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設計圈套
夏啟軒的回信很快就派人捎到宮裡,皇后一目十行的掃過,當即冷笑出聲,將信紙拍到一旁,「嬤嬤,看來明珠公主是被背棄了。蓮妃這個賤人,本宮原以為他是個安分的,沒想到現在同夏天勤勾搭上了。」
「娘娘,您莫氣,太子一向心思深沉,如今德妃娘娘剛去世沒多久,他就能立刻對蓮妃表忠心,若是蓮妃日後沒法再幫到他,他必定會毫不猶豫的拋棄蓮妃,等到那時候,皇後娘娘您要收拾她二人就容易多了。」
一旁的嬤嬤捏著她的肩膀,「更何況,蓮妃此舉,分明是將明珠公主推向娘娘這邊。此前奴婢就覺得明珠公主的毒中的蹊蹺,說不得就是蓮妃叫人下的手,要不然,明珠公主怎麼會突然跑來同娘娘您說這些,只怕心頭是在懷疑蓮妃了。」
「如此也好。如今月靜安那個賤人風頭正盛,就算是本宮,也不得不暫避鋒芒,若是夏子衿與她聯手,本宮自然忌憚。可現下看來,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皇后勾唇一笑,身子懶懶的倚在床榻上,單手支著腦袋,輕笑,「你去派人盯著蓮妃,若是有什麼動靜,立刻來告訴本宮。」
嬤嬤陰測測的笑了一聲,心領神會的下去吩咐。皇后揉了揉眉心,半瞌著眼帘倚在一旁的案几上,手指搭在桌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月靜安自以為自己祭奠前朝君王的事情做的隱蔽,卻不知有人早在前世就撞破她的行徑,今生更是將此事捅到皇后那兒。若是普通人,以她如今的地位,祭奠便祭奠了,最多不過得明聖帝責罰兩句。
但此事著實是明聖帝心中的禁忌,可惜此時的月靜安並不知道有一雙眼睛正在暗處盯著她。
夏子衿只當月靜安宮中行祭奠之事犯了規矩,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知曉的事情背後會有那般大的隱情,更加不知道自己此舉幾乎給月靜安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她從皇后那兒回來之後,就望見魏晨正提著籃子在駙馬府門口張望,面帶糾結,似是想要進去,又不好意思一樣。夏子衿剛準備叫住他,就見他反身離開,不由一怔,忙招呼馨兒跟上去看看。
傍晚時分,馨兒才回到府中。夏子衿抓著松子吃著,聽到她說魏晨去看了個小女孩,眉頭不由自主的擰起來,下意識的擱下松子,「那小女孩有多大?」
「奴婢瞧著,約摸是六七歲的樣子。只是看樣子,似乎不像是魏公子的女兒。」馨兒跟過去的時候,擔心魏晨發現,離的遠,並未聽清楚他二人說話的內容,直到魏晨抱著那女孩進了宅子,她才返回來。
夏子衿若有所思的聽著馨兒的回報,手指摸著自個兒的下巴,眼底添了些疑惑,若是六七歲的話,便不是魏晨的女兒了,想來也是,自個兒離開的時候,魏晨連中意的姑娘都沒有,又怎麼會在短短一年裡有了孩子。
正想著,就見夏盛卿推門進來,夏子衿下意識的抬眸看去,就望見他身上沾著的雨水,滴滴答答的,在他身下形成了小圈。夏子衿立刻走到他跟前,拉過他的手掌,細而長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手怎麼這樣涼?」
她一邊說話,一邊探頭向外望去,就見外頭不知何時下起大雨,她只顧想著魏晨的事情竟然沒有發現。夏盛卿見她擔心自己,不由笑著撥開她的手掌,「我身上濕,你等等。」
馨兒立即識趣的退下,夏子衿見他脫了外袍,只穿著中衣走過來,眉頭擰的更緊了些,「外頭下這樣大的雨,你怎麼不派人送信回來,好歹叫管家送把傘去。」
「無事,若是受了涼,不還有你照顧我。」夏盛卿攬著他在榻上坐下,掩去唇角的僵硬,笑了一聲。
月靜安每年都要祭奠已故的前朝皇帝,他雖是對其沒什麼印象,可總歸是親生血脈。月靜安為著他的安全著想,倒是很少讓他親自去燒紙,只是提前一日領著他入暗格在牌位前上柱香罷了。
因而他今日下了朝就直奔月靜安的宮殿中,這才回來遲了些,此事本就是見不得光,他自然是不會叫管家去接。
夏子衿沒注意到他臉上的不自然,見他調笑自己,不由紅了臉頰,片刻后,面上的溫度才降下來,「盛卿,我今兒去了皇後宮中,向她詢問了當年董妃的事情,你知道董妃死的那天是什麼時辰嗎?」
「好端端,怎麼想起問這個?」夏盛卿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片刻后迅速恢復過來,低著頭,一雙明眸緩緩眯起,內里閃過一絲警覺,又再度充滿好奇。
夏子衿張了張嘴,原想將實話告訴夏盛卿,但話到了嘴邊,怎麼也吐不出來,莫名的,她不想講今日同皇后告密的事情告訴夏盛卿,當即,她就乾笑一聲,「自是好奇,閑著沒事便去問了,可惜皇後娘娘不肯說。」
夏盛卿的目光筆直的落在她身上,似是在辨別她所說的是不是真話。見她當真面露疑惑,一雙眼睛漆黑清亮,夏盛卿才轉開目光,跟著笑了一聲,「此事是皇帝心頭的禁忌,皇後娘娘不告訴你,自是有她的道理。董妃當年死的時候,我年歲尚幼,記事模模糊糊,怕是不能給你解惑了。」
這廂夏子衿同他互相打著太極,隱瞞心中所想。那邊皇後派去盯著月靜安的嬤嬤卻是激動的渾身發抖,眼睜睜的看著月靜安抱著一大團黃紙拐進宮中廢棄宮殿的園林里,立刻撒腿回去稟明皇后。
此時已經接近子夜時分,皇后早已歇下,就聽著外頭的嘀咕聲,她不悅的皺眉,一連喚了兩聲,外頭值班的宮婢立刻走進來,「娘娘有什麼吩咐?」
「外頭在鬧些什麼?」皇後半撐著身子坐起,嬤嬤知曉皇后醒了,立刻穿衣趕過來,就見皇后已經在宮婢的服侍下喜歡好衣裳,不由一怔。
等反應過來后,她連忙低下頭,抬手給了自個兒一個耳光,「奴婢該死,不知娘娘這麼晚起身,是要去哪兒?」
皇后剛剛得了侍衛的回報,此刻心裡暢快的很,只等著趕過去將月靜安抓個現行,自然不會在意她直視自己的失禮,「撒下的網兒有魚兒上鉤了,嬤嬤,我們該去看看才是。」
嬤嬤先是一怔,隨即面上立刻露出狂喜之色來,「娘娘是說明珠公主此前說的……」
正在給皇后系扣子的宮女手指一抖,隨後連忙低頭,掩下心裡頭的不安,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些。皇后略一皺眉,低下頭,就見她心緒不寧的樣子,眉頭一點點皺起來,「阿慈,你今夜是怎麼回事?」
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著就讓她生氣。被點名的宮婢立刻嚇的跪倒在地,勉強辯解,「皇後娘娘恕罪,奴婢今日身子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都是奴婢的錯,求娘娘寬恕奴婢。」
皇后嘆了口氣,阿慈是她身邊的大宮女,往日里很是穩重,這幾日身子不適請了幾天假,她原以為她病好了,沒想到這病還沒好完全,她就拖著個病體過來,倒也是忠心。
這般想著,皇后心頭的怒氣倒是稍稍散了些。倒是她身邊的嬤嬤敲了阿慈一眼,冷哼一聲,「你既然身體不好,就該在榻上歇著,私自過來伺候娘娘,莫不是想將病氣過給娘娘?」
一通嚴詞厲色之下,阿慈嚇的臉都白了,連忙擺手,直說自個兒絕無此等想法。皇后揉了揉眉心,想著待會兒要辦的事情,不願過多在此事上糾纏,揮了揮手就叫她下去。
阿慈忙誠惶誠恐的退下去,回頭瞧了眼燈火通明的大殿,一咬牙,折身迅速跑出去。嬤嬤望著阿慈退出去,眼眸眯了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來。
月靜安抱著一沓黃紙走到往年祭拜前朝皇帝的地方,嘆了口氣,秀美的臉龐上就出現一絲真心的憂傷來,繚繚青煙很快燃起,陪著過來的嬤嬤見此,立刻折返身,到前邊的路口替她把風。
然而還不等嬤嬤走到路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筆直的對著這邊過來,嬤嬤當即面色一變,連帶人是誰都來不及去看,轉身就去通知月靜安。
皇后帶著人過來,遠遠的就看見花叢林子里一道人影跑過,不由翹起唇角招了招手,跟在她身後的嬤嬤立刻帶著宮婢侍衛衝上前。月靜安得了嬤嬤報信,大驚失色,只來得及將銅盆里的火熄滅,就被皇后撞了個正著。
她抬首,就對上皇后眼底的得意,頓覺一股寒意躥上背脊,四肢百骸都跟著冰涼起來,凍的她瑟瑟發抖。尚未來得及散開的烏雲再次聚在一起,不過片刻就落下雨來。
「蓮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宮中公然祭祀。」皇后見她呆立在原地,面色慘白的樣子,心頭一陣暢快,當即厲喝一聲。
然而月靜安卻是站在原地,對於她的怒喝置若罔聞,只一心想著此事若是被明聖帝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