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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太極麻將迷魂陣

  現代人派遣傷心的辦法里,去KTV大唱情歌算是不錯的一項。在吵雜的密閉小空間里通過操練幾個時辰喉嚨來虐待自己。Ktv包間里音樂震耳欲聾,時而高亢、時而抑鬱。


  米娜搖著頭,拿出煙盒敲出一根女士香煙來點上,面無表情看眼前唱得脫力的好友。


  她已經被青淵破銅鑼嗓子折磨幾個鐘頭了,心裡實在煩厭到了極點。


  「一開始我只相信

  偉大的是感情

  最後我無力的看清


  強悍的是命運

  你還是選擇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覺醒

  你說愛本就是夢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還你


  ……」


  翻來覆去唱這一首歌就算了,還五音不全支離破碎。唱得人不覺得,聽得人腦仁疼。


  青淵唱著唱著滑倒在米娜膝蓋上,喉嚨里發出「咕咕」聲音,像受傷的動物,痛苦地嗚咽。


  「喂喂喂!」米娜叼著煙,幽暗燈光下青淵的頭髮在她腿上鋪成潮水,「你要是敢吐在老娘的裙子上,老娘就用煙頭燙死你!」米娜說得凶神惡煞,聲音卻帶著笑聲,讓人鬧不清是真話還是假話。


  「青淵,你這個笨蛋!被人欺負,找那個人當面鑼,對面鼓的討回來!就算不甩他幾個大耳光,也要狠狠罵一頓出出惡氣……哪有你這樣,躲在這裡唱K買醉,自己折磨自己!」


  青淵就著米娜深紅羊呢包裙吸了吸鼻子,抬起臉來,苦笑一下,拿起麥克風要接著唱。


  「啊呀,真是要瘋了!」米娜急躁把煙頭掐掉,跺腳心疼新裙子,「老妹,還有完沒完?我還有約會呢?」


  「不許走!」


  青淵眼神朦朦地拉著米娜的胳膊,眼睛像兔子一般。


  米娜看了看腕錶,道:「今天真不行,寶貝!姐現在非走不可,下次絕對捨命陪君子。要不,我打電話給梁——"

  一看青淵彷彿要吃了她的神情,米娜立馬改口:「行行行,我錯了,錯了。那找誰來陪你?」她小聲問。


  青淵想了一會,把手機甩給她道:「找楊旭生,他一定會來。」


  「你就不能找個女的嗎?」米娜曾經和楊旭生打過照面,知道這號人物,一邊翻著手機通訊錄一邊小聲嘀咕:「這三更半夜的——萬一人家有女朋友——」


  「他,沒有女朋友!」青淵歪在沙發上大聲道。


  「那就更不好了。」米娜輕巧一笑,遲疑半許,仍還是給楊旭生掛了電話。


  楊旭生非常仗義,立馬答應過來。須臾半個小時,同來的還有另一位米娜不認識的陌生人。


  可見到那個陌生人,青淵顯得很高興,開懷拉著對方的手要來歐式貼面吻。


  「呦呦呦,前醫生,你使了什麼迷魂湯啊!讓青淵對你神魂顛倒的?」楊旭生在一旁打趣。前閾昃千年寒冰臉上尷尬地染上一層紅暈,他風度翩翩用手優雅地推開青淵腦袋,小心把她安置在沙發上坐下,淡淡一笑:「她是有些醉了。」


  便這一幕,米娜對前醫生印象大好。


  「米娜,你有事就走吧。這兒有我們照顧。」


  米娜看了看時間,確實也是拖不得了,只有拜託:「我就把她交給你們了。旭生,青淵心情不好,你要看著她。」


  「沒問題。」楊旭生滿口答應。


  「謝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好說。」


  米娜急匆匆要走,臨走之前她站在門口欲走還留,深深望著沙發上的青淵直到房門關上。


  青淵心情差,酒量更差,淺淺一杯低度數薄酒就醉倒。偏楊旭生又是嘴賤酒量淺,喝著喝著就睡到桌子底下去了。


  愁人易醉,青淵半醉半清醒開始控制不了情緒大哭。


  她只覺得悔,悔得腸子都青了。


  自己怎麼就那麼傻,那麼傻!


  她把梁振東放心中間,而他呢?

  「青淵,你哭了?」


  「哭?我才沒有哭。」青淵低頭快速擦去眼淚,刻意大笑著,一杯又一杯的猛喝。喝到完全放空了自己,才趴在小桌上痛哭起來。


  這裡很好,真的很好。音量蓋過哭聲,讓她的失態不至於太狼狽。


  醉后,很累。傷心哭過,更是疲勞。


  KTV散場,楊旭生扶著青淵回去。青淵喝得大醉,軟乎乎靠在楊旭生的身上任眼淚流了一遍又一遍。


  ………………………………………………………


  這一天剛好是星期六,吃過晚飯,阮玉英叫開了局,阮次山,阮立哲和趙奇霞湊成牌搭子,大家談天說地摸麻將。


  自從被經偵處的人調查之後,阮立哲就變得很乖。他知道雖然大姑父頂了所有的雷,但他也不是全然安全。阮次山停了他在宏盛所有的職務,現在等於是個閑人。


  青淵不喜歡打牌,早早回房休息,並不參與他們的晚間活動。


  阮立哲一邊打牌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青淵姐還好吧,我怎麼看她最近悶悶不樂的?吃得也太少了。」


  「有嗎?她一向吃得不多。」阮次山回想女兒晚飯時的情景沒有發現異常,便問上家的阮玉英:「你沒有問青淵,怎麼還不回'宜園'去?她是結了婚有家庭的人,天天住娘家像什麼樣子!」


  「我問?」阮玉英大力搖頭,青淵性格大家知道,沒事還好,要是有事……


  誰敢捅那個馬蜂窩!


  「青淵姐,是不是和梁振東吵架?青淵姐不回去,他也不來接?」


  阮次山氣哼哼的,他最不喜家人吵架,卻對這個獨生女兒毫無辦法,只好怒氣沖沖質問桌上的妹妹,「你是她二姑,就沒問問?」


  阮玉英滿腹委屈,又不敢和阮次山頂嘴。


  「你還是青淵的爸爸呢,要問也該你去問。」趙奇霞摸張打牌,淡淡的說:「就算出了嫁,這裡也還是她家。她愛住多久住多久,問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他們要是吵架,你知道要著急上火,要沒有吵架,你不是多此一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不必干涉太多。還有,你們也別冤枉梁振東。他低聲下氣來雙錦接青淵的次數還少嗎?我倒覺得,是青淵的小性子耍得太多,把他惹煩了。」


  趙奇霞的話在情在理,阮次山聽言也不再責備妹妹。


  阮玉英朝趙奇霞投來感激一瞥,安住心神,接著摸了幾圈,無奈手氣不佳,要什麼沒什麼。


  趙奇霞捋順手裡麻將牌,不經心的說:「我看青淵的不舒服,倒像時懷孕。」


  阮次山高興的問:「是嗎?」


  「我看像——」


  「不可能。」


  趙奇霞得話不及說完,便被立哲打斷。他扔出一張牌,道:「青淵姐是學醫的人,能不知道自己懷孕?我看八成是和粱振東吵架,粱振東最近太混蛋,和以前的——」


  「胡!」


  不等立哲說完,趙奇霞推牌大叫:「清一色的碰碰胡!給錢、給錢——」


  一把好牌衝散話頭。


  阮立哲臉上有些鬱氣,旋即,還是堆出笑意,「舅媽,好手氣。」


  「牌藝精還需手氣好。」趙奇霞嫵媚的笑著。


  「那是,那是。」阮立哲乾乾發笑。


  趙奇霞懶得理他,轉頭搖晃阮次山胳膊,大發撒嬌:「難得胡這麼好,老公,你幫我算算是多少番?」


  「好好好。」


  一個晚上,阮玉英兩母子輸個精光。


  「晦氣死了,四五個小時沒胡一盤,我都要困著。」


  回房間后,阮玉英仍在喋喋不休向兒子抱怨:「都是你說要打牌、打牌——你看現在輸掉一個洞。」


  「不就是錢。」阮立哲不耐煩從錢夾拿出一大把鈔票塞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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