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是他不肯離婚的真相嗎?
臨別前,魏麗麗悄悄走到青淵身邊,笑著調侃:「你老公真不賴啊,開口就要把我們的VIP客戶扔出去。」
「就是,就是。」張帆帆也跑過來,笑著說:「梁總太帥了,他簡直是我們員工心目中的偶像。」
米娜陰沉著臉,不發一言。半晌,默默地走回辦公室,重重地把門摔上。
魏麗麗嘆氣道:「這也難怪,為了分院的事。米娜這半年都一直在跑市場、做分析、搞調研。現在黃了,能不傷心嗎?」
「唉……」
青淵咬了咬唇,對米娜是萬分愧疚。但是情理上,她做不到無動於衷,什麼都不說。
分院固然重要,但有些東西比分院更重要啊!
青淵走到米娜的辦公室門前,一聲一聲輕輕敲門,道:「米娜,你可不可以聽我解釋——」
「不,我不想聽!」房間里傳來米娜的哭泣,「阮青淵,不是所有人都有像你那麼好的條件!你看你先是搞砸了安琪兒的事,現在又是分院的事。就因為你的原則、你的堅持毀了我的心血!你知道嗎?」
「米娜——」
「你滾、滾!」
米娜哭得聲嘶力竭,房門上傳來重物的聲音。
青淵碰了一鼻子灰,心情頓時灰撲撲的。
「米娜,你冷靜一點。」梁振東適時出現在青淵身後,對著房間里哭泣的米娜說道:「心血付諸東流,我明白你難過的心情。但是高樓不可能建立在流沙之上,瑞享想要走得長遠,就不能依靠別人。你別沮喪了,東邊不亮西邊亮。我相信,熬過這一坎,瑞享會走得更好。」
房間里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小,靜默了好一會兒后。米娜打開了房門,眼睛還紅腫著,至少沒有流眼淚了。
「米娜,對不起。」看見好友如此傷心,青淵心裡也不好受。
「算了。」米娜又抽了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看著梁振東道:「振東說得對,東邊不亮西邊亮。只要堅持總有機會。」
坐在梁振東的車上,青淵覺得整個腦子灌了湯似的難受。搖頭晃腦,沉甸甸的。
在面對白太太的時候,她的腦子就嗡嗡發炸,幸好梁振東出面為她解圍,還有後來安撫米娜都是他的功勞。可是一看見他,張叔叔說過的那些話就又在她心裡走了一遍,疼得她發顫。
「青淵,怎麼不舒服嗎?」
駕駛座上的梁振東伸出手來,被她躲了過去。
「送我去秀華酒店,今天我不想回家。」
她並沒有忘記張叔說過的話,他和父親的齷蹉,她不知道便罷了,現在既然知道就不能當什麼都不曉得。
青淵現在才知道,她過去待他的心意和情意都枉費了。哪怕他對她的愛意有過一絲一毫的憐憫,都不會那樣去傷她父親的心!
「青淵,你別哭,其實我——」
「梁振東,不用解釋。」青淵偏過頭,擦著臉盤上的眼淚,悲傷地說道:「這幾年就當是一場錯付好了,幸好這個錯誤現在還來得及改正。」
梁振東陰鬱著臉,手裡的方向盤沒有改變方向,依舊朝著「宜園」的方向。
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青淵安靜地坐了一會,緩緩說道:「梁振東,你是曉得我脾氣的。」
「青淵,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梁振東無奈又很絕望地吼道,「你看,連爸爸都已經原諒了我。」
他知道他犯了錯,許多錯誤,這些年不都在試圖彌補嗎?為「宏盛」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青淵,為了阮家!
「我父親能原諒是看在我的份上不得不原諒,但我不能原諒你!」
「青淵。」
「停車、停車!」青淵大叫,看他毫無反應,激動地從提包里拿出手機,「梁振東,我要馬上打電話給爸爸。告訴他,我要和你離婚!」
「吱——吱——吱——」
小車發出尖銳的剎車聲,在薄冰的地面滑行。
「啊——啊——」青淵嚇得抱住腦袋尖叫。
車體打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圈後向路邊的隔離帶撞去。車頭撞上了隔離帶上的樹木,巨大的衝擊把擋風玻璃全沖碎了。
最危急的時候,梁振東用身體護住了青淵。
「梁、梁振東——」先回過神來的青淵發瘋一樣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借著車外微弱的光線打量他,「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事啊?」
梁振東挺直了背脊,把背上的碎渣玻璃撫了下來,率先打開車門下去。
「梁振東!」青淵跳下車,咬牙切齒朝他大叫,憤怒極了。
梁振東掛了手裡的電話,冷冷看著青淵。剛才她說要打電話給阮次山的話著實刺傷了他。夫妻間吵架稀鬆平常,即便青淵三番五次說要離婚,他也認為都是氣話,不放心裡。可今天她居然要鬧到長輩跟前去,問題就非同一般。至少說明,她是真的想要離婚。
「你走吧。我已經打電話讓立哲來接你。」他轉身從衣兜里掏出香煙點上,留給她一個漠然的背影。
青淵抿緊了嘴,痛苦地用拳頭輕敲自己的額頭。
婚姻讓人好累,它有因果卻分不出對錯。
阮立哲的車很快到了,跟著到來的是交警和保險公司的車輛和人員。車燈閃爍,梁振東疲累地在人群中應付周旋。青淵遠遠地看著他,淌下淚滴來。
「姐。」阮立哲脫下身上的西服披在青淵的肩頭,勸道:「我先送你回去,留下來也無濟於事。」
青淵哽咽一下,輕輕點頭。
阮立哲是個招女人喜歡的壞男人,臉上的笑是壞壞的,說話的樣子壞壞的,做的事情也是壞壞的。這樣討人喜歡的壞男人通常都長著一張乾淨的像少年一般的俊朗外貌。阮立哲也不例外。
青淵上車之後,忍不住大哭起來。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驚心動魄的一秒,她心裡的恐懼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完全釋放。
「你是說要離婚,梁振東就把車撞到隔離帶上?」
「是……「青淵吸了吸鼻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想到他的失控,她心裡又有些女人的小竊喜。猜度梁振東心裡還是有她的位置。
「他要是不想離婚,可以和我講……為什麼要這樣……把我都快嚇死了……」
青淵真是糊塗了,當時她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姐,你真是傻啊。」阮立哲搖頭嘆道:「梁振東不想離婚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愛你,而是他捨不得阮家的財產。」
青淵呆了呆,立即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梁振東絕不是貪財的人。」
「姐姐,你真是太天真了。現在的梁振東還是以前的梁振東嗎?和你在一起后,他得到了多少。沒有宏盛,他的東升物流能做起來?他肯定是不願和你離婚,誰願意少一半身家!」
青淵心裡被攪得越來越亂,她始終不相信振東是愛她身家的人。
「姐,你是太不管事了,舅舅又被蒙在鼓裡。這些年,宏盛都被他掏了個乾乾淨淨。」
「宏盛怎麼會掏得乾乾淨淨?」青淵氣急地爭辯道:「江城多少大賣場都關張歇業,宏盛卻還紅紅火火。我的眼睛會看!」
「你以為宏盛還姓阮?全被化整為零併入他的東升物流里去了!員工現在都只知道梁總不知道阮總,那些打江山的老臣子全被架空。咱們梁總手段高啊,不動聲色蛇吞象。」
青淵的臉毫無血色,立哲笑著道:「姐,我給你出一主意。你不如擬一個離婚協議。如果梁振東肯凈身出戶,那就說明他不是為了阮家的錢,如果他不肯,那麼你也得為自己想想。」
入了後半夜裡,天空里飄起雨來,細細的雨凍成了冰雹噼噼敲打在窗戶上。
秀華酒店28樓的落地窗望出去,一覽無遺美麗的江城夜景。
青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多少次拿起手機然後又放了下去。
梁振東的話像刺,阮立哲的話也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