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夫妻情意
她一路走來,心裡邊最惦念的就是夏盛卿,難得收到他的回信,自是欣喜。
當即她就將信紙解下來,打開細細瀏覽起來,前頭自然是夏盛卿特意表達的一片真心,等著夏子衿快被這些話噁心透了的時候,夏盛卿終於說到正題。
夏子衿這才打起精神,見明聖帝準備推舉新官員,想了半天,腦子裡突然蹦出個人影來,當即叫馨兒研磨給夏盛卿回信。
等著信寫好叫信鴿帶回去后,夏子衿才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怔了會兒,突然想到之前真文回稟的消息,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來,緊跟著,她面色大變,忙叫真文進來。
真文聽到她略帶焦急身影,不免詫異,推開門就看到她緊皺眉頭,一股子不安立刻湧上心頭。不等他開口詢問,夏子衿就已經搶先一步開口,「你去調查一下那妾室的來歷。」
她語速極快,真文愣了一下才聽清楚,雖然覺著奇怪,還是按著她的吩咐去了。夏子衿憂心忡忡的坐回椅子上,漆黑的眸子里浸上一層寒意。
馨兒瞧著她神情凝重,下意識的問出聲,「公主,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無事。」夏子衿並不打算將自己的猜想說與馨兒聽,左右馨兒只是她的婢女,又是個心思單純的,就算是告訴她,也只會多個人擔心。
若是真的同她猜想的一樣,說不得現在潁州知府已經將消息傳遞出去了。她千防萬防,倒是忘記防一個妾室,倘若她沒有猜錯,那妾室說不得就是潁州知府上頭的人賞賜給他的。
一方面是為了控制他,另一方面,也能方便二人暗中傳遞消息。畢竟,誰會去關注個小妾。
夏子衿摳著指甲,不免有些緊張,前去邊疆打聽消息的侍衛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按理說,再過兩個時辰就該回來稟報消息,只希望事情不要是她想象的那般。
而真文在收到夏子衿的命令之後,立刻折返府衙,扮做伙夫混進府內,準備找人打探清霜院里那妾室的來歷,誰曉得他還沒來得及打探到妾室的來歷,就聽到另一則消息。
傳播八卦的人一臉神秘,「先前大人在去見了姨娘過後,突然去了夫人的院子,也不知道府里的大公子做錯了什麼,竟惹的老爺發怒,一腳踹過去,大公子現在已經被關了禁閉。」
一旁的人不免接話,面上滿是同情,「唉,說起來也是可憐,夫人性子溫和,大公子也是個好人,偏生知府大人只顧著寵幸青姨娘,這好不容易想起夫人去看她一眼,沒想到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真文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來,湊到前頭去,大廳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你們說的青姨娘是什麼人啊?大公子那樣好的人,知府大人為什麼會揍他?」
先前說話的人嗤笑一聲,「那青姨娘是前年來的,似乎是知府大人在外頭帶進府的,先前也沒在這潁州里看過,誰也不曉得她的來歷,至於大公子嘛,唉,大公子擔心外頭百姓,聽說他要去公主那兒協助公主賑災,沒想到正好被過去的潁州知府聽了個正著。」
真文沒能聽到自己想聽的,不由咬牙,正準備繼續詢問,他旁邊的人突然推了他一把,「你這人,看著面生,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哦,我是新來的。」真文忙低下頭,乾咳一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人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多問。真文暗自舒了口氣,這還要多謝蕭符先前為了救災民,時常將災民帶回來安置,若不然,怕沒這麼容易矇混過關。
只是潁州知府那樣的人,聽到自家兒子要告發自己這樣的話,怕是不會給他什麼好果子吃。真文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前去看個究竟。
他剛剛潛到主院,就聽到女子凄厲的求情聲。只見主院寢卧門口,潁州知府正跪在光滑的青石板上,聲嘶力竭的喊著,「老爺,符兒他還是小孩子,剛剛已經被踹的吐血,若是不吃不喝,怎麼能活下去啊,這天這樣冷,老爺,您就原諒她吧。」
先前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看著她這樣子,眼圈都紅了,撐著傘就要給她打上,卻被她推開,淚水立刻如聽珠子一樣的落下來,「夫人。」
知府夫人見她要陪著一起跪下來,當即搖了搖頭,就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奔出來,往她這兒跑,一下自拍撲到她懷裡,哇哇大哭,「娘,娘,哥哥他怎麼了?爹爹為什麼要打哥哥?您為什要跪在這兒?」
「茵茵乖,不哭,娘沒事,你哥哥他……」知府夫人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突然抹掉眼淚,對著身旁的丫鬟厲聲道,「將小姐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來。」
丫鬟咬著唇,滿眼淚水,到底是應了一聲,蹲下身子,抱著蕭茵離開,知府夫人摸著淚站起身,突然拔下髮髻上插著的簪子,「老爺,你開門,你若是不開門,妾身現在就自刎在這台階上。」
屋子裡的人煩不勝煩,聽到這話,一下子站起身,「哐當」一聲打開門,厭惡的看著她,「你這潑婦,你以為這樣就能叫我心軟?」
見到他開門,知府夫人面上立時露出欣喜的神情來,再聽到他這副語氣,多年來的忍耐和愛意瞬間煙消雲散,「老爺,妾身自然知道您不會在乎妾身的生死,只是符兒是您唯一的兒子,您怎麼能這樣狠心?」
「夫人,您這可就說錯了。」不等潁州知府說話,他身後突然走出個身姿玲瓏,長相嫵媚的女子來,手掌撫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臉的倨傲,「妾身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這才曉得懷了身孕,說不得,是個男孩兒也不一定。」
「你……」知府夫人愣愣的看著面前對著自己耀武揚威的女人,經受不住打擊,一下子吐出一口血來。
女人得意的翹起唇角,見她身子打顫,輕笑一聲,「蕭符雖然是老爺的兒子可這心卻是向著外人,竟然想著害死老爺,這樣的逆子,留著還不如從未有過,老爺,你說是嗎?」
潁州知府向來寵溺她,此刻被她拉著胳膊晃著,當即笑起來,再想到蕭符之前準備做的事情,眼底劃過一道殺氣,若非他膝下無子,他現在就要了那逆子的性命。現在留著他,不過是等著這一胎生下來,若是男孩,那蕭符也沒必要留著了。不過這也得蕭符命大,能挺過這次再說。
知府夫人轉頭看著潁州知府,一下子就望見他面上的寒意,禁不住癱倒在地,低垂著頭,大受打擊。半晌,她忽然抬起頭來,略顯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寒光來,「蕭謄,你這個沒良心的,枉我當初瞎了眼嫁給你,如今卻是這樣的下場,當真是報應。不過,我早已經給爹爹傳信,若是我死了,他必然會前去京城狀告你,到時候你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事到如今,什麼夫妻情分也不用了,知府夫人跟了他這麼多年,對他的為人早已經看透,若是有什麼能叫他改變主意,恐怕只有觸及到他的利益。知府夫人面上露出瘋狂的神色來,惡狠狠的盯著她。
真文在屋頂上看著這一幕,神情詭譎,再望著潁州知府那副暴怒卻不敢動手的樣子,不覺冷笑,目光移到他身邊的女子身上,瞳孔驟然一縮。
這女子竟然是個練家子,看起來,怕是不單單是妾室那麼簡單,難怪潁州知府這麼寵幸她,恐怕她就是之前那些人嘴巴里說的青姨娘了。
潁州知府還從未見過自家夫人這副樣子,看著眼前這個一貫溫順的女人突然這樣反抗自己,臉皮不住的抖動,面色鐵青,恨不得一腳將她踹死,但偏偏他忌憚於她說的話,只能站在原地。
青姨娘見他真的被知府夫人的話震住,不由咬牙,忿忿不平的看向地上狼狽不堪的女子。
潁州知府看著自家夫人一手抓著玉簪抵在脖頸,眼見著她白凈的脖子上被劃出血痕,到底是沒抗住,氣急敗壞的開口,「來人,去給大公子請個大夫,送回房裡休息,別叫他出來了。」
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知府夫人才鬆了口氣,手裡的簪子「啪」的一聲摔到地上,斷成兩截,她苦笑一聲,身子晃了晃就暈倒在地上。
潁州知府厭惡的看著她,直接開口叫管家將她送回房裡,嚴加看管,千萬別叫她死了,轉身就摟著身旁的女子進屋。
真文氣的捏緊拳頭,控制住心頭的怒火,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客棧,將這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夏子衿。
夏子衿聽著他話語里毫不掩飾的怒氣,腦子裡莫名想起前世的種種,不由勾起唇角,她原先只講所有過錯推到林潤玉身上,只道他是負心人,卻忘了審視自己。
若非她只顧著一顆心撲在他身上,蒙蔽雙眼,又怎麼會落到那個地步,這知府夫人同樣如此,盼了這麼多年,到底只得個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