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撕心裂肺
我感覺到似乎有什麼在我靈魂中穿過。
因為我感覺到了一股被撩動的感覺。就彷彿，有什麼在水裡游.走，水的感受一般。這感覺，是那麼的奇妙。
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穿過我的靈魂，但是，這短暫的一點波動，讓我身體中注入了一股詭異的力量。
這一股力量，彷彿是一股清泉，在給燒熱的烙鐵降溫。
我彷彿從火焰山瞬間穿越到了萬里冰川。
那種強烈的躁動的感覺，在漸漸降溫，在平復。剛剛那種凌亂的思緒，也在漸漸的舒緩。
就好似，那凌亂的長發，正在被一把梳子輕柔的梳理過。那種凌亂瞬間消失，讓髮絲變得順暢起來。
更重要的是，之前在身上，靈體中那那一股強烈的疼痛，也在這降溫中漸漸消失。
只是，讓我不解的是，我眼前依舊是一片閃耀的空白。
彷彿自己站在偉岸的雪山腳下。放眼望去，只有一望無際的空白。並且，這雪白還折射著太陽的光線，讓人難以睜眼看清楚所有一切。
「我走了。」
這時候，耳邊略過一陣帶著絲絲清香的聲音。這聲音彷彿是貼著我耳朵說的一般，是如此輕柔，輕柔到讓人心酥。
這是鷥鷥的聲音。
「鷥鷥，鷥鷥。」我呼喚道。我多希望，她還在這裡，我多希望，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我多希望……我和我的暖暖，徹底的變成尋常人。
「吳言，我走了。此生沒有什麼能耐，也沒有什麼作為。我不是做大事的人，此生如此平凡，能為了你而成全蒼生，我感覺好滿足。」這聲音相當的平緩。
聽起來絲毫沒有任何怨言，更沒有任何的不悅。
反而聽起來很舒坦。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
一個弱女子，一個看起來無所能力的弱女子，在面對這種抉擇的時候，選擇的是成全。
我的內心，現在是彷彿灌入了一杯熱茶。那種從靈魂中心暖的感覺，是如此的難以言喻。
那種感動，不是文字能夠形容的。
我知道，我現在手伸再長也無法再牽住她的手了。
鷥鷥走了。徹底的走了。
這種生死離別來得太突然。太讓人難以招架。
我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子，說沒有就沒有了。
此時，白皚皚的畫面中，漸漸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彷彿，十幾米之外的那個背影，就是鷥鷥。
我看到的，是一名身穿黃顏色長袍的纖纖弱女子。背對著我。長發飄逸在身後。隨風飄蕩。似乎，她周圍還飄著淡淡的雲朵。
這畫面，彷彿是雲朵中的仙子。讓人看著都忍不住窒息。如此美.妙的畫面，現在就在我眼前。
看到她的背影。我心中五味雜陳。
不但依依不捨，也萬般心疼。最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她對我的那種無盡的付出和大義。
我從未想過，一個看似如此柔弱的女子，心中竟然懷著如此胸懷。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現在似乎答案很明了。她選擇成全我。
這個影子，在我眼前裊裊婷婷。看起來是如此近，就好像伸手就能觸碰到，又好像如此遙遠，遙遠到生生世世都不再能見到。
那種失去的感覺，在心中不停的繚繞。
現在，我眼前的畫面，漸漸清晰……鷥鷥站在雪山腳下。背對著我。髮絲隨風舞動，長裙也是舞動得讓人心碎。
而就在我痴痴的看著她背影的時候……
嘩！
幾乎是一瞬間，這滿滿的皚皚白雪，竟然瞬間盛開滿了鮮黃的荼蘼。這荼蘼一朵朵盛開。
彷彿是奶油蛋糕上，盛開滿的黃顏色花朵一般。奶黃奶黃的，美到讓人窒息。
這竟然是沒有綠葉的花朵。這些花朵，盛開得相當旺盛。
一朵接著一朵。就這麼綿延數理蔓延開來。
整個雪山山脈，我視線範圍內，全都是奶黃.色的黃.色荼蘼……
尤其是微風微微路過，便能看到花瓣在微微擺動。
這畫面，彷彿置身仙境一般，美麗得讓人窒息，現在的我，心情是說不出的舒暢。整個人的胸腔彷彿打開了一般，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種舒坦，這種平靜，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就好似一切都歸零了一般。那些被塗抹到了七零八落，模糊不清的畫面，全都凝聚成了此刻的畫面。如此如夢似幻……
我多希望，時間就此停住。讓我永遠看著她的背影。這樣，就彷彿她還在。至少，我心中還能存著一線期待，期待這美麗的身影還會轉身……
似乎，我和鷥鷥的故事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我們之間，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這麼匆匆相識，又匆匆離別。
我多希望她留下……留下！
「對不起。」我對著她背影，脫口而出。
我現在已經分不清，這是夢幻，還是現實，亦或者是幻海中。
我只知道，我現在只想表達歉意。我沒能在最後拉住她的手。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這時候，鷥鷥說了一句讓我聽不懂的話。我不知道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的她，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但是，這句話，撓得我的心說不出的滋味。
「我……」我多想說，我儘力了。
可是，我沒有說出口。這話似乎說得太無恥。
我連一個女人都沒能保住，我還有什麼資格說儘力。
「是你自己拯救了蒼生。我替蒼生感謝你。」鷥鷥的聲音，漸行漸遠，越變越小。聽著這個聲音，我心都碎了。
現在，我被滿滿的荼蘼花香包圍。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舒服。那种放下一切枷鎖的舒服。就好似沒有任何束縛。
就好像，蘇嘗從未出現，就好像櫻子從未出現，也好像這一切都沒有出現……沒有發生……那神秘莫測的怪音魔也從未存在過。
這一刻……似乎放下了一切。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受，但是這種感受實在是太奇妙，奇妙到讓人迷戀。
鷥鷥的美麗倩影，就這麼漸漸在我眼前消失……隨著她的消失，這荼蘼花香是更加濃郁了。
嗅著花香，我彷彿飄在雲朵里。整個人都感覺到輕飄飄的……
就在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乾淨之後……
沙沙沙的，微妙的聲音在耳旁略過。似乎還有著星星閃爍的聲音在響。隨著這些輕盈的聲音響起，我眼前，頓時是漫天飛舞的片片飄雪。
這些飄雪就這麼一片片灑下來。
一片片在我眼前飛舞，就好像是一個個白色精靈在舞動。
這畫面彷彿是在仙境中，是那麼的享受，那麼的美麗。
浩瀚無際的漫山遍野都是黃顏色的荼蘼在盛開。而漫天還在飛舞輕盈的雪花……
這何止是仙境，簡直就是一副只有天堂才會有的美麗畫卷，美到讓人窒息，甚至美到讓人甘願放下一切。
所有的執著，此刻都像顯得是那麼的蒼白。
看著漫天飛舞……我心中竟然會有滿滿的幸福。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美好在靠近。總覺得幸福在靠近。
這是這些淡疼的日子裡，前所未有過的感受。
或許，這就是普通人才能感受到的那種尋常的幸福感的感覺吧。
須臾……
雪花覆蓋了漫山遍野的黃顏色的荼蘼花。
我的眼前，再次是一片空白，白得耀眼。白得讓我分不清這是一片亮白的光，還是剛剛那盛開過荼蘼的雪山……
我內心那一股對鷥鷥依依不捨的感覺，繼續在蔓延，蔓延到了骨髓中。我好想保存剛剛那一刻的感覺，直到永遠。
多希望這一切的噩夢早點結束，讓我過上尋常人的生活。
「哇，真的下雪了。」就在我滿心期待，滿懷憧憬的時候，聽到一個幸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是小小的聲音。
「好神奇啊，這明明是南方，明明剛剛才入秋，竟然真下雪了。」這是白雲子的聲音。
緊接著，赤幽說：「可是吳言不見了。」
「怎麼辦？沒有肉身，他不就等於死掉了嗎？」白雲子繼續說道。
耳邊出現這些聲音，我眼前漸漸的，不再是剛剛那明亮的一片雪白。而是漸漸有了從朦朧到清晰的畫面。
現在，我看到的，是四周幽暗的畫面。前面有一棵樹，周圍是赤幽的靈魂，白雲子，還有小小，以及躺在地上的，鷥鷥的肉身。
看到這畫面。我才漸漸的感覺自己回到了現實。
我的肉身呢？
我的肉身去哪了了？
眼前，正在飄灑飄飄白雪。這場面，和白雲子描述的竟然一模一樣。
鷥鷥竟然真用自己的離去，幻化成了這一場不會冷的白雪！普降人間……
看著這飄飄蕩蕩的白雪，我心中五味雜陳。只是，剛剛那撕心裂肺已經不再。
整個人的心病彷彿被治癒了一般。舒暢起來。
雖然那種對鷥鷥的不舍依舊在心中積存，但是，多了另外一種感覺——釋懷。
或許，這是鷥鷥走之前，最後在我心中埋下的種子吧。
離別，不正是生命的必然嗎。
鷥鷥用自己的走，換取蒼生性命。我不但感激她，我還崇拜她。這麼捨身取義，一生何求？
沒有鷥鷥的無私……或許，這個困擾我到想死的劫難，我未必能扛過去吧。
看著鷥鷥的肉身，我默默蹲下，想要輕撫她的臉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