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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驚喜

  大太監渾身一顫,神態恭敬的低下頭,退到一旁。對於明聖帝這道聖旨,夏子衿並不詫異,以明聖帝多疑的性子,能夠留著月靜安這麼久,已經是看在她的容貌上網開一面。


  更何況,蓮妃這些年的動作,雖然小心翼翼,未必就半點兒端倪都沒有露出來,明聖帝如此做,顯然是為了自己的江山打算。青蓮死後,這後宮蓮妃一人獨大,明聖帝能放心叫她執掌後宮才是怪事。


  至於皇后,早就進了家廟修行,不問俗世,恐怕到時候明聖帝走了,她也未必會回來。


  夏子衿抿緊唇瓣,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明聖帝,走到他跟前,若無其事的端起丫鬟遞過來的湯藥,舀了一勺在唇瓣試了下溫度,復灌入明聖帝喉嚨里,撫著他的胸口,幫助他咽下去。


  明聖帝早已經習慣她喂葯,雖然人昏睡不醒,身體卻是做出本能的反應,很是自然喝葯。


  耽擱了兩日,桌子上的奏摺多的叫人頭痛,夏子衿足足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才將奏摺批閱完,抬起頭時,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夏子衿揉了揉眉心,將手搭在馨兒手心,由她扶著自己出去。


  奇怪的是,走到宮門口,夏子衿只看到車夫站在馬車前候著,至於夏盛卿,卻是不見蹤跡。夏子衿疑惑的望向車夫,「王爺呢?」


  車夫搖頭,「小的不知,今兒個小的接到命令,說是要來接公主。至於王爺,小的等了半個時辰,都沒有見到人影,只有管家派人來告訴小的,說是今兒個王爺不來了,這不,小的就自己來了。」


  見夏子衿皺著眉,遲遲不肯邁步,馨兒不由出言寬慰,「公主,外邊風寒大,您不如先上馬車,說不得王爺是有什麼急事耽擱了,等您回府,見到王爺再問個清楚便是了。」


  夏子衿復從恍惚中回過神,看著空中打著旋兒飄落的雪花,拽了拽領口的狐狸絨,由著她扶著自己登上馬車。車廂內鋪著厚實的絨毛毯子,中間的案桌上點著安神香。


  忙碌了一天,夏子衿的身子早就乏了,靠在車廂上,迷迷糊糊的睡著。馨兒陪坐在一旁,不時挑起帘子望向外邊,一顆心提在嗓子眼,手掌攥著簾角,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好在一路上平平安安,並沒有出什麼事故。夏子衿朦朦朧朧醒來,就望見她一臉警惕的盯著外頭的樣子,啞然失笑,「馨兒,扶本公主下車吧。」


  馨兒眼見著到了公主府,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才重新落回肚子里,笑吟吟的扶著她下馬車。夏子衿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一步一晃的向公主府走過去。


  府里掛著紅色燈籠,猶如要辦一場喜事,匾額上更是紅布纏繞。夏子衿疑惑的看著這一幕,順口叫過一旁低眉順眼的丫鬟,「這是怎麼回事?」


  丫鬟低著頭,神情糾結,還是咬著牙道:「公職,王爺吩咐了,奴婢們不得多言,公主若是想知道,去問王爺便知道了,奴婢告退。」


  話落,她臉上就浮現兩團紅霞,低著頭,恭敬的退下去。夏子衿瞧著府里的婢子皆是神神秘秘的,不由翹起唇角,抬步向自個兒的院子走過去,遠遠的,就看到站在門口,一身紅襖的男子,眉目如畫,就這麼站在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她以往看見的都是夏盛卿溫和的謙卑的模樣,而此刻,眼見著他站在梅花樹下,灼烈盛開的梅花映襯的他眉眼間的笑意越發濃烈,一下子晃花了她的眼。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後半句,用來形容夏盛卿,再貼切不過。


  夏子衿下意識的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生怕自己流出口水來。夏盛卿依靠在梅樹上,伸出手掌,微微勾起,「娘子,快來。」


  他的嗓音似是做過特殊處理一般,皎皎錚錚猶如天邊明月,又如高山流水,就這麼淌進夏子衿的心底。夏子衿的大腦連思考的功能都丟失了,只顧著向他走過去。


  夏盛卿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指尖相觸,一股暖流就順著她的手指經絡蔓延她全身。


  夏子衿渾身一震,尚未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是一震天旋地轉,被他擁在懷中,側躺在梅花枝上,接著,天空上就驚現大朵大朵的煙花,一瞬間,將漆黑的夜晚,照亮半邊。


  「子衿,你可喜歡?」夏盛卿見她愣愣的看著,唇瓣貼在她耳邊,咬著她的耳朵低語。站在樹底下的馨兒見到這一幕,臉頰通紅,又不免替夏子衿高興,低著頭匆匆離開,將這處地方留給她二人。


  榮遇是知道夏盛卿的布置的,此刻站在牆頭,看著二人耳鬢廝磨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掐緊自己的手指,閉上眼,澀味就順著舌頭湧進他的喉嚨里。他對夏子衿,到底是來遲了,又或者,夏子衿心中,從始至終都只有夏盛卿一人。


  而夏盛卿眼中更是看不到旁人,不似他,在於魏瑩相處期間,不能說半點兒不動心的。想到魏瑩,榮遇眼神黯淡了些許,他昨日去城東的宅子看了,不曾見到魏瑩的蹤跡,暗中已派了暗衛去查探,可惜半點兒消息都沒有,好似她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憑著那張臉,魏瑩都不會出什麼大事,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魏瑩自己離開了。也罷,總是跟在他身後追逐半點兒回應都沒有,她會累也是正常。


  夏子衿被夏盛卿弄的脖頸痒痒,耳根子更是一瞬間如火般的紅,但面對這樣的良辰美景,她連撒謊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老老實實的點頭,「喜歡。」


  「娘子既說了喜歡為夫,為夫就記下了。子衿可要記得今日說的話,不許反悔。這夜色如此美,不能浪費,不如為夫帶娘子回屋子裡好好欣賞。」夏盛卿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閃過狡黠,舔了舔唇角,笑眯眯的看著她,瞳孔里情慾翻滾。


  夏子衿一張臉霎時通紅,卻不忍拒絕他。這些日子籌謀暗算,整個人都撲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爭戰里,的的確確是忽略了他。而夏盛卿全程陪在她身邊,一句怨言都沒有,這樣溫柔的人兒,叫她如何拒絕。


  眼前之人——可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吶!


  夏子衿暗自嘆了一生,鳳眸流轉,輕輕頷首,「那夫君可要輕些。」


  她壓低了聲音,眸子里隨著這句話滲出魅色來,身子順勢更靠在夏盛卿懷中,纖細的手指抓著他的裡衣,平白生出些媚態來,勾的夏盛卿心底發癢,一把抱起她,一陣風似的卷進屋子裡。


  屋門隨之合上,簾幔悄無聲息的扯下,女子和男子的嬌喘聲隱隱約約傳出,外頭煙花漫頭,屋子裡美色誘人,一室春色,一夜旖旎。


  榮遇站在牆外看著她二人進去,垂在袖子里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緊,心口麻木的察覺不到痛,良久才鬆開來,咬著牙,扭頭就走。


  他站在這兒,待在這兒,都是他自己的意願。從一開始,夏子衿就未曾承諾過他什麼,早就向他說明心意。是他看中她風華絕代,是他看中她聰慧可人,所以才追隨到這裡。


  平心而論,若夏子衿是皇子,這皇位,她再合適不過。他雖是愛慕夏子衿,可還沒有被情感蒙蔽雙眼,夏子衿如今毫不避嫌,屢屢出入養心殿,親自侍候在明聖帝身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想要做什麼,他自然也看的出來。


  原先只當她不甘於平庸,不願向普通公主一般,成為明聖帝拉攏世家子弟的棋子,沒想到她所圖,如此之大。一代女帝,哪裡那般好當,若當真坐上皇位,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如前朝那唯一的女帝,格殺朝臣,鮮血橫流。但仔細想想,他倒是不意外夏子衿會選擇這麼一條路,只怕,是夏天勤等人逼迫的。


  不論是夏天勤還是夏啟軒登帝,恐怕都不會留著夏子衿的性命。又或者是,不會留著夏盛卿這麼個功高蓋主的九千歲。夏子衿從嫁給夏盛卿時,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二人原本就是一體。只是他沒有想到,夏盛卿竟不是太監。如此滔天大慌,他竟撒了這麼久。此前,他看夏子衿走路行姿,就覺得隱隱有些不同,懷疑夏子衿不是處子。


  但早前的那場鬧劇,他在接觸夏子衿之後,特意叫人打探了她所有過往,因而是知曉的,夏子衿當時驗了身,確是清白之身,因而他只能將疑惑壓下。但此刻,他卻是猜出一些。


  只怕這麼多年,都是夏盛卿在明聖帝面前演的一場戲,而這場戲,騙過了天下人,就不知道,夏子衿當初請求明聖帝賜婚的時候是發現了他這個秘密還是並不知情。


  榮遇思緒漸漸飄遠,還是突然有男子出現在他眼前,他才恍惚醒來。


  「世子,據屬下查探到的消息,有人曾在邊城見到魏姑娘的蹤跡,瞧那方向,是往大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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