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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腥鑽石

  我很快冷靜下來,不然明白是這兩個白人對我尋隙報復,該死的美國雜種。我瞥著面前嚴肅著臉的黑人警察,還有他們身後洋洋得意耀武揚威的兩張臉,道:「請問我用什麼照片威脅勒索他們,請問他們的照片怎麼到我的手上。」


  頓時兩張黑臉茫然,兩張白臉僵化。兩個黑人警察畏畏縮縮也不敢問,只是拿眼瞧著那高個的美國人,半晌那美國人憋出一句話:「你偷拍我們。」


  「偷拍你什麼?」我揚起眉毛,不屑地看著他道:「是偷拍你們裸|照?還是偷拍到你們兩個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管是什麼,反正你偷拍我們就是不行。」他發狠。


  我更是不屑,譏笑道:「偷拍你們啥呢?偷拍你們肥豬流的身材,那我還不如直接找兩隻豬拍拍也比你們可愛。」


  「你污辱我們,索托警長你們還不快點把她抓起來。」另一個美國佬也加入進來。


  我更不客氣,道:「污辱你們什麼?拿你們和豬相比我還覺得污辱了豬。」


  頓時炒開了鍋,這兩個美國人雖然吵架不在行,但勝在人多嗓門大,我一時也只能和他們吵個半斤八兩。一旁的黑人警察只是扛著槍滿面茫然地望著我們扯著脖子大吵,很快地周圍聚滿了圍觀的人,也許在獅子山外國人吵架很少見,尤其是一個黃種女人和兩個白人吵架。


  我忽然瞥見那個被撞傷的黑人,他擔著扁擔提著桶站在人群里,幾次想要站出來但還是沒有動,縮在人群里。


  「就是他和這個中國人合夥勒索敲詐我們。」那個比較胖的美國人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發現了他,抓住他的手臂拉到前面。


  那黑人明顯膽小哪敢說話,他惶恐地看著周圍,一直沒有說話的兩個警察也拿森冷的面孔對著他,他益發瑟縮想躲回人群。


  但那美國佬哪肯放過他,也許美國佬早算準了他懦弱懼怕白人的性格,語氣也更嚴厲,咄咄地逼向他:「你說,是不是你和中國人合夥敲詐我們,你故意撞我的車,然後這個中國人就拍照勒索,是不是?不老實交待就送你去監獄,判你死刑。」


  這下真把那黑人嚇到,他突然雙膝跪到地面,黝黑的還有血漬的手顫抖地從口袋裡摸出兩張美元,誠惶誠恐地雙手捧著送到眾人的面前。「錢我不要了,你們拿回去吧。」


  美國佬輕蔑地瞧著他並不去接錢,仰著無底洞深的大鼻孔冷哼,命令道:「證據確鑿了吧。這個黑人和中國人合夥敲詐我們的錢,索托警長你馬上把這兩個賤民抓起來,否則我會向你們政府反應你瀆職。」


  那兩個警察似乎更為懼怕,用槍抵住我和那黑人,這下把我完全惹火了,哪有不幫自己同胞反而幫著外族欺負同胞的事情。「索托警長,原告訴說完了也該被告說上幾句。這兩個美國人撞傷你的同胞還暴打他,大家看,他的頭上還有身上都是傷,那10美元是美國人賠償給他的治療費和棕櫚酒潑灑的損失費。至於是否是故意撞車我相機里的照片可以作證,它清楚拍到這位黑人兄弟走在前面,美國人的汽車在後面,請問走在前面的人如何去撞後面的車。」


  「這個……」索托警長頗為難。


  人群里忽有人喊道:「就是美國人的車撞的,我親眼看見。」


  「就是,我也看見了。」


  大概被人揭穿,兩個美國佬惱羞成怒,威脅道:「索托警長你公然包庇罪犯,我回美國后一定告訴柯林頓總統今後不再給獅子山提供任何經濟資助。」


  這大概真正駭倒索托警長,確實美國是獅子山最大的經濟援助國,索托警長顯然不肯當這個大罪名的替罪羊,他手中的槍口抵在我的後背往裡一分,我冷笑道:「在我們中國有一句話,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幫助外族欺壓國民同胞你是塞奸,而逮捕見義勇為的人你是非不分。」


  「快走。」索托警長冷著臉用槍頂我。


  我暗自籌謀,這索托警長畏懼美國佬,恐怕去了警局會對我不利,所以要設法見我國駐獅子山的大使,他們應該不會坐看同胞被冤枉。


  砰砰砰——


  幾聲悶雷般的巨響從鎮中心的位置爆發出來,周圍的眾人立刻都愣住,索托警長抵在我後背的槍口也不禁滑了下來。這個聲音並不陌生,是槍聲。


  「不好,是聯陣打來了。」


  人群里不知誰忽然喊了起來,這短短的幾個字頓時讓眾人都成驚弓之鳥,聯陣是多麼可怕的軍隊,它所過之處血流成河,不論男人女人,不論老人小孩一律殘肢。


  索托警長黑黑的臉龐竟然有些變白,豆大的汗淌下來,他最先反應過來拔腿跑向前面的房屋,瞬間其他人也醒悟過來,一時眾人作鳥獸散,就連跪下地面的那個黑人也跑得無影無蹤。那兩個美國佬也嚇得面無人色,慌亂地跳上汽車想要發動油門逃命,但是不知怎的打了幾次火,那豐田越野車只是響那麼一聲便熄火了,於是不住地捶車叫罵。


  我冷眼瞧著,不動聲色地從包里摸出相機對準他們按下快門,這組照片的標題就叫《聯陣來時逃命的美國軍人》。大概汽車打不著火,而害怕成為聯陣俘虜的兩個美國佬從車上跳下來,撒開腳丫子也朝索托警長逃跑的方向奔去。


  我又按下快門,奔跑的美國佬肥壯的身體落在鏡頭裡,有這種貪生怕死的軍人也是美國的恥辱。


  「諾。」


  熟悉溫暖的聲音在空氣里彌散開,我瞧著站在金色陽光里的偉岸的身影,那張俊朗的面容,藍色的眼眸,以及那倔強的嘴唇都咄咄地深映進我的眼裡。


  「喬治。」我簡直不敢相信,他不是回英國了嗎。


  喬治推著自行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這副神色倒讓我疑惑起來,但很快我又想起身處的險境,我衝過去拉住他的手嘴裡急道:「快走啊,喬治,聯陣打過來了。」我強拉著他往一條小巷子里跑,裡面有個院子,我們翻了進去,用草垛遮住自己,然後觀察外面的動靜。


  外面沒有槍聲,也沒有人紛亂的跑動的聲音,一直很安靜,我和喬治也不敢說話以免被人發現,雖然喬治懷疑可能不是聯陣,但是擁有槍支也應該是武裝組織,現在獅子山軍人作亂,這世道沒道理可講,一切小心為妙。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終於敖不住,那草叢大概以前是個雞窩,鼻端聞到的全是雞糞的臭味。我從草叢裡爬了出來,腳踮著石頭搭在院牆向外張看,外面沒有人走動。


  我又奇怪了,如果是聯陣應該不會放上幾槍就走人吧,去年聯陣打進弗里敦時一周內就殺害了數萬的平民,以至於海灘上堆滿了腐臭的屍體。


  「諾,我出去看看。」喬治也從草叢裡鑽出來,頭髮沾著幾根白色的雞毛,我忍不住笑起來。


  我攔住他拔掉他髮絲的雞毛,笑道:「你看看你像個偷雞賊,哈哈。」


  「你自己也是。」說著,喬治從我的頭上拔掉四五根彩色的雞毛,他瞟著我拿著那幾根雞毛笑道:「看我倆誰更像偷雞,好像是諾你啊。」


  我們躡手躡腳地再次翻過院子,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此時鎮上已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在走動,不過似乎看起來大家都很茫然,一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大概都被剛才的槍聲搞懵了,打幾槍就走這的確不是聯陣的行事作風。


  我和喬治幸運地發現我們兩個的自行車還在原處沒有被偷走,上次在敖古魯鎮馬瑞安說過像自行車這種貴重東西一般人不敢偷,因為大部分獅子山人都很窮,彼此也知根知底,要是哪家突然有一輛自行車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


  當然美國佬的豐田越野車也在那裡,不過他們還沒有回來,估計還躲著不敢出來。我冷哼一聲,眼睛瞟著四周,只有我和喬治。我從背後的包里摸出馬瑞安送給我防身的砍刀,走到汽車的輪胎前對準就戳了下去。


  只聽噝的一長串聲音,那車胎便迅速癟了下來,我仍不解恨地對其他三個車輪也下了毒手。


  「諾,這是聯合國的軍車,你做什麼。」喬治不解。


  我憤憤不平,抬眼望著他道:「有兩個美國佬欺負我,逼著這裡的警察抓我,現在我戳破他們的車輪,哼哼。你不知道要不是剛才有人打槍,我已經被抓走了。」


  此時我方覺解恨,推著自行車和喬治往鎮中心走去,現在天色近黑必須快點找到落腳的地方。「喬治,你怎麼沒回英國。」


  「忽然不想回去,所以就來找你陪你去科諾。」他漫不經心地答道。


  我瞅著他,喬治的眼神與往日不同,愁眉不展的樣子像是出了什麼事。「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沒有,諾你別追問了。」他的神色中有些不耐。


  鎮中心的那條商業街有幾家商店竟然開著門營業,一堆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我推著車走過去發現我買手電筒的那家老闆也擠在裡面,我忙喊了他一聲。


  「漢斯老闆,這裡出了什麼事嗎。」我隱約覺得是和剛才的槍聲有關。


  皮膚曬得快和本地人沒有區別的黎巴嫩老闆走了出來,他邁著笨拙的身體湊到我的自行車前小聲道:「剛才有三個劫匪搶劫,打死一個兜售鑽石的小夥子。」


  我終於明白過來,敢情剛才的槍聲是三個毛賊放的,雖然這槍聲幫我解除被關押的厄運,但是卻使無辜的人慘死那真是罪惡。我伸腳將自行車的支架擱下來擠進人群去看,地面上躺著一個年輕的黑人,脖子被打穿,血已經將身上的舊T恤濕透。不過當我看清他的樣子時心裡卻忍不住一寒,這個黑人兩個小時前還攔住我的自行車向我賣鑽石。


  哎!如果當時我買了他的鑽石,他是否就能避免死亡的命運呢。


  獅子山盛產鑽石,鑽石儲量全球第七,但是鑽石並沒有給這個國家帶來富裕,下士軍銜的桑科領導革命聯合陣線利用武力控制盛產鑽石的東部地區,通過鑽石開採和鑽石交易輕易獲得購買武器彈藥所需的資金,與政府軍形成長期對峙,從此內戰不休,鑽石几乎給這個國家帶來了滅頂之災,因此這種開採在戰爭地區的鑽石被稱為血鑽,在每一顆血鑽的後面都浸滿了鮮血和無盡的屠殺。


  某位非法鑽石貿易專家曾說過,鑽石業每年600億美元的生意,即便只有1%的鑽石來自非洲戰爭地區,6億美元也能讓每年成千上萬的人死於槍支彈藥。


  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可是誰又會想到手指間奪目光輝的背後又是隱藏著怎樣的血腥和殘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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