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通風報信
真武走後,月慧如就過來拜訪了,柳老夫人此前得知夏子衿中毒,擔心的徹夜難寐,可又不能親自前來探望,免得叫明聖帝疑心,只能在家日夜祈禱蓮妃能取得解藥,得知夏子衿恢復原樣,柳老夫人又等了幾日,覺得她的身子養的差不多,才派月慧如來探望她。
夏子衿自然很開心,立即命馨兒準備涼席掛在亭子周圍,又端來花蜜,月慧如性子靦腆,話並不是很多,但她還是從她的話語中得知了柳府對她的關懷。
送走月慧如之後,就聽著外邊說有故人拜訪她,夏子衿先是皺眉,后才決定去看看。府門口的人得知能進去之後,忐忑不安的邁步進去,夏子衿遠遠的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詫異的瞪大眼睛,等走近了,面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情來,「魏晨,你怎麼來了?」
魏晨原本是不願意過來的,只是此前他委託京城的老鄉打探到夏子衿中毒,實在是按捺不住心頭的擔憂才趕過來,後來到了京城,得知明珠公主已經沒事,他就準備回去,可卻鬼使神差的過來了,此刻聽到她話語里一如既往的熟絡,身子顫了顫,才回過頭來,「小人叩見公主。」
說話間,他就起身,彈起衣袍,對著夏子衿跪下。夏子衿忙上前一步,雙手穩穩的扶住他的手臂,「魏晨,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不認識我了?」
夏子衿沒想到時隔兩世還能見到魏晨,前世他被明聖帝尋回來,嫁給林潤玉之後,一心只顧著幫林潤玉往上爬,全然忘了他這個人,忘記了這個在她身份卑微時竭盡全力照顧她的人。
魏晨見她雖然身份不同以往,對待自己卻如此前沒什麼分別,心底的緊張忐忑這才降下來,「你在京城可好?」
「嗯,還好。」夏子衿先是一怔,隨後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雖說是有些兇險,但好歹算是平安度過了。倒是你,千里迢迢過來,難不成只是為了來看看我過的好不好?」
一旁伺候的馨兒看著夏子衿同眼前的男子交談,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夏子衿對這個叫魏晨的人十分放縱,放縱到連規矩也不需要他守。
馨兒有意提醒,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夏子衿正同魏晨交談甚歡,一道聲音就隨之響了起來,「子衿,他是什麼人?不給為夫介紹一下嗎?」
夏盛卿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此刻心頭的嫉妒,他聽聞有人來拜訪夏子衿,好奇之下過來,遠遠的,就看見夏子衿與這個陌生男子歡笑不斷的場面。雖說夏子衿打進宮以來,面對任何人都是一張笑臉,可內里實在是冷漠的很。
就連榮遇當初對夏子衿的心思,她也是直接拒絕,偏偏眼前這個他從未見過的男子,能叫夏子衿露出這樣真心的笑容來。夏盛卿搭在夏子衿肩頭的手掌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些。
魏晨察覺到他敵視的目光,眉頭微蹙,想起夏子衿嫁給一個太監的傳聞,一時愕然。
夏子衿抬起頭,見夏盛卿笑吟吟的模樣,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笑道:「這位是魏晨,是之前我在青樓的好友,或者說是哥哥。說起來,那些年,還要多虧了魏晨的照顧。」
聽到他這番介紹,夏盛卿心裡頭燃起來的嫉妒才稍稍散了些。魏晨見她毫不避諱的說起自己之前的遭遇,禁不住失笑,眼底異彩連連,看來是他白擔心了,夏子衿她,明顯不同於往了。
想到此,他禁不住失笑,搖頭起身,「既然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以後若是有事,派人告訴我,雖然為兄沒什麼本事,但過來陪著你還是足夠的。」
夏子衿不由笑著點頭,「好。」
等魏晨走了之後,夏盛卿才收回目光,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抖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魏晨會給他和夏子衿之間帶來嚴重的災難,莫名的,心底就蒙上一層陰影。
夏子衿轉而看向夏盛卿,見他面色難看,想起今日真武稟告的內容,神情跟著冷凝下來,她伸手抓住夏盛卿的手掌,平視著他,「盛卿,我有一事問你。」
見她面色凝重,夏盛卿的思緒才收回來,跟著擰起眉頭,「不知子衿想要問什麼?」
「盛卿,你此前放縱憶漣那丫鬟,是不是因為顧忌蓮妃和夏天勤?」若是她沒有猜錯,那麼月靜安應該是同夏天勤聯手了,如此說來,也就可以解釋蓮妃為什麼要對她出手了。
至於憶漣,只怕是月靜安安排在她身邊的幌子,夏天勤一方面想要招攬她,另一方面又因為二人之間有仇想要除掉她。因而,月靜安才會讓憶漣潛伏到她身邊,若是憶漣能夠勾搭上夏盛卿,自然就不需要她這個公主,若是事情敗露,月靜安為她取得解藥,這個恩情,她自然是要還的。
可惜,他二人大約是沒有想到她會將此事捅到明聖帝跟前,如此一來,就只有棄車保帥。如此說來,憶漣不過是個替死鬼而已。這麼說起來,就可以解釋夏盛卿之前百般忍讓的行為,不過是因為解藥在月靜安手裡,就算他逼迫憶漣也沒有用處,所以只能妥協。
夏子衿禁不住握緊雙拳,唇角溢出一絲冷笑來,不管她之前是是同月靜安結盟,月靜安既然幫著夏天勤對她出手,她就絕不會手軟。
夏盛卿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月靜安同夏天勤聯手一事上,以至於並沒有注意到夏子衿眼中的冷意。而夏子衿見他沉默不語,只以為她是默認了自己的問話,不由有些心疼。
月靜安並不知夏子衿如此簡單就推斷出此事是她動的手腳,她此刻正在一間密室中,望著檯子上擺放的牌位,月靜安不由深吸了口氣,點燃三柱香拜了拜,「夫君,你放心,我很快就能為你報仇了。」
翌日一大早,夏子衿就起身進宮拜見皇后,皇后得知她前來,不由怔了一下,同身邊的嬤嬤對視一眼,才叫人請她進來。
夏子衿施施然進殿,恭恭敬敬的同皇後行了一禮,「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摘下手指上戴著的鎏金鑲寶石甲套,撫著膝蓋上的玉如意,,似笑非笑的睨著她,「明珠公主今日怎麼有空到本宮這兒來了?」
夏子衿自顧自坐下,接過一旁丫鬟奉上的茶水,揭開茶蓋在杯壁上磕了兩下,「實不相瞞,兒臣此次前來,是有一事想求母后解答。」
「何事?」皇后沒料到她這樣直接,眉頭微微皺起,語氣里禁不住帶了一絲不耐。
夏子衿吃了口茶,取出帕子擦了擦嘴,「不知母后可否告知兒臣,當年董妃是什麼時候歸天的?」
皇后頓時震驚的抬起頭來看著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狹長的鳳眸一點點眯起,將茶盞擱到一邊,滿帶威脅的盯著她,「明珠公主,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這件事情是宮中的辛密,更是明聖帝心頭不可觸碰的禁忌,她竟然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問出口,皇后一掌拍在桌面上,「你就不怕本宮將此事稟告皇上?治你個大不敬的罪名?」
夏子衿立即起身,對著皇後福了福身子,「母后莫怪,實在是,兒臣心中惶恐難安,才忍不住前來詢問,前些日子,兒臣瞧見蓮妃的宮人抱著一卷黃紙走在路上,兒臣心頭奇怪,這期間,似是無人過世,所以才來問一問。」
「既然母后不願說,兒臣便不多問了,還請母后恕罪。」夏子衿誠惶誠恐的道。
前世里,她曾偶爾發現月靜安在宮中燒紙,似乎是在祭奠什麼人,只是她當時一心掛在林潤玉身上,並沒有多想。但……今世月靜安既然敢出手害她,就怪不得她利用此事反擊了。
皇后心裡頓時翻起驚濤駭浪,目光直直的落到她身上,腦子裡快速計算起夏子衿話語里的真假,「你為何要告訴本宮此事?」
此前夏子衿與月靜安聯手一事雖然做的隱蔽,可未必瞞得過皇后的眼睛。夏子衿此來,嘴巴上說是詢問,可話里話外無不將矛頭對準月靜安,如此翻臉無情,實在是叫皇后不得不擔心這是不是夏子衿設計好的陰謀。
見皇后察覺,夏子衿不由輕笑一聲,直起身子來,「母后是六宮之主,自然是要管理這後宮的事情。太子殿下最近同蓮妃娘娘關係似是好了許多,兒臣瞧著,不免擔憂。」
言下之意就是月靜安已經徹底走到她的對立面站到夏天勤的陣營中,皇后瞧著她起身離開,面上陰晴不定,良久,才咬牙道:「派人給皇長孫傳信,叫他查一查太子最近的動向。」
若是真如夏子衿所說,那麼她今日前來報信,就是針對夏天勤了。這麼看起來,倒有幾分可信度。
皇后握緊雙拳,坐回錦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手中的玉如意,想著這些日子月靜安越發受寵,眸中不由自主的劃過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