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停晚十分時,陳哲等人都回來了,他聯繫上了向經宇,向經宇在電話里說已經將陳前坤安全送到醫院,手術很成功,沒有性命危險。這時陳哲才真正鬆了口氣,他準備去醫院一趟,許雪茹說道:「阿哲,家裡發生這麼多事,你爸又住院了,現在只有你才能主持大局,要是你去了醫院,這一大家子人怎麼辦?要不這樣吧,我跟呂小姐先過去看看,有事我們再聯繫。」
連續發生那麼多離奇的事,人死了一個又一個,呂雅寧早就呆不住了,巴不得馬上離開陳家,只是礙於情面開不了口。聽見許雪茹這麼說,她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莊園里不能沒有人守著,舅舅就交給我和許姨來照顧吧。」
陳哲猶豫著,還是放心不下,畢竟那是自己的父親。許雪茹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孝順,想親自去醫院照顧,但事有輕重,你爸最掛心的就是陳家,別讓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放心不下。醫院的事就交給我們吧,向先生剛才都說已經脫離危險,我想不會有問題的,如果有什麼事,我會馬上和你聯繫。」
她說得確實有道理,按陳家目前這個情況,陳哲如果再走了,肯定會更加人心惶惶,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他沉默片刻后,說道:「那好吧,醫院裡就麻煩你們了,等這邊的事穩定后,我立即過去。」
呂雅寧早就按耐不住,拿上車鑰匙就走了,陳靜孤孤單單站在那裡,想要跟著許雪茹但又不敢。陳哲讓傭人回到各自崗位去,尤其是晚上要加強警戒,人都陸續散了,陳靜低著頭也準備離開,陳哲在這時把視線投向她,說道:「那隻貓是你的?」
陳靜身體一震,惶恐的點頭:「嗯……它之前就不見了……」
「不見了?這麼巧?」陳哲抬著眉,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阿哲,是真的,之前我還幫靜兒找過,但是一直沒找到。」余元元解釋道。
陳哲鎖著眉頭,連番變故讓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冷漠:「你先回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離開小樓。」
陳靜如獲大赦,低著著迅速離開,陳哲對余元元說道:「元元,你幫我告訴阿珍一聲,讓她看著點靜兒。」
余元元臉上露出詫異:「你準備軟禁她?」
「出了那麼多事,我不得不小心。」陳哲疲憊的說,「元元,這也是為了陳家著想,希望你能理解我。」
余元元確實不理解,就像她不理解為什麼陳哲總是好像很厭煩陳靜,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妹,但也從小在一塊長大,身為養女即沒有權利爭奪財產,也不會對陳家造成任何危險,為什麼陳哲就是那麼不待見她。但是余元元更加心疼陳哲,這短短時間裡,已經發生這麼多變故,全都壓在他肩膀上,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去減輕他的負擔。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她說道。
「謝謝你,元元。」陳哲握了握她的手說,「我先過去處理事情,靜兒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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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東樹等人正在查看現場,由於報案時間較晚,當時的賓客都已經離去,不過萬幸的是現場保留的比較完整,取證相比方便。幾名警察正在給傭人錄口供,譚東樹提起這幾天的事就連聲嘆息,對肖遇說道:「沒想到陳家會發生這種事,現在外頭新聞寫什麼的都有,我們警方壓力也很大。」
「儘力而為吧,找出兇手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肖遇說道。
「也就肖哥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外頭老認為咱們當警察的白拿一份工資,就沒幹過實事,可哪能知道咱們沒日沒夜的幹活,他們想找出兇手,咱們難道就不想嗎?凡事都講究一個證據,在沒有真憑實據面前,我們也不能光憑几個推斷就下結論,你說是吧?」譚東樹這幾天承受了不少壓力,天天都有記者上門打聽,這些話他沒辦法跟別人說,這會見到肖遇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訴起苦來。
肖遇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問道:「先前交給你的手機有消息了嗎?」
「我也正追著這事呢,技術那邊說有點麻煩,還得花點時間修復。」譚東樹說道,「要是那手機真像你所說的,那肯定就能沿著這條線索找出兇手。」
「辛苦你們了,這邊的事還請多費心。」肖遇說道。
譚東樹聽出他話裡有話,問道:「怎麼,肖哥你要走了?」
肖遇一笑道:「嗯,假期快到了,我得回去報到。」
「我還指望著你能幫我分析分析案子呢!」譚東樹滿臉失望的說。
「別想太多,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能行的。」肖遇鼓勵他道。同事在那邊叫譚東樹過去一趟,他依依不捨的跟肖遇道別。肖遇轉身正要離開禮堂,卻看見站在門口的向經宇,向經宇四下張望著,問道:「肖哥,我是來找哲哥的,他不在這裡呀?」
「剛走,應該是去處理莊園的其他事了。」肖遇應道。
「哲哥也真是怪辛苦的,我剛從醫院回來,許姨和呂小姐正在那邊照料,她們讓我先回來一趟把陳伯伯的情況告訴哲哥一聲,免得他擔心。」向經宇說道。
「醫院那邊怎麼樣?」剛才陳哲過來的時候,肖遇已經聽他說過陳前坤脫離危險的事,但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沒什麼事,醫生說送來的很及時,這還要多虧肖哥和葉先生幫忙引開記者,要不然路上被他們那麼一耽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想起這事向經宇還覺得慶幸,「我回來的時候陳伯伯已經蘇醒了,他老惦記著莊園,正巧許姨她們來了,我就先回來看看。」
「那就好,辛苦你了。」肖遇拍拍他的肩膀說。
「對了肖哥,剛才聽你們在說什麼手機,是不是案子快破了?」向經宇滿臉期待的問。
「還不一定,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肖遇沒有跟他明說,畢竟結果還沒有出來。
「兇手敢在那麼多人眼皮底下殺人,可想而之他有多麼喪心病狂,這種人實在太可怕了,一想到他還有可能藏在莊園里,我就渾身不自在。」向經宇看了看周圍,眼神裡帶著恐懼,好像生怕兇手會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真希望能早點抓住他,這樣大家才會安全。」
「譚警官他們正在全力調查,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肖遇說道。
他們從禮堂離開,向經宇去找陳哲,肖遇直接回了住處。葉間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整個人都顯得焦躁不安,看見肖遇回來就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譚警官有沒有找出什麼線索?」
「現場人太多,取證難度很大,逐一排除也需要很長時間。」肖遇說道。
「我這心裡老不得勁,總感覺還有事要發生。」葉間皺著眉頭說,「元元在陳靜那邊,要不我去看看她吧?」
「兇手的目標是陳家的人,元元不會有事的。」肖遇安慰他。
「話是這樣說沒理,但殺人犯是沒有理智可言的,為了掩蓋罪行,他們什麼事做不出來。陳哲現在忙得焦頭爛額,哪還顧得上元元,我不看著她點,還有誰能保護她。」葉間是真不放心把余元元留在這兒,心裡還想著能不能勸動余元元跟他一塊離開,不過猜也猜得到這是徒勞的,畢竟現在陳家正面臨著巨大難題,余元元怎麼都不會在這時候離開陳哲。
肖遇明白他的心思,說道:「你自己也要小心點,多注意安全。」
「那我去了啊,等看見她沒事後,我再回來。」葉間指指門外說。
「你認為我會吃醋嗎?」肖遇啞然失笑。
「元元對我真的很重要,反正……反正你明白就行。」這種感情是沒辦法解釋的,對葉間來說,余元元是青梅竹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是最了解彼此的朋友,沒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也沒有一個人可以代替。
他獨自去了陳靜居住的小樓,那裡門扉緊閉,滿院鮮花也在陰暗天色下失去光彩。他走過去按響門鈴,不一會兒就有人開門,是負責照顧陳靜的阿珍,葉間向他說明來意,她回屋去叫了余元元出來。余元元仍穿著一身黑色喪服,臉色蒼白,神情里有著明顯的疲憊,她看見葉間時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阿間,你怎麼到這裡來找我?」
「還不是擔心你,怕你這傻姑娘沒頭沒腦的把自己搭進去。」葉間敲了下她腦門,故作輕鬆的說。
「我在這裡陪著靜兒,哪會有什麼危險,你啊就是想太多了,草木皆兵。」余元元不客氣的回懟他,眼中終於恢復了些許神采。
「我的姑奶奶,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情況,哪是我想太多啊!就你這傻呼呼的樣子,被人賣了還得幫著數錢!」葉間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
「你是專門過來擠兌我的呀?」余元元不滿的說。
「不跟你開玩笑了,說真的,我和肖遇都覺得陳靜有作案嫌疑,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還是不要留在這裡。」葉間正色說道,到這個節骨眼上,他也沒必要再隱瞞。
「靜兒?不可能吧,你看她那樣子,連只螞蟻都踩不死,怎麼會殺人。」余元元不相信。
「我們現在只是猜測,但凡事都有可能性,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肖遇嗎!元元,現在莊園里亂糟糟的,你一定要特別注意自己的安全,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輕心,知道嗎?」葉間按住她的肩膀鄭重說道。
「其實也算是我把你們扯進漩渦的,要是當初我沒提這個事的話,你和肖大哥或許都不會來陳家。」余元元低落的說,「我沒想那麼多,只是希望至少能有你見證這一切,可是卻害得你們陷進這麼麻煩的事里……」
「說什麼傻話呢,你要是不告訴我,才沒把我當成一家人。」葉間擺著臉說。
「阿間,我很高興,哪怕到這個時候,你都還願意留在這裡陪我。」余元元抬眼笑著說,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無奈。其實她不想這麼矯情,但是做為她在陳家唯一依靠的陳哲,卻在這麼危險的時候把她留在陳靜身邊,而從陳哲當時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也在懷疑陳靜就是兇手,那麼他有考慮過她的安全嗎?
余元元給陳哲找了無數理由,比如他太忙碌了沒有想得那麼深,或者說他是因為信任她才會這樣做,更甚者她認為自己太過小肚雞腸,居然在這時候還在意這種問題,但是……但是那是她的未婚夫啊!
「有我在這裡呢,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葉間看出她臉上的茫然,認真說道。
小樓里,一雙眼睛透過二樓窗戶望著他們,纖細的手指在玻璃上一遍又一遍劃過,神情冷漠而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