了一聲，仰頭看向他。
「你看起來快睡著了。」唐銘清的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走吧，回去休息。」
九夜嗯了一聲。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寢室，這一晚九夜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一早距離起床鈴響起還有十幾分鐘，她就已經爬了起來，換好了衣服洗漱完畢回到寢室。
回到寢室的時候起床鈴才剛響起，房間里夜晚縮進牆壁的床，此刻陸陸續續都重新挪了出來，才剛睡醒的人們打著呵欠揉著眼睛穿著拖鞋去兩邊的盥洗室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