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怪我對愛太痴狂 1
青淵啊,希望我的離去是給你最後的慈悲。
他悶了一分鐘的氣,終於開口嘆道:
"青淵,我同意離婚。"
她的手凝固住,沒動,沒有回頭,更沒有回答。
心跳得厲害,不是激動,不是高興——而是一陣排山倒海地悲傷擊打過來。
他同意離婚。在這個早晨,在她決定一切重新來過的時候……
青淵不敢動,眼淚蓄積在眼眶,終於重重墜下。
其實,她一直吵著鬧著要的不是離婚,而是他更多在乎和愛,是要他把心放在她身上……
虧她念了那麼多書,在愛情中還是盲目得比村姑還傻。傻傻把離婚當成要挾籌碼,想逼他回頭認錯,卻不想真使愛人抽身而退。
她能說什麼?
還需要說什麼?他已經做出選擇。
"好,好——"
她哽咽,眼淚滴滴落到滾燙稀粥里,融化不見。
梁振東舔舔唇,心上荒涼。
他想:如果青淵回頭,如果她有一絲傷心和軟弱,他就把這所有的話取消,就永遠都不放開她的手。
但她沒有,她只是安靜站著,轉動手裡的湯勺,甚至沒有轉過頭來看他一眼。
也許米娜的話都是真的,她已經厭煩這段感情,她要離開,只是不再喜歡他了。
如果這樣,不如大方成全,也不枉他們曾痴心愛過一場。
"等爸爸生日宴會後,我們再宣布吧。"他道:「老人家難得過生日,不要因為我們的事情掃興。」
他有些說不下去,沉默好久,「離婚後,我會自動離開'宏盛'。」
謝謝你考慮得這麼周全。
青淵嘩嘩的流著眼淚頻頻點頭,緊咬著唇不發出低低哭聲。
這一刻,這一秒,她的世界坍塌了。
因為永遠失去了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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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喜歡他什麼?"
"媽媽,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八卦——"
青淵漲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說:"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怎麼和爸爸談戀愛,你可不可以也不要過問我的?"
錢珍花笑嘻嘻摟著女兒,"那我告訴你,我和你爸爸是日久生情。我和你姑姑是同學,我看她哥哥又聰明又肯干——"
"打住、打住。"聽著父母訴說愛情史,感覺想吐耶。
青淵扭捏搖頭捂住耳朵。
"我告訴你了,你也快告訴我吧。"錢珍花不依不饒。
"媽媽,這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說。"青淵紅著臉,堅決說不。
錢珍花一臉可惜。
"我知道你不甘心,"青淵想了想,"今天是球賽日,他有比賽,我們一起去看球怎麼樣?"
錢珍花眨眨眼睛說:"那還差不多,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比吳彥祖帥,迷得你神魂顛倒。"
"媽媽!"
青淵和母親選了同款運動服和棒球帽子。
"為什麼要帶這個?"錢珍花很不情願把帽子拿在手上。
"好媽媽,你就帶著吧,太陽厲害著呢。"
中國大學實在是很乏味的地方,學生們圈子窄小,和社會基本脫節。生活範圍就是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江大醫科醫學生就更加是除了學習,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學校操場、籃球場是最熱鬧的地方,碰上校際比賽更是人聲鼎沸。
錢珍花看著女兒,從比賽開始,她的眼睛沒有離開過那個男孩,他跳起她歡騰,他跌倒她嘆息,同呼吸共命運。
那個男孩和吳彥祖是不同類型,他更陽光,更大方,標準國字臉,眉目舒達,彎彎著雙唇對誰都是笑著。小麥色皮膚在陽光下健康閃耀,跑動時充滿力量,緊翹臀部,結實手臂,發達雙腿散發雄性力量。
錢珍花靠近女兒耳朵,表揚道:"眼光不錯。"
青淵紅了臉輕輕用手肘嬌嗔推母親一下。
"哈哈哈,你到底是像我,看男人時先看身材再看臉,最後才是其它。"
"媽媽——"青淵簡直要抓狂。
"他叫什麼名字?"錢珍花又問。
青淵嘟著嘴,"我不告訴你,省得你將來笑我。"
"稀罕嘞!"錢珍花挑起眉毛,"你不說,待會我自己下去問他。"
"哎呀,怕了你了!"青淵直後悔帶她來,害怕地拉住她手摁在石階上,"他叫梁振東。"
錢珍花這才滿意。
終場結束,梁振東的球隊沒有取得最後的勝利,大家簇擁著獲勝的球隊凱旋而去。他和隊友則留下來一起收拾用具,打掃場內衛生。
"啰,那是他女朋友。"
「喔。」
不用女兒刻意指,錢珍花也猜到幫梁振東又是擦汗,又是遞水的女孩子是他女朋友。
隔著人群,只見杜明歌一襲長裙。
"一般吧,沒有你好看。"
青淵笑了,為母親睜眼說的瞎話,她嘆息著說:"錢女士又胡說八道了。人家可是校花,知道不,比我這種書獃子好看多了!又是男孩子喜歡的類型。"
"所以,我才一直反對你學醫。一學學七年,讀出來還怎麼找男朋友?結婚晚,生孩子又是高齡產婦。你不如現在花時間打扮打扮自己,趕緊找個老公——"
"媽媽,我簡直受不了你,老是扯到我學醫的事情上來,學醫是很辛苦,可我願意!"
就像喜歡梁振東,明明也曉得他身邊有了一個杜明歌,但她就是改不了喜歡。
青淵拉低了棒球帽不理母親,生氣地從石頭台階上下去。既是想和母親趕快離開,又是不想看到梁振東和杜明歌親親熱熱。
她從露天籃球場的觀眾席位上一級一級跳下來,可愛靈巧得像只小兔。
青淵走到場邊,回頭去看,才發現錢珍花並沒有跟上來。她忙在周圍搜索。
沒有人影。
奇怪了——
她擴大範圍,在場內找起來。
錢珍花女士,真是奇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錢珍花居然跑到梁振東身邊,正嘰嘰喳喳和他說著什麼!
而且,說完以後,他們兩人還一同朝她走來。
青淵大驚失色,窘到不行,恨不得立即撒腿就跑。
可是,她和母親穿著同款式運動服,戴一樣帽子。
想跑也跑不了啊!
"青淵,"錢珍花大叫,笑嘻嘻朝她揮手。她操著不不標準的普通話,"難得來江城旅遊啦,我特意哦,麻煩這位小帥哥為我們拍個合影留紀念啦。".
錢珍花偽裝夾生的港台普通話磨得耳朵痛。
青淵真是對錢珍花女士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這種謊話也扯得出來。
"不、不必吧——太麻煩他……"青淵舌頭直發抖,港式普通話真說不好。
梁振東一直好脾氣看著她們。
"沒事啦!"錢珍花飛快挽起青淵的手,「一點都不麻煩。」
「我說麻煩的是他,又不是你,你說什麼有事沒事?」青淵用眼睛指控著母親。
錢珍花也用眼神回敬,「你管我!」
母女兩人火光四射,梁振東一概不知很合作地拿著手機退後兩步,蹲下身體,準備拍照。
"笑一笑啊!"錢珍花小聲說:"拍個苦瓜臉就真丑了。"
"笑不出來。"
"怎麼笑不出來,"錢珍花頭碰青淵的頭,洋溢燦爛笑意:"你就想那個舉著拍照的男人是你老公,我女婿——"
"神經啊!"青淵叫到,轉而真笑出來。
"拍啰!"
梁振東抬起了手,數著"一、二——"
如果,他真能是她丈夫……
青淵沖鏡頭揚起明媚笑顏。
拍得不錯!
兩個人都笑得開心。
梁振東笑著把手機還給錢珍花。
"謝謝喔。"錢珍花看著照片,深覺滿意,突然正色問欲離去的梁振東:"我女兒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