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後陳詞
檢察官把監控錄像，手術刀，血衣，依依遞交了庭上。法官請辯護律師上前確認，辯護律師確認后表示無異議。
檢察官請求證人上庭。
首先上來的是一個少年，瘦高個，一頭染了的紅髮，看起來很潮。檢察官對他道：「請你向法庭如實陳述案發當時你所見的事情經過。」
少年看起來很緊張，眼光畏畏縮縮的，他道：「那天下午五點，曹青和我一起到丁香街那裡玩滑板，這幾天我們基本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在這裡玩一兩個小時，到天黑回家。大概六點的時候，我正坐在綠化帶的石階上休息，曹青在我前面玩，然後這個男人就從人行道上走過來抱住曹青，用刀殺了他。我當時嚇傻了，一直坐在那裡沒動，直到他離開后，才打電話報了警。」
檢察官指著宇文及格問他道：「你說的這個男人，就是現在這個嫌疑人嗎？」
少年用恐懼的眼神看看宇文及格道：「對，就是他。」
法官請辯護律師上前詢問。辯護律師是個看起來很精明能幹的中年男子，他走到證人席前問少年道：「你說你當時嚇傻了，而且那個時候已經是黃昏，光線很暗，你憑什麼確定你當時看到的兇手和我的委託人是同一個人？」
少年緊張地道：「因為當時他離我很近，大概只有三米的距離，他就在我面前殺了曹青，我不會看錯的。他的臉我想忘都忘不了，做夢都一直在重複那個場面。」
辯護律師道：「通過你的描述，我可以認為你當時是處於一種非常震驚和恐懼的狀態看到這個場景的，你的這種心理狀態，就可能影響你的客觀認知。雖然距離很近，但光線昏暗，兇手又帶著眼鏡。那我問你，如果是一個體形和面部輪廓和我的委託人非常相似的人在行兇，你能不能把他和我的委託人區分開來？」
檢察官起身道：「反對。我反對辯方律師以推測和假設來誤導證人。」
法官道：「反對有效。證人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
辯護律師退回表示沒有其他問題了。檢察官請求宣第二個證人上庭。
第二名證人是一個中年婦女，她自述當時她正路過案發現場，目睹了兇案的整個經過，她指認宇文及格就是當時的兇手。
辯護律師上前詢問了她當時離開案發現場的距離和當時的視角之後，沒有再提出問題。
檢查官請求第三名證人上庭。第三名證人是一名警官，他道：「我們在接到報警后，一面立即趕往案發現場勘察，一面在後台調取案發地的監控錄像查找嫌疑人。經過我們對當場證人的詢問，以及調閱錄像的結果，最後確認了嫌疑人和他的住址。我們在第二天凌晨趕到嫌疑人家裡進行了合法搜查，在他的床下找到了兇器和血衣，對他實施了逮捕。」
辯護律師上前詢問道：「請問你們在對我的委託人進行審訊后，有沒有取得口供？」
警官道：「嫌犯在審訊過程中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拒絕回答任何問題，始終保持沉默。」
辯護律師問：「那你們調查結果給出的犯罪動機是什麼？」
警官道：「我們進行了大量的走訪調查工作，沒有發現該名嫌犯和被害人有任何的人際關係交接，我們也否定了嫌犯因搶劫殺人或是現場矛盾糾紛引起殺人的可能。我們還給嫌犯進行了精神鑒定，否定了他因精神失常殺人的可能。我們現在的調查結論是，嫌犯殺人事實確鑿，但動機不明。」
辯護律師表示沒有其他問題了，證人退了庭。
辯護律師請求詢問宇文及格，法官同意。
辯護律師走到宇文及格面前問道：「宇文先生，您是一個醫生，您拯救過無數生命，請問您是否認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
宇文及格看著辯護律師，一時沒有立即回答。這個時候整個法庭都安靜了，彷彿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過了片刻，宇文及格用非常平靜的語氣道：「是我殺了他。」
法庭里發出一片齊聲的驚呼。我們幾個都驚呆了，身邊的宇文倩更是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表情，張大了嘴雙拳緊握。坐在另一片區域的被害者家屬那堆人里，有人站起來高聲大罵道：「畜生！殺人兇手！」
法官敲了敲桌子道：「安靜！安靜！雙方提問結束，下面，請公訴人和辯護律師做最後法庭陳詞。」
檢察官站出來，目光掃視了一下全場道：「本案人證物證齊全，證據鏈完整，嫌疑人剛才也親口承認了殺人事實。嫌疑人以極度兇殘的手法，殺害了一個未成年少年，他是家中的獨子，在學校里學習成績優異，為人積極樂觀向上，本來他可以正常長大，成為國家建設的棟樑，成為社會的精英，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成為父母老來的依靠。而這一切，都被嫌疑人殘忍的剝奪了。我們請求法庭，依據法律嚴懲兇手。」
檢察官說完，被害人家屬那片地方傳來一陣哭聲，估計是被害人的母親。
法官又敲了敲桌子道：「安靜。現在請辯護律師說話。」
辯護律師站出來道：「我對於控方陳述的案情事實沒有異議，我的委託人確實殺害了被害者，我不想再就這一點進行辯駁。但是，我想大家在進入法庭前也看到門口那些支持我委託人的人們了。他們的支持表明，我的委託人，在以往的生活里，一直是一個有著高尚品德的人，他珍惜每一個生命，他拯救過很多人，默默地做過無數善行。我這裡，還有紅十字會提供的他歷年來給貧困山區兒童和災區民眾的捐款記錄。所以，我就想問一句，像他這樣一個有著那麼高尚情操的人，為什麼會毫無理由地殺害一個和他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呢？」
辯護律師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精神失常了，他是一個病人。除了這個解釋，我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解釋。所以，我要求對我的委託人重新進行精神鑒定，在得到第三方權威的鑒定結果之前，暫緩對本案的審理。」
辯護律師退下。法官站起來宣佈道：「現在休庭三十分鐘，等合議庭得出審理結果后再繼續開庭，請大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