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無可抗力
「如果不是遇上你，我將永遠不知道我是誰。感謝你的出現。」鷥鷥就這麼彷彿一縷青煙一般的影子在我眼前飄蕩。
我多想伸出雙手抱住她。可是，此刻的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我只要微微動彈一下手指頭，便會渾身徹骨的疼。
「無言，你怎麼了。無言。」幽幽感受到了我渾身在顫.抖，並且，額頭在不停的冒出豆大的汗珠，她開始緊張的摸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好燙。你這是……」
我繼續顫.抖。
剛剛赤幽灌入我體內的暖流簡直杯水車薪，僅僅是短暫的舒緩了我剛剛的不適。現在開始更加猛烈起來了。
我強忍疼痛，輕輕推開了赤幽，說：「幽幽，對不起，我現在要讓鷥鷥回來。我要讓她活著。」
當我說出這話的時候，赤幽雙眸中滿滿的晶瑩。雙眼中旖旎的顫.抖，讓人心中不禁無盡心酸。
不過，我知道赤幽不是不舍這一副身軀，因為她即便沒有身軀也能以魂體的狀態存在，畢竟她不是凡人，她具備保存自己魂魄的能力。
可是，鷥鷥不行。她手無縛雞之力。她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她的靈魂只要暴露出來，不就就會被黑白無常勾走，到時候……
所以，看到鷥鷥現在站在外面。我心如刀割。
她不是藍香朵和紅姨，這兩個女人具備強大的能力。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一個尋常女子。沒有半點法力。
我要是現在不讓她靈魂回歸，她就會……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早已經忘記拿可惡的黑鬼頭。我一心只想著她能活著。這是我唯一的念頭。是的。
唯一。
赤幽雖然很想勸我捨棄鷥鷥，但是，她卻不忍傷我心，所以，嗖的一下，便從鷥鷥肉身里出竅了。
鷥鷥的身體瞬間軟下。倒在了我的懷裡。
抱著這軟噠噠的美人兒，我的心，跟著她軟軟的身子，軟到了極點。
這個緊閉雙眼，和暖暖一模一樣的女人，總能不經意便撩動我的心。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身軀放在地板上。
「鷥鷥，鷥鷥，你現在可以回來了。鷥鷥。」我忙抬頭看著鷥鷥，呼喚她回歸肉身。
這一副身體是屬於鷥鷥的，是她一個人的。
「不。」鷥鷥現在的靈魂，早就掛著兩行熱淚，一臉的帶雨梨花。不停的搖著頭。
這時候，黃小小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衝到了鷥鷥跟前，抱住了這幅靈體的小腿，這小腦袋，不停的在上面磨蹭。雖然一語不發，但是，表達了強烈的不舍。
我知道，小小平時說話很賤，但是他是很善良的。他知道我不舍鷥鷥。所以，忍不住也抱著她的腿不放。
我看著她那一張哭成了淚人一般的小臉。心中滿滿的酸澀。
「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生靈塗炭。我不能讓你背負千古罵名。我不能做千古罪人。不能。」鷥鷥一邊說，一邊搖頭。
我現在蹲在地上，感覺自己渾身發軟，也許是極度疼痛的緣故，所以，開始漸漸難以承受這種疼痛了。
「你一定是黑鬼頭髮作了。越是黎明臨近，越是難耐。一旦太陽出來，所有人體內的黑鬼頭都會被喚醒。到時候，就會瘋狂肆虐。想要拯救都會來不及了。」
赤幽雖然沒有直接勸說我，但是她正在給我說事實。
是的，我現在要是再下不了決心，就會有無數無辜死於非命。被這殘忍的黑鬼頭殘害致死。
可是，我又能如何？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就在這個時候，鷥鷥一臉流淚的說：「吳言，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我不過一面之緣，鷥鷥何德何能，反正鷥鷥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麼眷戀的。不如為了蒼生做點事。」
聽到鷥鷥這麼說，我更加是心如刀割。
我對著她大吼道：「不，你是暖暖。你是暖暖，你不能死，不能。」喊完之後。我感覺自己渾身彷彿是被裝在了熱水中的冰塊一般，那種軟到幾乎融化的感覺，在身上蔓延。
「我是我自己。我是黃鷥鷥。我願意成全一切。希望你不要執念太重。我在這世界上，也沒有什麼朋友，更沒有什麼依靠。我的離去，就等於是一個消失的泡沫，沒有任何人會在意。我活著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痕迹。所以，生與死，對於我，是一樣的。」
鷥鷥說著。那兩行淚水已經滾落到了下巴，淌在了脖子上。
看著流淚的靈魂。我心是更加疼痛了。
「糟了。吳言，你在融化。」這時候，赤幽突然驚訝道。
我這才低頭看了一眼我自己。
我看著自己的手……竟然在漸漸的融化。真的在融化。
我的皮膚，彷彿是冰激凌在一滴滴的滴落。
看到這畫面我彷彿晴天霹靂。
為什麼會這樣？更讓我吃驚的是，我的身體融化之後，一滴滴滴落在地，並且，全都融化了下去。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人死尚且會變成塵埃。可我的身體卻直接滲入泥土裡，絲毫沒有痕迹。
看到自己竟然一滴滴滴落。我的心……徹底的跟著融化了。
我竟然要融化了？
「你體內的黑鬼頭和別人的不一樣。別人是直接中蠱，你體內的是融入了你身體所有的細胞。所以，你體內的黑鬼頭是要開始用這種方式蘇醒了。」
赤幽這麼解釋道。
聽到她這麼說。我依舊是鑒定的要留下鷥鷥。
「就算我化作灰，也要留下她。」我聲音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並且，身體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在不停的攻擊我。這種感受，簡直比煉獄還恐怖。
我在地孕被炸出來的那一刻，都沒有如此疼痛的痛苦過。
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這樣的難以抗拒的疼痛！不但身體上疼痛無比，靈魂上也是痛到讓人徹底崩潰。
「我不能看著你死。不能。」鷥鷥一邊流淚，一邊搖頭，不肯回歸自己的肉身中。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那躺在地上的熟悉的身體，說：「倘若還有來世，我希望自己再用這幅皮囊。」
說完，她抬頭看著我說：「我的存在，本就是為了成全你。哪怕灰飛煙滅也是值得的。」
說完，鷥鷥便哽咽了一下，然後無奈的一轉身……
看著她轉身的瞬間，彷彿時間在定格。過得是那麼的漫長。
我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她的靈魂。但是，一抬手，手上的皮肉，就開始一滴滴的滴落。
我整個人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就好似身體早已經不是自己的。
這一副肉身，融化得更加厲害了。
也就是鷥鷥轉身的一瞬間，就好像過了千年。我伸出的手，在漸漸消融……
我的皮肉在一滴滴的低落，速度相當的快。就好似進入暖房的冰塊，在不停的往下滴。
似乎，我的身體滴落，在追趕鷥鷥的轉身。
我拚命的想要在自己徹底融化之前，牽起她的手。可她就這麼決絕的投也沒回。
看著她即將轉過去的整個身體，我一邊強忍渾身的疼痛，一邊用盡全力，讓自己的靈魂，從肉身中迅速抽出。
既然肉身無法掌控，那我就算變成靈魂也要拉住她的手。
我不能讓她就這麼在我眼前消失。不能……
我彷彿一道閃電，從肉身中迅速抽出。
「不要啊！」赤幽尖聲尖叫起來。一臉驚恐的看著我。
現在，這停車場，三個靈魂就這麼遊盪在這裡。
一個是轉身離去的鷥鷥。一個是站在我身邊的赤幽。一個是我自己。
這個畫面，彷彿是電影中的慢動作。
赤幽的臉上，是定格了的吃驚。鷥鷥，留下的是一個熟悉到讓我心碎的背影。
而我自己……無奈的看著這一切，想要和時間賽跑，在鷥鷥消失之前，抓住她的手，強行把她拽回來。
我要的是她留下。
生平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要留下一個人。
可是，鷥鷥卻絲毫沒有轉身的念頭。決絕的轉身。
我一邊感受著自己肉身融化的那種極度疼痛，一邊追趕鷥鷥的靈魂……
「吳言。你醒醒啊。吳言。」黃小小看著我走火入魔般的要追趕鷥鷥，忙在身後喊叫我。
可我哪裡肯停下。我彷彿閃電一般，追趕鷥鷥。
可是，鷥鷥彷彿是騰雲駕霧一般，遠去。
無論如何追趕，我都趕不上！
我用力伸出手想努力的抓住她的手。
可是……就在我手指尖即將觸碰到她手指的時候……
嗖！
一陣雪白耀眼的光線，在我眼前瞬間閃耀起來。
看著這一道光線，我彷彿看到眼前一片茫茫。什麼也看不到了。
這一束光線，徹底的擋住了我所有的視線。
我多想掙扎著抓住她。可是……光線遮住的地方，似乎是空空如也。我什麼都沒抓住。什麼都沒撲到。
空空的，我整個靈魂都彷彿眼前的一束強烈白光一般，空蕩蕩……
那種瞬間被抽空的感覺，彷彿是上樓梯，一腳踩空，整個人從高空墜.落一般。心中空蕩蕩……
那種心愛的東西，瞬間消失的感覺。讓人幾乎癲狂。
沒了嗎？鷥鷥就這樣沒了嗎？
鷥鷥，鷥鷥……
我在心中瘋狂的吶喊。
可是，這一束白光，不但擋住了我所有的視線。還彷彿抽空了一切，我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音。
就好像時間在這一秒鐘定格了一般。
我整個人，彷彿在時光的夾縫中，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