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張鵬程
吹來一陣風,秋天了還是有點冷,梵凡在背後喃喃囈語。
田嘉銘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嗯,天冷了,還是進屋吧。」
他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打開玄關的燈,然後小心翼翼地換下鞋來。
「嘉銘……」突然一個聲音從玄關的另一側傳來,田嘉銘嚇了一跳,差點吧梵凡從背上扔下來。
「媽,您這麼晚不睡覺,站在這幹嘛?」田嘉銘看著孤零零站在那裡,猶如鬼魅一般的陸元夕,有些責備,但更多的是擔心。
借著燈光,田嘉銘看到陸元夕臉上的淚水,於是他走了過去。
「你爸爸會不會回不來了?」陸元夕問。
這個問題有點難,田嘉銘知道父親有些事確實做的不幹凈,出問題被人發現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過田嘉銘想了想對陸元夕說:「終究是要回來的,只是遲早的區別而已。」
陸元夕看著田嘉銘的表情,眼淚湧出的更厲害了。她惶恐,慌亂,黑夜讓她恐懼,她抓住田嘉銘有些歇斯底里地說:「嘉銘,你是不是也要離開我?是不是?」
說著她的眼神看向了田嘉銘背上的梵凡,突然想要伸手抓她的頭髮。
「嘉銘,放我下來吧。」田嘉銘一躲,悲傷的梵凡也就徹底的醒了過來。
她看著又一次陷入歇斯底里的陸元夕,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在衚衕里,一個人無助的哭泣著。
語言是蒼白的,安慰對她沒有用,她需要一個擁抱。梵凡突然這樣堅信著,她突然走過去,緊緊的抱住了陸元夕,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兒子確實會有一天離開母親,但是他永遠都是您的兒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陸元夕的歇斯底里被平復了。她抱著梵凡大哭了一場,完全分不清誰才是孩子。
折騰半宿,陸元夕終於恢復了平靜。梵凡找了鎮定的葯,讓陸元夕吃了睡覺。
「假如不是你在這,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田嘉銘看著梵凡,又感激又心疼。知道她處理的如此嫻熟,不過是久病成醫。
梵凡笑笑,「該吃藥的時候還是要吃藥的,安定也好,抗抑鬱也好……抗狂躁也好。這樣才能慢慢好起來。」
田嘉銘抓住梵凡的手說:「嗯,會慢慢好起來的。」
第二天早晨,梵凡還和之前一樣,起來幫張阿姨做好早飯。然後等田嘉銘下來吃飯。
但是田嘉銘還沒有坐下,陸元夕就從房間里走出來了。她站在門口,看著梵凡還有點彆扭,有點猶豫。
「媽過來一起吃啊。」田嘉銘叫陸元夕。
梵凡則別過頭來,假裝不看她,免得她又賭氣回球了。
果然陸元夕慢慢的走過來,坐在了桌邊,嘴裡嘟嘟囔囔地,好像是:「我是因為我兒子才過來的。」這一類的話。
梵凡背地裡偷偷的笑著,但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也坐下來準備吃飯。
雖然別彆扭扭,氣氛尷尬,但終究是全家人坐在桌子上吃的第一頓飯。
吃完飯,田嘉銘繼續回公司,而梵凡則要去True,明天就要頒獎禮了,今天龍淼邀請了很多做藝術品投資的商人來暖場,當然也有很多本地的商人跟著去湊熱鬧。
既然梵凡已經簽了龍淼的女書文化藝術公司,她自然也不會放棄這個包裝推銷梵凡的好時機。
「這是這次新人金獎的作者向日葵。現在也簽到了我們公司名下了。」龍淼拿著紅酒眉飛色舞的和同行說著。
說是推銷梵凡,在梵凡看來,倒不如說龍淼在這裡自吹自擂的,原本商業運作在藝術家圈裡就不是很認可,很少有畫家直接和公司簽約的。
龍淼卻一下子簽下了專業組金獎和新人組金獎的作者,自然在同行裡面也突然名聲鵲起了。
這時候,有個穿著燕尾服,油頭粉面的男人湊了過來,朝著同樣盛裝打扮的梵凡湊了過來,然後微微欠身行李,問候道:「向日葵小姐,您好。」
梵凡是個被動的人,對於這種過於熱情的人總有些難以招架,她一邊回了一句:「您好。」一邊不斷的偷瞄龍淼,希望她能過來幫解圍。
但是龍淼似乎和那些人說的正是起勁,完全沒有注意到梵凡這邊的窘迫。
那男人看著梵凡青澀害羞的樣子,臉上漾起了同樣油膩膩的微笑,看起來讓人覺著不太美好,「向日葵小姐,您真是人如其名,金光燦燦,美麗而溫暖呢。」
「謝謝。」面對男人的攻勢,梵凡仍是一邊張望著龍淼,一邊勉強應對著。
「您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呢。」男人笑著說。
梵凡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東張西望地和別人說話確實有點失禮,只好勉強讓自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這個男人身上,「沒有呢,我就看看我的朋友在哪裡……我……我還有點事找她。」
這樣淺薄的謊言梵凡說出口就後悔了,然後羞得自己一臉通紅。
男人臉上的表情更加戲謔了,他笑著說:「向日葵小姐您找誰,不如我幫你一起找?」
梵凡馬上搖頭,表示不用了。
看對話實在進行不下去了,那男人又另起了話頭:「那麼,向日葵小姐都不問問我是誰嗎?」
梵凡尷尬地笑笑,她想龍淼在這裡一定會回他一句,我不想知道。但她畢竟是梵凡,不是龍淼,也只好配笑著問了一句:「那麼敢問先生是誰?」
男人又一次行了一個禮,自我介紹道:「我是天華集團的張擁軍的兒子,張鵬程,弓長張,鵬程萬里的鵬程。」
梵凡原來就對燕島市商圈不感興趣,離開兩年更是弄不清了,但看對方這個樣子,天華集團應該是十分厲害的公司,想到田嘉銘以後可能還要和這些人打交道,梵凡又不太好駁了他的面子,就假裝如雷貫耳一般說了一句:「原來如此,幸會幸會。」
說著她伸出手去,想要和對方握握手,表示友好。
沒想到這個張鵬程卻拉起梵凡的手,吻了一下。
嚇得梵凡整個人一激靈,立馬從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張鵬程看著嚇了一跳的梵凡,笑的更油膩了,「哦,對不起向小姐,我看您的油畫畫的那麼好,以為您有很長時間的旅外經歷,才對您行了吻手禮,嚇到您了,實在抱歉。」
梵凡尷尬的笑笑,但是心中知道,這不過是對方想要揩油的託詞而已。
看梵凡反應這麼激烈,張鵬程大庭廣眾下也不太敢明目張胆,於是收斂了一些之後,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朝梵凡遞了過來:「向小姐,您看方不方便給我留一個您的電話?一早聽說您出身不好,家庭貧困,如果有什麼需要,以後儘管聯繫我。」
梵凡正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龍淼終於在那邊結束了會談走過來替梵凡解圍道:「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向日葵已經是我們公司名下的畫家了,不需要這個什麼……張先生勞心。順便說一句,向日葵只是藝名叫向日葵,人家並不姓向。」
龍淼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梵凡手中名片看了起來。
張鵬程或許是見龍淼也十分出挑,又是和梵凡完全不同的款,瞬間也來了興緻,又掏出一張名片想要遞給龍淼。
但是沒想到龍淼非但沒有接,還將原來的那張突然的扔了出去,一邊扔一邊還說:「真沒想到,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天華集團的張公子啊。」
龍淼的聲音特別大,引來無數人側目。
正當梵凡不知道她葫蘆里買什麼葯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中穿過來,朝著這邊走來。
「雲璐……」梵凡又驚又怕的看向龍淼。
沒想到龍淼倒是一副得意的樣子,沖著雲璐就喊:「呦,這不是雲家的大小姐嗎,您的光臨,真真讓我這會場蓬蓽生輝啊。啊,不對,現在是不是應該叫您一聲張太太啊。」
說完,龍淼看了身邊的張鵬程一眼,而後者,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早就出來一頭的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