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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大禍臨頭?

  夜空似乎都被分割開來。


  陌生的房子,讓人休息起來有些不適應,偏生小土豆這孩子睡得熟,一趴在床上哪怕昏天黑地都睜不開眼。


  溫如故自個兒光著腳下了床,走到窗戶旁邊去看外面的夜色,夜色不是多好看,最起碼A市很少能看到星星。


  溫如故想著,有些訕訕的,腦子裡不知道過濾了什麼消息,只是突然接到房東的電話。


  夜深人靜的時候,房東的聲線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小溫,當初我把房子租給你,就是看在你這個人老實本分,看上去就很溫和的份兒上,可是你看看,今天晚上我剛回來,就有人找上門了!」


  趙大媽說的痛心疾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大腿:「那麼個俊朗的男娃子,偷偷摸摸的進來,被我一拖鞋拍出去了!」


  一拖鞋?


  溫如故眼眸轉了一下:「您是說?」


  估計趙大媽嘴裡的「俊朗」該不會是沈彥銘吧?

  猜測了一下沈彥銘的性子,接到自己那樣指責的簡訊,當面對奏還是很可能發生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溫如故才匆匆忙忙的帶著小土豆跑掉了。


  蕭爵在A市有很多套房子,這一套只能算得上是其中一套,當初他知道溫如故回來,就是想把這個房子給溫如故的,但是溫如故沒有收,但是現在好了,到最後還是進了這個門兒了。


  算是躲避?


  溫如故想著,無奈的搖了搖頭,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宿命的輪迴,電話那邊房東還在大嗓門的說些什麼。


  「你說說你說說,我們家房子竟然莫名其妙被別人拿了鑰匙!還是一個大小夥子摸進了門,這也就是我在家,被我攆出去了!這要是被鄰居看到了,說不定怎麼編排人呢!」


  老房東一直在彆扭的說著,說到最後,還若有若無的問了一句:「那個是你男朋友嗎?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不是。」溫如故垂眸,辯解了一下。


  「不是你男朋友,哪裡來的鑰匙?」房東大驚失色,正想多問兩句,就聽見溫如故略帶倦怠的聲音:「房東,鑰匙的事情我會跟他講的,以後不會再來你加了。」


  「啊,這樣啊。」老房東蹙眉,又開始熱心的打聽:「你們為什麼吵架呀?」


  「房東——」溫如故嘆了一口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現在是凌晨一點半,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這個?」


  房東訕訕的閉了嘴,對自己剛才的八卦愧對一秒鐘,卻還是問道:「啊,那,那你早點休息。」


  又碎碎念了片刻,房東才掛斷電話,溫如故站在窗口也不知道多久了,感覺自己累得很,渾身上下都一陣涼意,被靠近窗戶旁邊的冷意給卷進了身體里,冷得徹骨。


  好似是渾身的骨骼都跟著涼下來,溫如故幾乎站立不住,正準備回去休息,卻突然看到外面駛進來一輛車。


  那輛車開得飛快,一路從門外衝進來,車技很好的避開了幾輛車,然後直接停到了門口。


  那輛車怎麼,這麼眼熟呢?

  下來的人也眼熟啊。


  對方還在下來之後,很自然的抬起了頭,分明雙方都處於夜色之中,但是莫名的似乎都對上了對方的眼,有那麼一瞬間,溫如故倒吸一口冷氣。


  不會吧?

  可是在這個時候,對方已經從樓下進來了,接下來就看不到對方的影子了,但是溫如故已經感覺到了,對方越來越接近的步伐。


  像是,踩在心口上一樣!

  「篤篤篤。」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很有節奏感的落下:「篤篤篤。」


  溫如故渾身的骨頭都跟著酸麻了,很艱難的挪到門口,期期艾艾地問了一句:「你怎麼過來了?」


  門外,沈彥銘一臉理所應當:「我難道這個時候不應該過來嗎?」


  「這個時候怎麼了?風口浪尖上?」


  溫如故冷笑:「你自己招惹了那麼多女人,你自己解決,麻煩你不要給我添麻煩,你厲害你高高在上,沒有人敢碰你,但是請你想想我,請沈少放過我,好么?」


  又是夾槍帶棒又是冷嘲熱諷,門外卻突然沒了動靜。


  溫如故一時沉悶,只覺得胸腔里壓抑的情緒翻滾了片刻,又落下去。


  她心裡是真的難受,不僅是因為楊柳威脅她關於小土豆的事,還因為這段時間她吃的苦受得累,以及沈彥銘態度突然曖昧不清就纏過來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壓過來,溫如故難受的很,恨不得掀桌子翻臉。


  門外的人淡淡的點頭,然後笑了一下:「開門。」


  溫如故搖頭:「傻子才會給你開門。」


  「你不開門,我就沒辦法?」沈彥銘挑眉:「我有很多種辦法打開這扇門,但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站在門口好了。」


  溫如故心裡又堵了一下,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溫如故轉移話題,她跑過來都是偷偷摸摸的,因為知道沈彥銘肯定讓他的保鏢跟著她,所以溫如故一路都是喬裝打扮,甚至把自己裹在一個大風衣外套里。


  結果這個混蛋還能找上門來,有些意料之中,也有些無奈。


  「我在你身上放了一個定位器。」


  沈彥銘倒是坦白,一邊說一邊很隨意的聳著肩膀:「我怕你跑了。」


  是真的怕。


  「怕我跑了?」溫如故又想起來那段歷史,冷笑:「好端端的你怕我跑了做什麼?」


  沈彥銘的嘴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他想起來六年之前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意外太久遠,以至於現在去調查也調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又被時間沖淡,他在這個時候,只能嘆息,手掌扶在門框上,輕聲說一句:「當年,是個意外。」


  他曾經無數次想解釋,但是無數次都說不出口。


  怎麼說?

  自己只不過是因為兩張莫須有的照片而吃醋,僵持半天沒有理她,卻渾然不知她在面臨的是什麼事情,更無法想象,那個時候她的心情。


  越想到那些事情,沈彥銘越愧疚,一貫崢嶸挺拔的脊樑都跟著彎下去,輕輕的問:「如故,你還好么?」


  門的那邊,溫如故抿著唇,眼眶通紅,但一言不發。


  如果是以前,沈彥銘肯在門口和她這樣低聲下氣的講話。


  如果是六年前,沈彥銘肯多看她一眼,多在意一下。


  如果是五年前,她初次出國,人生地不熟,連外語都說不順,一個人在醫院欠著醫藥費,被別人當作流浪漢趕出去,艱難懇求人家,想要生下寶寶的時候,沈彥銘肯出現。


  如果是四年前,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艱難打拚,被一些仇視華人的外國人打壓侮辱,那個時候——


  好像不管是什麼時候,沈彥銘出現,溫如故好像都能感激涕淋,可是他都沒有出現,彷彿這些苦難都不是他帶來的一樣。


  反倒是她的日子順風順水過上正途,這個混蛋又一次陰魂不散,又一次纏上來!


  「我還好,只不過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溫如故氣若遊絲,一字一頓:「沈彥銘,你做過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也不想再提,過去了就過去了,沒必要和你這麼說。」


  頓了頓,溫如故好死不死的補充了一句:「我已經有了我自己的愛人了,小土豆就是他的孩子,你也有了你的未婚妻了,以後還是不要互相打擾了。」


  溫如故被觸景生情,想起來原先遭遇的事情,整個人的心都是涼的,拒絕的話說出來,說的聲線薄涼,說完了竟然就直接轉身離開了,連再在門口去聽沈彥銘的辯解的話都沒心思。


  她在國外吃的那些苦,遭受的那些白眼,難道真的被他幾句話就能都吞回去了嗎?

  溫如故撲到床上,把自己埋在枕頭裡,眼眶裡卻有眼淚在翻滾。


  伸手捧上去,才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跟著灼燒,一時間,溫如故整個人都倦怠了,蜷縮起來,實在是不想去想。


  原來還是會落淚的,她原本以為,自己這麼久掙扎徘徊,就真的忘記了眼淚是什麼味道了。


  而此刻,天邊有清淺的風吹過,走廊里卻是沉悶的,一陣難以壓抑的悲傷氣息瀰漫開來,哪怕沈彥銘一直在壓抑,此刻卻也忍不住深深地嘆息。


  嘆息。


  一身挺拔的男人站在門口,僵持了片刻,最終清淺的露出來一絲苦笑。


  他能想象到,她遭受過多少委屈流過多少眼淚,但是——他還是沒辦法放手啊。


  還是沒辦法啊,終究是他虧欠了他。


  第二日,清晨。


  醫院。


  溫如故一大清早過來,有些戰戰兢兢的,總是害怕沈彥銘又一次會衝過來,衝到她的辦公室,她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但是很顯然,這一次i,沈彥銘並沒有過來。


  不僅沈彥銘沒有過來,就連原先那幾個守在門口,偶爾就會過來東看看西看看,順便找兩個小護士調侃的保鏢都不見了。


  是被叫回去了嗎?

  辦公室里,溫如故一邊把玩著手裡的筆,一邊蹙眉想著,卻也只是一個念頭,就被自己抽離出去。


  沒事想他做什麼?

  那個混蛋——本來就是自負自傲到極點的個人,怕是昨天晚上真的傷了自尊吧?

  想著,溫如故狠狠地搖了搖頭,隨意出去巡樓,看看病人。


  可是一步一步走出去,經過了一個個病房病人或者是同事,溫如故才察覺不對。


  這群人的視線,怎麼都這麼詭異?


  等到溫如故走到下一個病房,終於有平時和溫如故很好的同事走過來,拉了一下溫如故,一臉認真:「你今天怎麼來上班了啊?應該請假的,出了這種事情——」


  溫如故滿頭霧水:「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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