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記住,他的命是我的
「陸少!」
阿忠儘管很敏銳,可還是晚了一步。
我一把推開陸承譯,阿忠扔掉手中的雨傘,慌忙跑了進來,怒視喝斥:「安然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鮮血染了他一手,一雙眸子立馬充了血,恨不得立刻殺了我。
我淡漠地看著他們,手裡帶血的刀子,鮮血在刀尖處一滴滴而下,每一滴都像滴到我的心裡。
這麼一刀並不是致命的傷,可陸承譯的神態卻是奄奄一息,他無力地抬手示意,制止阿忠的行為,可那一雙憂鬱的眼睛一直盯著我不放,由阿忠扶著,緩緩站起來。
背部受傷,應該很疼吧,他的眉頭一直緊擰著,原本高大的身影變得虛弱不堪。
直到此刻,他還固執地在問我:「安然,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我只有握緊雙拳,才不至於讓他看出,其實我渾身都在顫抖。
極力穩定住自已的情緒,我擰眉瞪向他,怒聲道:「陸承譯,是你害死了潘濤,害死了我父親,他們都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這一筆血債我一定要親自討回來!」
陸承譯卻是笑的凄涼,幽幽地問我:「你在說,潘濤是你最重要的男人?那我呢?」
不等我回答,阿忠連忙道:「陸少,別說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流了很多血。」
是,的確流了很多血,地面上已經有一癱了,他怎麼就不知道珍惜自已的生命?
就在我轉過頭不再看他時,突然聽到阿忠喊道:「陸少,陸少!」
我心裡一窒,趕緊上前一步,卻被阿忠的眼神瞪住。
「安然小姐,虧得陸少對你一心一意,沒想到,你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真是蛇蠍心腸的女人!」
扶起陸承譯,阿忠連忙出門,還不忘警告我:「如果陸少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外面的大雨仍在下個不停,他們走後,我看著地上的血,再也站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
滾燙的眼淚流了一臉,我竟在祈禱陸承譯不要有事。
我拿著刀,站在門口的路上,任大雨淋著,終於,紅刀變成了白的,看起來不再觸目驚心,可陸承譯完全被驚到的眼神,是再也無法抹滅的。
他是不是怎麼樣都沒想到,我會對他做這種事?
淋了一夜的雨,我終於病倒了。
原本約好要跟潘傑去集市上置點東西回來的,可我遲遲沒去,迷迷糊糊的,聽到家裡的電話響了,可我也沒有力氣去接。
再晚一點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男人進來,他擔憂的眼神太過真切,我不禁流出了眼淚,艱難地出聲:「……潘濤,對不起,對不起。」
我發了燒,一直到第三天才清醒過來,窗戶外面很亮,也沒了雨聲。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全身沒有一點兒力氣,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醒了?」
扭頭一看,我愣了一下,以為是潘濤,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潘傑。
我扯了一絲笑容:「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他說:「燒得比較厲害,是睡了很久,不過已經沒事了。」
「這幾天都是你在照顧我?」
見他嘴邊蓄起了青絲,我有些詫異。
他突然笑了一下:「不是我,你以為是誰?不過,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們已經領了證,是夫妻,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我昏睡的時候,他對我做了什麼?
我一下擰眉,不悅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扶我起來的時候,潘傑就坐在我的身側,此時他的氣息就在我的耳畔,這麼近的距離讓我不適,我蹙了眉,他卻是說道:「安然,你必須要習慣我的存在,你要知道,我是你的丈夫,如果我對你做了什麼,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別忘了我還在孝期。」
提及此,他從床上坐起來,怒目相向:「你還知道自已在孝期,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守你的孝,為什麼還要擅自行動?」
想來我對付陸承譯的事,他已經知道了,我抿唇不語。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叫你要聽從我的安排,可你卻單獨行動,結果卻行動失敗。」
他怒不可揭,擰向我的脖子:「你那一刀沒有致命,是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命是不是?」
「不!」我極力出聲反駁,「我只是不想他那麼便宜地死掉!」
潘傑看著我,像是來辨別我說的真偽,最後終於放開了我,我一下呼吸順暢,連喘粗氣。
「我暫且相信你,不過,你這次等於是打草驚蛇,陸承譯一定有所防範,再接近他,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扭過頭看向他,他睨著我的眼神充滿不屑。
「潘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他眼神一定,挑眉應道:「什麼意思?」
我呵了一聲,道出心中所想:「其實你一早就在盯著他,而且還派人暗殺他,是不是?」
果然,我猜測的沒錯,他不覺得自已做的有什麼不妥,解釋道:「我還不是怕你不能得手,早做安排。」
他的承認,無疑讓我怒火中燒:「可你這樣的安排也沒有告訴我!別忘了,當初是你答應我,陸承譯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誰也別想拿走!」
「可你根本就做不到!」
「相同的解釋我不想說第二遍。既然已經約定好,那就照著約定的來,否則別怪我中途反悔!吃虧的恐怕是你們潘家。」
在我白髮那日,潘傑帶著我去他們家,他的父母要見我,不過是告訴我他們的決定。依照當下的情況來看,我沒有別的選擇。
可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陸承譯的命必須由我來取。
如今他違反約定,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此時我才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腦子也不是很好用,我極盡全力地振作,為自已爭取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潘傑就站在那裡,看著我,短暫的沉默后,他終是出聲:「好,其實我們各自都有錯,那麼從現在開始,以後的每一步計劃都必須天衣無縫,極盡全力,如果我發現你還存著半點不舍,那就別怪我取而代之。」
他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我終於卸下偽裝倒在床頭。
瞄到牆上未翻過的日曆,才知道我已經睡了好幾天了,不知道陸承譯怎麼樣了,他是死了還是沒死?
應該沒死吧,如果死了,阿忠一定會來找的。
可就在我起床后不久,阿忠就冷著一張臉來了。
沒等他開口,我漠然問道:「怎麼,陸承譯死了?」
他一下擰眉:「難道安然小姐就那麼希望他死?可惜,你要失望了。」
他還活著。
我又瞥了他一眼:「那你還來幹什麼,我這裡不歡迎你。」
「是老夫人要見你。」
陸奶奶!
雨後的天空沒有彩虹,但天氣倒也暖和,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阿忠帶著我到達陸家后,陸奶奶還跟往常一樣靠在躺椅上曬太陽,她身上穿著我給她做的新衣服,還蓋了一層薄毯。
只是,精神明顯沒有以前好。
我不由得多問了一句:「陸奶奶身體不舒服嗎?」
阿忠雖然惱我,可還是回答了我的話:「陸少是陸家唯一的孫子,又深得陸奶奶的疼愛,他出了這麼大的事,差點連命都沒了,安然小姐覺得她還能有多好?」
我沒再多嘴,跟著他進了院門。
直到走到陸奶奶面前,她也沒有察覺。而這麼近距離地看上去,她更加地老了,滿面愁容。
「老夫人,安然小姐來了。」
阿忠一聲呼喊,陸奶奶終於微微睜開眼睛,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我連忙挪了個位置,擋住了一些,她露出了一些笑來,可我卻不敢正視她,低下了頭。
這邊陸奶奶吩咐道:「阿忠,去拿個椅子過來,上面有毛墊子的那個。」
椅子拿來后,我在陸奶奶身邊坐下,屁股下面有毛墊子,果然很暖和。
我不想等著她來問我什麼,直接問道:「陸奶奶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陸奶奶也不含糊,直接說:「我聽說,承譯這孩子的傷是你做的,是真的嗎?」
我蹙了眉,沒想過要否認:「是,是我做的。」
「為什麼呢?」陸奶奶在得到確切的答案后,很是吃驚,「連我們這個老太婆都能看出來,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真是不敢想。動刀子啊,安然,告訴奶奶,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她的意思,她好像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原由,可我竟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要編一個理由嗎?又是什麼理由可以讓我對自已喜歡的男人動了殺機?
「你一定是誤傷吧,安然?」陸奶奶倒是給我找了一個理由,「是不是你父親的過世,你心情不好,跟承譯吵架了?」
看著她著急擔憂的眼神,我的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出聲道:「對不起,陸奶奶,對不起。」
如果陸承譯死了,陸奶奶她會不會傷心地死掉?她對我那麼好。
我跟陸奶奶還沒有談完,阿忠就從屋裡出來,他看了我一眼,跟陸奶奶說:「老夫人,陸少想要見安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