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交手
原是回了大魏,若是如此,他到時候不必擔心。只是不知為何,他竟覺得有些惆悵起來。他嘆了口氣,隨即揮了揮手,「本世子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第二日一大早,夏子衿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無人,而她的胳膊底下正壓著半截袖子,自然就是夏盛卿昨夜的衣著。她不由覺得奇怪。馨兒吩咐丫鬟端著熱水進來,恰好看到她迷惑的樣子,掩唇一笑,「王爺清晨就走了,說是去什麼酒樓先去探路,公主睡著了,王爺心疼您,就沒叫奴婢喊起您。」
「這袖子,是王爺自己割的,說是怕吵到公主睡覺。」馨兒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公主,王爺對您真好。」
夏子衿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轉過頭,嗔了她一眼,「就你貧嘴,好了,扶本公主起來洗漱。」
馨兒立時會意,揮手讓那些個丫鬟退下。畢竟這些丫鬟可還不知道夏盛卿不是太監的事實。馨兒想到自己在曉的夏盛卿的身份時的心情,心口還是忍不住如同打鼓一般。
她怎麼也沒想到,夏盛卿竟然不是太監。不過如此也好,最起碼,公主不用守一輩子活寡,別的女子有的,公主日後都會有。夏子衿如今拿她做心腹,許多事情都不曾瞞著她,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夏子衿的心思。
馨兒眼底心底都只有夏子衿一人,在其他人眼裡不可能的事情,到了她這兒,她就是覺得夏子衿可以成功。她可是看著夏子衿一步步爬起來的,她覺得,若是夏子衿願意,定然能夠拿到皇位,至於別的什麼條件,她不懂,也不願去想。
夏子衿起身,就看到銅鏡裡邊自己鎖骨上的吻痕,想到夏盛卿昨日柔情似水的模樣,臉頰上飛起兩團紅霞,由馨兒扶著,踩著凳子跨進浴桶里,整個身子,出除了腦袋,都泡在水中。
溫熱的水流夾雜著藥力清洗著她略帶疲倦的身子,夏子衿舔了舔唇角,眼底眸光一閃,整個身子靠在桶壁上,由著水流漫過她光潔如玉的肌膚,閉著眼詢問,「你剛剛說的可是盛卿去了酒樓?」
「是。」馨兒執著楠木製作的葫蘆勺,不時舀水澆在她的胳膊上。
見夏子衿的面頰紅潤起來,她才擱下勺子,拿起一旁的蛋液,澆在夏子衿散開的髮絲上,細細的揉搓,夏子衿閉著眼,輕輕應了一聲。她此前就答應林潤玉與他合作,今日是約好見面的日子,夏盛卿先去也無妨。
左右林潤玉還不清楚她的意圖,想要與她合作,就不會做出越矩的舉動,這一點,林潤玉應當清楚。
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猶如暮年老者,對於外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對於林潤玉,她卻是一心一意的關注著,自是知道現在的林潤玉,與她才進宮時那個渾身帶著傲氣的男子不同了。
如今的林潤玉,只怕心機深沉,不比林王差。夏子衿站起身,由馨兒服侍她換上衣裳,一步步走到銅鏡前,梳洗完畢,才叫車夫備車,前往酒樓。
夥計一早就在外邊候著,見到夏盛卿來時,他先是一怔,但還是迅速上去稟報給林潤玉去了。得知夏子衿沒來,他忍不住皺眉,但夏盛卿的底細,同樣不可小覷。
因而,他只是猶豫了一秒鐘,就叫夥計將人請上來。夏子衿過來時,夥計剛準備上去稟告,就被她出言制止,「本公主自個兒上去就是了,就不勞小哥跑來跑去了。」
夥計面露苦澀,不敢反抗。畢竟林潤玉特意吩咐過,不能得罪夏子衿。若是他因此惹惱了夏子衿,說不得他這剛剛升上來的位子就要重新讓出去了。前頭那人的下場,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想到這兒,夥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身子站的筆直。夏子衿瞧著他這樣子,不覺啞然失笑,抬腳向二樓廂房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邊談笑風生的聲音。
她看了眼馨兒,馨兒立時叩門。夏盛卿面上的寵溺毫不掩飾,沖著面前同樣假仁假義,皮笑肉不笑的林潤玉笑言:「當是公主來了。」
站在林潤玉身旁的婢子接到信號,上前去打開門,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迎夏子衿進去。這副樣子,倒是與先前伺候林潤玉時的妖媚判若兩人。夏子衿細細瞧了她一眼,跟著就收回目光。
林潤玉向來喜歡做戲,此刻見到她過來,自認為使了法子將她控制在手心,越發覺得自己先前綁架那嬰兒的舉動十分正確。至於會不會引起夏子衿的仇恨,這世間女子大多愛權貴,只要他承諾日後登帝,依舊封她長公主的身份,她自不會介意二人合作的小小插曲。
這一點,林潤玉十分自信。可惜他不知曉,夏子衿的野心,不時他一點小恩小惠就能填飽,自以為選了合作夥伴,殊不知是引狼入室。夏子衿笑眯眯的點頭回禮,走到夏盛卿身邊乖巧坐下。
瞧著她這模樣,林潤玉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夏子衿並不在意他的目光,只顧著品茶,聽著他二人談話。
見林潤玉說來說去,就是不說正題,夏子衿嗤笑一聲,「林世子,若是本公主沒有記錯,林王應當是站在太子的陣營,現在林世子的意思,是想要本公主協助你推翻我父皇或者是本宮哥哥的統治嗎?」
「你可知,你這是謀逆?」夏子衿「砰」的一聲擱下茶碗,目光凌冽的盯著他。
林潤玉面上不見絲毫慌亂,「公主何必說的這麼難聽,公主在答應與本世子合作的時候,想必就已經猜到了,現在做出這副樣子,未免好笑,更何況,公主嘴上叫的親熱,只怕心裡頭也是不願意太子登上皇位的吧?」
瞧著他笑的猶如一隻老狐狸,夏子衿冷笑一聲,掀起眼皮,「林世子還真是一語說中人心。不錯,本宮是不願意太子登上皇位,但林世子為何覺得本公主就會選擇你,世子能給本公主什麼?」
「相較於世子,本公主不如捧皇長孫爭一爭這皇位,事後憑著本公主這姑姑的身份,依舊身份尊貴,這樣想來,倒是比幫助世子你好太多。」夏子衿故意提起夏啟軒,好加深他的誤會,讓他真的以為自己是想要助夏啟軒奪這皇位。
林潤玉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有些釋然。他早就猜到這一點,因而並不十分恐慌,「公主此言倒是不錯,但公主為何覺得皇長孫到時一定會記得公主你的恩情?」
「這功高蓋主之人,向來都是活不長久的。」林潤玉舔了舔自己鮮紅的嘴唇,眼帶威脅的看著她。
夏子衿嗤笑一聲,「林世子這意思,日後你同樣會過河拆橋?」
「公主說笑了。」林潤玉被她這麼直接的懟回來,臉色僵硬了一秒鐘,就恢復自然,「本世子自然是不會如此的。只是皇長孫現在獨自在邊疆,本世子聽聞,此事是公主所為,當初是為了救下他的性命,可皇長孫未必領情。」
夏子衿做出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來,直直的瞪著他,心底卻是忍不住浮現出些許期待。林潤玉當著她的面訴說夏啟軒的不是,定然是做了兩手準備的。
而夏啟軒那邊,唯一能影響自己的,就是小葵的死了。對於小葵難產而亡這件事情,夏子衿一直心存疑惑。若是林潤玉真的調查出些什麼,她只要順藤摸瓜,一定能夠找到小葵真正的死因。
並非她不信任什麼穩婆,實在是因為她前世里看夠了後院里那些個骯髒齷齪的事情,鬼曉得,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
林潤玉的確是向她所想的那般,做了兩手準備,「公主那孩子的生母,應是一個名叫小葵的婢女,不知本世子可有記錯?」
「不錯。」夏子衿瞬間板起臉,做出一副像是不願意討論此事的樣子出來,「說起來,還要敗世子所賜,竟能對那般小的孩子下毒手。」
被她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林潤玉面上半點兒尷尬的神情都沒有,反而笑著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明珠公主肯誠心助我,那孩子自然會平平安安長大,絕不會出事。」
聽到他這無恥且帶著警告的話語,夏子衿氣的渾身發抖。夏盛卿順勢攬住她,含著戾氣的目光就落到林潤玉身上,毫不猶豫的反擊,「那本王和公主就借世子吉言了。只是本王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心疼的緊,若是她出了什麼意外,本王的脾氣向來不大好,說不得就要做出些血洗的事情來,到時候還請世子諒解。」
說話間,他面上陡然騰起一股子濃郁的殺氣,林潤玉不由滿面駭然。但這表情只是一瞬間,快的讓林潤玉差點兒以為自己出現幻覺,若非他心口不住跳動,那股子心悸的感覺還充斥著他的心臟,他就真的要以為自己剛剛看錯了。
被這麼一番威脅警告,林潤玉臉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些,訕笑兩聲,「九千歲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