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管好你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
良久,溫如故才壓下胸腔里在那一瞬間翻滾的情緒,冷冷地看她:「用一個孩子來威脅我?」
「威脅你?」楊柳冷冷一笑:「你還知道你有一個孩子?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我記得你至今都是未婚吧?你又是怎麼舔著臉跟著沈彥銘的?你憑什麼這麼跟在他身邊?你難道不會覺得羞恥嗎?」
到底是修養極好的家庭里出來的姑娘,哪怕憤怒至極,嘴裡冒出來的東西也僅僅是「羞恥」「賤女人」之類的話,再多餘的怎麼都說不出口,反而把自己的臉漲得通紅,怒氣沖沖地盯著溫如故。
但是她這種想法,就讓人不敢苟同了。
「你覺得,我跟在他身邊是羞恥,那你呢?」
溫如故的手指劃過桌子上的手術策劃,拿起來,淡淡的看了一眼,聲調平淡的補充:「難道你不覺得,最該羞恥的那個人是你嗎?沈彥銘分明是有未婚妻的,就算是警告,也應該是他未婚妻來警告我。」
溫如故雖然沒說什麼別的話,但是楊柳感受到了她的意圖,她想說——你算什麼?
你憑什麼開口,指責我?
楊柳竟然沒惱,只是惡狠狠的笑:「不管是誰教訓你,都是教訓,你這個賤女人,你馬上就會知道報復了!」
在楊柳心裡,似乎沈彥銘是多高高在上的人一樣,竟然覺得溫如故的存在,是玷污他。
「隨意你。」
溫如故撩了一下髮絲,轉身拿過文件夾就走,順便回頭看她:「我拭目以待。」
她確實是很想看看,楊柳能鬧出來什麼花兒來。
順便,出了辦公室的門,溫如故給沈彥銘發了一條簡訊。
接到簡訊的時候,沈彥銘正在開會。
沈氏的會一個接著一個,根本抽不出時間來,沈彥銘一隻手拿著手機,靜靜的看了兩眼。
上面寫的是:「管好你身邊的女人,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沈彥銘第一個想到的是蘇皖,但是蘇皖行事雖然霸道了點,卻還不至於惹得溫如故惱怒,蘇皖有分寸。
至於洛安安,第二個就被排除了,因為她現在婚期將近,基本上已經被看管的嚴嚴實實的了,就連打個電話都會被監聽,別說出門了,就算是打個電話都不自由。
可是,還能有誰呢?
沈彥銘想著,手指摩擦著手裡的手機,一時有些詫異,他身邊應該,也沒有別的女人了吧?
「沈總。」
安妮起身,遞過來兩個合同:「關於競標會的事,現在已經提上流程了。」
競標會?
這三個字鑽進耳朵的時候,沈彥銘眉間一挑。
「我知道了。」
放下了手裡的合同,沈彥銘起身:「最近公司的事情都教給你打理,我有事情。」
沈彥銘說完就走,完全不肯給安妮一點反應的時間,等到沈彥銘走遠了,安妮握著手裡的文件,恍惚間才反應過來。
沈彥銘,你這麼信任我,真的不怕嗎?
如果臨陣反戈的人是我呢?
開車的路上,沈彥銘接到了一個電話。
「沈先生,是我,上次給您打過電話的。」
電話那邊的人說話聲線很輕:「就是那個「一致報刊」的主編。」
沈彥銘挑眉,正在想對方是哪裡來的自己的電話,結果就聽見主編聲線很輕的說道:「上一次關於楊柳小姐和您的新聞,就是我們傳上去的,不過那個新聞無傷大雅,我們也知道您不會在意,只不過,剛才那位楊柳小姐又給我們送過來了一則新聞,我們覺得可能有些,嗯——失了水準,所以想來先問問您。」
在A市混了這麼多年,大概也知道什麼人是自己不能得罪的,那位主編很利索的給沈彥銘發過去了兩張照片。
掛斷了電話,仔細端詳了一下照片,沈彥銘忍不住冷笑。
怪不得溫如故那個隱忍的脾氣也能炸了,估計是真的被挑釁到了吧,自從那丫頭回來就是一身的鋒利爪牙,沈彥銘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但是還是任憑她心思寵著慣著,現在另外來了一個人敢對他的貓兒指手畫腳,沈彥銘的心思也冷下去了。
他不想動的人,輪不到任何人來動。
掛斷了電話,主編收不到對方的一點消息,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桌子上的兩張照片,有點猶豫不定。
上次接到關於陌生人投過來的照片,主編一看是沈彥銘,就掂量了很久,還是下了心思發了,結果沒什麼事兒,但是這一次的料實在是有點火爆,一般人有點接受不了。
主編就覺得自己是一般人,也是一個一般報社的主編,雖然報社不小,但是跟人家沈氏還是比不起,這事兒如果真捅出來,惹了人家不高興,他們報社還想不想存在了?
人家不說不問,不代表人家不動手啊!
想著,主編有些按捺不住,捏著手裡的照片,又仔細看了兩眼。
這照片上是沈彥銘拉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的照片,第二張就是這個女人在醫院的樣子,給的標題更是觸目驚心。
「未婚媽媽痴纏沈家大少,沈彥銘心甘情願做乾爹?」
猶豫了半天,對方也沒有回復,主編有點擔待不住,正準備告訴下面的人去「放棄這次的報道」的時候,沈彥銘回了一條簡訊。
「發吧。」
就兩個字,卻像是一個當頭棒喝,砸的主編有些暈頭轉向。
這這這——這新聞不管怎麼看,都是對沈少百害而無一利的,難道,沈少真的不在意這些?
主編閉著眼睛琢磨了片刻,覺得琢磨不明白,但是還是很興奮:拿到了這麼一個獨家新聞,他們這個小報社,也要鹹魚翻身了。
主編的笑聲瀰漫到了窗外,夜色似乎都濃郁了幾分。
車速提高了些,沈彥銘漂亮的打了一個轉彎,然後一路踩著油門。
按照記憶里的地方,直奔這樓上而去,沈彥銘大開大合的拿出來一串鑰匙,上去就開門。
門還真叫他打開了,沈彥銘邪魅一笑——這鑰匙他老早就趁溫如故不在的時候偷摸配好了的,為的就是有一天晚上趁著夜黑風高然後偷偷——咳咳!
不管是為什麼配的,有用就行!
可是沈彥銘沒想到,門剛打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拖鞋,直奔這臉砸了過來!
「如故!」
沈彥銘躲了一下,剛叫了一聲,正想說話,燈卻一下子亮了——映入眼帘的不算是姿態曼妙的溫如故,反而是一個胖乎乎的大媽,一臉橫肉,手裡拿著另外一隻拖鞋,狠狠地瞪眼:「你找誰?」
情況變得太快,沈彥銘眉間帶著幾分詫異:「這位——女士,我找溫如故。」
「溫如故?」大媽挑眉:「她不租房了,走了!」
「不租房了?」
咀嚼了一下這其中的意思,沈彥銘臉色都有點發白:「您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大媽瞥了一眼沈彥銘:「他們去哪兒了我哪知道,倒是你小子那兒來的鑰匙?趕緊給我交出來!這是我家!」
沈彥銘本來還想問,可大媽手裡的拖鞋不等人,被攆出去的時候,大媽才放鬆了口風:「你們小年輕人吵架啦,不要動不動就搬家,真是的,什麼都沒顧上就走了。」
說完,門就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沈彥銘一個人站在門口站了片刻,頗為無奈,只好自己一個人又下了樓,上了車,覺得找不到溫如故能去的地方,最終還是給自己的保鏢打了個電話。
自從溫如故回來,那些保鏢都跑過去跟她了,沈彥銘身邊那倒是沒有幾個人了,冷著性子打了電話,過了十幾秒,然後才聽見那邊的聲線。
「沈,沈少?」
電話那邊的人聲線都跟著打顫,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一股濃郁的酒氣襲來,沈彥銘眉間挑了兩下,淡淡的扯了一抹笑:「喝了多少?」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是真的醉了,竟然打了一個酒嗝兒,濃濃的酒氣從電話那邊傳過來,一隻等到沈彥銘似笑非笑的又問了一句什麼,對方才反應過來。
「沈少!」
一個哆嗦,那邊的人終於酒醒了,像是被冷風打了一個哆嗦,對著電話不敢置信的問了一句:「沈少,您,您說什麼?」
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酒醒了?」沈彥銘似笑非笑的捏著手機,踩了一腳油門,轉動方向盤,打算出小區:「人呢?」
保鏢在這個時候明白過來了,腳步飛快的跑來跑去,不知道在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渾身僵硬來個一句:「溫小姐不見了。」
沈彥銘好整以暇地踩了踩油門:「什麼叫不見了?」
「就是——」
保鏢額頭上滲出冷汗:「溫小姐是在晚上八點帶著孩子離開的,到現在都沒回來,監控也在一個死角找不到了。」
沈彥銘的手指摩擦著屏幕,想,他如果再說一句廢話,就扒了他的皮。
「沈少,找到了。」
感覺到電話那邊的陣陣殺氣,保鏢抬手擦了擦汗,一臉的劫後餘生:「溫小姐現在定位在醫院後面的一棟公寓里,大概距離您十幾公里,是光明小區二十一號樓九門503,戶主的名字是——」
保鏢頓時覺得自己嘴欠,說什麼戶主名字?可電話那邊已經輕輕的飄來了一句「嗯?」,保鏢就只能硬著頭皮字句清晰的咬下去:「蕭爵。」
蕭爵?
沈彥銘原本平淡的眉眼終於涼下去,人是找到了,六年前那種不翼而飛的事兒估計不會再發生了,可是現在這人兒膽子也是真大啊,居然一轉身就跑到別人家裡去了。
沈彥銘想著,淡淡的笑了一下,隨手掛了電話,卻突然神色冷厲,一腳狠踩了油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