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失而復得的寶貴
「那你…」
在楚聞夏還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冷擎天輕輕的吻她,將她還沒說完的話融化在一個綿長又甜蜜的吻里。
楚聞夏只覺得頭暈腦脹的,有些喘不過氣。
不一會兒,冷擎天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鬆開了楚聞夏,蹙了蹙眉,瞥了一眼沙發上單薄的楚聞夏,眉頭皺得更深了,然後摸了摸她的額頭,說:「發燒了,簡直胡鬧。」
楚聞夏這才感覺到,自己全身燙得厲害,喉嚨很痛,掙扎著想起來,卻頭昏腦脹,一下子癱在沙發上兩眼發黑,暈的厲害。
下一秒,冷擎天俯下身抱起她。
「哎」楚聞夏吃驚的驚呼一聲,人已經在他懷裡,那一瞬間,楚聞夏覺得頭更加的暈了,一切都天旋地轉。
冷擎天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掖了掖,仍舊專註而嚴肅的低頭看著她。他有些俊美的臉龐,高挺的鼻樑,卷翹的睫毛下是一雙漆黑的眸子。
要是在平時,楚聞夏準會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假如他心情好,她甚至有可能斗膽嘲笑她幾句,但是此時,她覺得眼前這張臉,分外好看,眼睛像是黑曜石,牢牢的吸引住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偷偷的想,這個脆弱時分,身邊有個人,真好。
其實楚聞夏我有很多話想問他,關於顧安安的,但是話一出口,怕讓冷擎天以為她不信任他,所以她不敢開口。
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冷擎天坐在床上,臉色不好看的他又探手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問她:「為什麼出去喝酒?還睡在ktv的沙發上,你知道現在是什麼天氣嗎?」
她拉高被子,心虛的一笑,如實回答:「昨天晚上睡不著,看了一會兒書,所以今天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緩緩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楚聞夏才覺得喉嚨痛的厲害,刀割一般,心裡有為自己的馬虎後悔。
想到自己的職責,她掀開被子,撐手就要坐起來:「我沒事,我要去上班了。」
下一秒,一隻大手就已經將她按回床上,他臉色更加不善:「今天是周六,好好躺著。」
說完,他站起來,走到沙發上彎腰拿起她包里掉出來的那本汪國真詩集,微轉臉說:「書我先替你收著,還有,你在蘇巧薇那邊的行李,我都拿回來了,以後不可以隨便就住在別人家。」
而後他優雅從容地走出房間。
楚聞夏心想著你收什麼收,你收走了我的汪國真,包包里還有一本王爾德供消遣,這可是今天早上她從書店買的,心裡想著,一個翻身,手幾乎是叛逆的伸向包包裡面,抽出王爾德的童話,要知道,和冷擎天分開后,每當想起冷擎天,她都會用書來填補自己的想念。
摸到書有些喜滋滋的時候,凌空飛來的一隻大手突然抽走了她的王爾德,她的手瞬間空空,而後她愕然地瞪大眼睛看向手的主人。
「童話?」冷擎天君臨天下的瞟了她一眼,掃了眼書名,眼裡有些不屑:「怪不得老是長不大。」
「你是貓嗎?走路居然沒有聲音。」楚聞夏比較詫異這點。
「我輕功不錯」冷擎天板著臉,居然在說一個冷笑話,楚聞夏冷得哆嗦了一下。
他募的彎下腰來,變戲法似的手裡多了一個溫度計:「張嘴。」
楚聞夏乖乖張嘴,而後閉嘴夾著溫度計,他坐了下來,坐在她邊上,翹著腿開始翻看王爾德童話。
早晨靜謐的空氣只剩他們倆的呼吸聲,還有小小的翻書聲,偏頭看一眼窗外,明亮悠然,想必戶外的空氣經過一夜的洗滌沉澱,已是清新美好。
身體很重,她的心卻漸漸輕盈,或許是因為有這樣的一個早晨。
過了一會兒,冷擎天看了看錶,拿出她嘴裡的溫度計,仔細看看:「三十八度八」他騰的站了起來,「再睡會兒,吃完早飯去醫院。」
楚聞夏虛弱掙扎:「我不去,我身體好…好的很,我才不打針…我吃點葯睡一覺就好了。」然後楚聞夏把被子往頭上一扯,蒙住了臉,蜷著身子縮成一團。
外面好一會兒沒動靜。她豎著耳朵聽了聽,心想著冷擎天應該耍起輕功走了,於是哆哆嗦嗦的將被子拉開一道縫隙,睜大眼睛往外看。
沒想到被抓個現行,冷擎天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木頭樁子似的,冷著一張五花肉臉,目光與她對上:「不去也沒關係,不過書就不還你了。」
他微微扯開一絲狡猾的笑,揚了揚手裡的書,十分可惡地說道:「紙張不錯,可以拿來糊牆。」
楚聞夏表示投降。
半個小時之後,她用湯勺一次又一次攪拌著碗里那一坨白呼呼的東西,看它粘在湯勺上,然後一坨一坨的往下掉,掉入碗中,啪塔一聲,很是有趣。
對面的男人已經橫眉豎目,近乎懊惱的想要把碗端走:「不想吃就算了。」
楚聞夏發現新大陸似的急急地按住他的手,低頭睜大眼睛一看,興奮地喊道:「哎,你看,粥里還有一點黑米,哎,這邊還有赤豆,…你洗鍋了嗎?」
她興沖沖地抬起頭來,才發現冷擎天的表情彆扭,目光看著一個地方,她微微側頭一看,心一動,慌忙放開按壓在他手背上的她滾燙的手,也瞬間明白了為什麼他會流露出奇怪的表情。
她無比嚴肅的說:「不用擔心,發燒不會傳染。」
他又是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收走了那碗令她膽戰心驚看似是砒霜的粥,下了逐客令:「不用吃了,回你房間吧!」
楚聞夏感激他沒有再逼她吃砒霜,暈頭轉向的扶著牆趕緊要走,走了幾步,想到了什麼,停下來低聲說:「如果…如果蘇巧薇問起來,就不要告訴她我發燒了。…」
背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知道他在聽,繼續喃喃自語:「昨天還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是孩子了…今天又…牛皮可真容易破…劣質產品…」
她不知不覺開始胡說八道。
「知道了,回去把你的牛皮縫一縫。」
她站著好一陣長吁短嘆,而廚房哐當了幾下,背後的冷擎天已經開門出去,她循聲看去,他已經板起臉,:「還愣著幹什麼?回房去,我出去一會兒。」
他一走,她心裡無端有些失落,而落地窗外一隻毛色油亮的小貓正獨自穿過小路,竟讓她升騰起同病相憐的感覺,看了一陣,蹣跚著回房縫牛皮去了。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她又被一陣搖晃給弄醒了,半醒半睡的時候,她感覺一隻手在她的額頭上探了探,她揮開那隻手,呢喃:「巧薇,我還要睡。」
翻了個身,楚聞夏繼續呼呼大睡。
但這陣搖晃停歇了一會兒,又捲土重來,帶著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堅決。
「聞夏,醒醒了,醒過來,喝點粥。」
她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醒過來,睜開眼,一張五花肉臉著凝神看著她,他眼睛好看的不像話,眼裡似有萬千柔情溢出來,含著擔憂,讓她一時間忘了言語。
冷擎天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白氣的熱粥,吹了吹,她回過神來,趕緊坐起身。
心裡沒有感動是假的,可是她天生木訥,又不太懂得如何開口說感謝的話,她思來想去交戰一番后,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實實在在太煞風景。
「這粥里沒砒霜了吧?」
話一出口,他們兩個都愣住了,冷擎天竟然笑了,笑的凜冽,如冬天一般冷。
「砒霜沒有,撒了一些鶴頂紅,嘗嘗看,頂多七竅流血而已。」他描述的再自然不過,楚聞夏起了雞皮疙瘩。
她嘻皮笑臉的接過來:「謝謝啊,放放血正好。」
冷擎天蹙眉瞪著她。然後撇下她起身走了出去。
這碗粥是他買回來的,清爽入口,可是她實在沒有胃口,懷著心事草草的咽了幾口,半碗下去,實在是吃不下了。
她真的很想問問他和顧安安的事。
又一次沉浸在往事中,冷擎天敲門進來她也沒有察覺,等他站在她面前時,她才發現自己盯著那扇窗戶太久了,脖子都有些酸了。
對他報之一笑,她什麼也沒有說,而他眼神幽深,淡淡囑咐:「穿衣服吧。」
她望著他的背影離開屋子,再一次惘然。
人生病是不分周末的,周六的醫院仍然人潮如織,想想也是,冬天穿門緊閉,喜歡聚集聊天取暖,容易傳染疾病。
相比起別人的不慎,楚聞夏這次發燒真的是自找痛苦,何必學古人深更半夜詠詩從而愁緒上心頭呢?
可辯證一想,楚聞夏這樣的傻姑娘,多思考也不是什麼壞事。
做了幾個化驗室,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小病,醫生也沒有太放在眼裡,瞄了一眼化驗單,頭也不抬的在病歷上龍飛鳳舞地草草幾筆,就讓她就從此走上了掛兩天鹽水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