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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重歸於好

  冷擎天去樓下付費了,楚聞夏有氣無力地坐在候診室中,旁邊是兩個聊的唾沫橫飛的大嬸,前面兩個小男孩正在玩球,玩得興起,皮球撞在她的額頭上,她微微睜開眼皮,又難受的合上眼。


  「咿,她不動了哎。」


  「會不會是死了?」


  「不會吧…」


  模模糊糊聽到前頭兩個小傢伙在小聲的議論她,她微微勾起一笑要是在平時,她準會突然睜大眼睛,生龍活虎的做個鬼臉可是現在,還是算了吧。


  燒的更厲害了,意識模糊,渾身像是要飄起來了嗎似乎下一秒,就要與嫦娥月球相會。


  「她一動不動哎」


  「我們試試吧。」


  這兩個小傢伙看起來求知慾很強,在對她的生死做了一番假設后,用實踐來校驗假設,氣球又砸了過來,正中額頭。


  以他們的力道,要是殭屍都要被砸的嗷嗷叫了,更別提她這個大活人了,可是好在她這個活人現在又是手軟腳軟的,睜開眼后,兩張嬌嫩相似的小臉蛋興緻盎然的抵著下巴趴在椅子上瞪著我,鼻子相同,眼睛相同,竟然是一對淘氣的雙胞胎。


  她忍俊不禁,心情愉悅了幾分,湊上前去沖他們狡黠的笑笑,微微拉臉虛張聲勢:「我是不是長得很像籃筐?你們兩個小傢伙砸了我兩次。」


  兩個小傢伙瞠目結舌,無辜的沖她眨眼,精靈卻純凈,其中一個比較機靈,馬上介面說:「姐姐就算是籃筐,也是最漂亮的籃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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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聞夏哭笑不得,可最後還是呵呵笑出聲來,實在是太可愛了,她下意識抬頭掃了一眼嘈雜的人群,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甚至忘了呼吸。


  歡樂總是太短暫,痛苦無處不在。


  她木然坐在人群中,冷眼看著已步入卻風韻猶存的她,一身質地上好的大衣外套,拎著皮包,原來的長發剪短了,梳著齊耳短髮,貼心的和方菲說著話,拍打著她的肩,一副慈祥的後母樣。


  五年了,她的嘴巴五年沒有吐出「媽媽」兩個字,恨著她,避著她,五年後,她們塵歸塵土歸土,她已經重新進入母親的角色而楚聞夏,也假裝命中不曾有她。


  而五年前親自飛揚的美少女方菲,燙著時下的流行捲髮,黑髮染成了棕色,仍舊是柔弱惹人憐的模樣,卻失去了幾分記憶中的純真。


  年少時,她常常摟著單薄的方菲自嘲:「菲菲,我們可真是傻姑娘。」


  可笑的是,最後才猛然發現,傻的其實只有她而已。


  她的身體在燃燒,靈魂也在接受煎熬。過去五年,她一直在想象她和她,還有他,又有怎樣的重逢?她又該如何表現,憤怒?抑或憤然離開?


  答案都不是,她只是僵硬地坐在這一方人群中,任由人群將她掩藏,做一個冷眼旁觀者,看著她們幸福的上演繼母女情深。


  猜不到,人生中終究是猜不中謎底的。


  她苦笑。


  心卻撕痛起來。


  狠狠地撕痛起來,她卻終究倔強的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下。


  冷擎天陪著她吊鹽水,她十分過意不去,而他安之若素,買了一份報紙就翻看起來,氣定神閑的模樣,是世外高人的做派。


  許多問題憋在心裡,終於有憋不住的時候,她腦中千迴百轉,還是守住了那份好奇心。


  回到房間躺下,楚聞夏就再也睡不著了,無聊的望著窗外漸漸垂下的暮色,這裡的暮色沒有自己家的岑寂,無處不散發著野性的蒼涼之美。她想起了那個漆黑的夏夜,她坐在無人的深林深處,苦苦尋找北斗星的蹤跡,大喊大叫,以為自己再也不能活著出去。


  四周隱隱約約有凄厲的狼嚎,還有唧唧蟲鳴,她嚇得渾身發抖,胡亂的喊著她爸的名字,抱著膝蓋嗚咽:「爸爸……媽媽……」


  她拚命的喊著:「媽,媽,我害怕,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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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媽聽不到,千里之外,她安然睡在另一個男人的臂彎里,她聽不到她的呼喊。


  後來冷擎天如天神般出現,她撲到他懷裡嚎啕大哭,他輕柔地拍著她的肩,她才拋卻了一些被遺棄的傷感。


  十幾歲以後,楚聞夏開始愛恨分明,對「媽媽」兩個字棄之如敝屐,因為她對她爸的背叛,而十八歲的那一夜,還有她爸離她而去的孤獨的十九歲,她終究還是認識的她是需要母親的,很想聞聞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好好的哭上一回,可她,已經離開她五年了。


  她嘆了口氣猛搖頭,想要把腦子裡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甩出腦海,這下子頭更暈了,閉上眼睛暈乎乎了一陣。


  晚飯的時候,她聽到廚房有動靜,走出去才看到,冷擎天手忙腳亂的在煮麵條,菜葉被他扔得七零八落的,好像經過一場大戰。


  他頭髮都亂了。


  楚聞夏撲哧一笑,總算髮現這樣驕傲的男人,也有低下他高貴頭顱的時候。


  「出去吧,我來,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這回他倒是聽話,只是神情有些扭捏,放勺子的動作倒是出奇利落,看來早想解脫了。


  水煮沸以後,她麻利的下面,而身後,冷擎天一直沒走,靠在廚房門口。


  「聞夏,我跟你商量個事好嗎?」


  「啊,你說」


  「你以後能不能動不動就離開,這樣就沒人給我做飯了。」


  楚聞夏愣了愣,啞然失笑,回過頭來看著冷擎天,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他仍舊用他殷切的黑色眼睛直直的凝視著她身上,像帶著電。


  「可是,家裡不是有劉嫂嗎?」


  「額…這個…反正我就是想吃你做的東西,好嗎?」他在後面近乎哀求。


  「好…好啊。」她心一亂,胡亂答應下來。


  沒想到自己離開會給冷擎天帶來這樣的陰影,楚聞夏有些心疼。


  晚飯的時候倒是聊開了。


  「聞夏」


  「嗯?」


  「你的廚藝是跟誰學的?」


  「我爸爸,我爸爸以前是酒店的廚師,他平常沒有事情乾的時候,就鑽研菜譜,因為他的幸苦鑽研,所以最有口福的人反而是我,在家的那幾年,我可是白白胖胖的。」


  「現在瘦多了。」


  楚聞夏咬著筷子,有些納悶,抬眼看著他:「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吃了口面,還喝了口湯:「照片上看到的。」


  「哦」楚聞夏的臉再度燙起來,她家確實擺著不少她小時候的照片,想必他都看到了。


  「聞夏?」


  「啊?」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問你。」


  「你問吧。」楚聞夏心說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你來著,而且問題太多,都不知道該先問哪個。


  「你爸…去世后,你媽為什麼一直沒有出現?」冷擎天蹙眉看著她。


  問題一說出口,楚聞夏渾身一震,往事有些難以啟齒,蒙著骯髒的灰,有時候實在是不願意再回憶它,她在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鄭重的放下筷子,整理了思路。


  「沒什麼,她就是…跟別的男人走了而已。」說到這裡,她就覺得倍感痛苦,雙手交握,指甲泛白。


  冷擎天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楚聞夏蒼白一笑,心卻緊緊一揪,那種頹廢幾乎要擊垮她:「今天我看見她了,可是她卻沒有,她應該決定讓這件事情永遠爛在肚子里,忘掉它然後重新開始。」


  她禁不住苦笑一聲:「要忘記一切,那就必然要斷掉一切相關的回憶,比如……我。」


  冷擎天的眼神已經流露出不忍而她低頭含了一口冷粥進嘴,試圖將嘴裡的苦澀沖淡些。


  「她說她是不得已的,她說我是她最愛的女兒,但是她太愛那個男人了,愛到小心翼翼,,很幸苦,讓我同情她。」


  「可是誰又同情我呢…」楚聞夏低頭輕聲哽咽,一滴晶瑩剔透的東西墜入了粥里,心潮實在難以平復一下她撇撇嘴急急站起身,轉身想要奔回房。


  手突然被緊緊握住,而後身體被一股力量扳過來,順勢一拉,她整個人栽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他雙臂緊緊環住她,由不得她離開。


  她愕然到大腦茫然空白,僵硬的身體被他的雙手禁錮著,像是被施展了魔法,忘記了動彈。


  他在她耳邊輕嘆一口氣,三個字溢出口。


  「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因為我也想甩掉過去,重新開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聞夏,我做過很多錯事,所以努力改過,但是現在,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對你不是同情,是其他的東西」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躍進她的心,讓她的心弦毫無徵兆的劇烈一動,那是蠱惑的力量。


  她想她又走進了他為她築起的一個迷宮,她原地徘徊,找不到出口,只感到天旋地轉。


  而她又甘願沉淪在他的溫柔中,不願清醒。


  她幾乎難以抵擋這溫柔中帶點傷感的低沉嗓音,似乎具有顛覆的力量,就在同時,她的心猛地一悸動,鼻子有些發酸,連忙低下頭說道:「那個…我…我去洗碗了。」


  然後她逃也似的離開他,以及羞紅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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