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間看她哭成這樣,想要上前解釋,但傭人將他攔住,不讓他再靠近呂雅寧,葉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地站在那裡。幾個人從宴廳里快步向這裡走來,為首的就是陳哲,他被眼前的情況吃了一驚,問道:「雅寧,發生了什麼事?」
呂雅寧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撲到他身邊,緊緊拽住他的胳膊,抽泣聲令她說不出話來,陳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有我在這裡呢,沒事的。」
呂雅寧看了葉間一眼,神色恐懼:「剛才我看裡面人那麼多,就想出來透透氣,葉先生可能喝多了……我雖然邀請他當我今晚的男伴,但完全沒有其他意思,他可能是誤會了,所以才會……才會……」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再加上她衣衫不整,髮型凌亂,妝容被淚水沖刷的亂七八糟,儼然一幅受害者的模樣,任憑誰都猜到前因後果。葉間驚愕地睜大眼睛,陳哲向他投來目光,眼神里即有懷疑也有不解,他並不認為葉間是這樣的人,但有時候酒精確實能讓人失去理智。
「呂小姐,你……」葉間想要解釋,但呂雅寧根本不給他機會,馬上就打斷他的話。
「如果不是他們來的及時,現在後果已經不堪設想,我知道葉先生這麼做並非出自本心,但剛才他的樣子真的太恐怖了,好像要吃了我一樣。哲哥,我不想和這麼危險的人留在同一個地方,麻煩你派人送我下山好嗎?」
陳哲脫下西裝披在她身上,安慰道:「這裡是陳家,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認識阿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不是這樣的人,我相信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呂雅寧攏了攏凌亂的髮絲,自嘲笑道:「我明白,葉先生是余小姐的家人,確實讓你很難做。哲哥,你放心吧,我不會在這時候無理取鬧,況且這件事也是我自找的,我不該相信一個陌生人,就算今天晚上真的發生了什麼,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以退為時的做法果然奏效,況且呂雅寧還是自己親姑姑的女兒,陳哲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他拍拍呂雅寧的肩膀安撫她,走到葉間面前說:「阿間,這件事關係到陳家和雅寧的名譽,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把事情查清楚。」
「這是個誤會,我根本沒有碰過她!」葉間激動叫道。
「葉先生是說我在拿陳呂兩家的名譽誣陷你嗎?」呂雅寧拉緊身上的西裝,悲憤說道,「正因為你是余小姐的家屬,我才會信任你,並邀請你當我的男伴,但沒想到你會做出這麼過份的事,剛才那麼多傭人都看見了,你還想說這是誤會?」
陳哲把詢問的目光望向那幾個傭人,最先到場的那個傭人說道:「我們聽到雅寧小姐的呼救聲趕過來時,看見葉先生正抓著雅寧小姐的手,而雅寧小姐一直都在掙扎。」
「那是因為……」葉間想要將來龍去脈都說出來,但呂雅寧早就猜到他的心思,率先開口。
「因為什麼?因為你是無心的,還是因為你喝醉了酒無法控制?難道因為這樣你就認為自己沒有錯嗎?」她眼含淚光,又是氣氛又是憤怒,「葉先生,我尊重余小姐,所以也尊重你,但你怎麼可以在做出這種事後還反過來誣賴我?」
她一次次提到余元元,分明就是在提醒葉間他的所做所為,都關係到余元元的聲譽,更是在提醒陳哲,他未來的妻子身邊,竟然會有這樣不堪的人。陳哲皺著眉頭,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保持著應有的禮節:「阿間,事發突然,現在也沒辦法定論,為公平起見,你不如先回房去吧,剩下的事等壽宴結束后再說。」
這是要限制他自由的意思?
明明就是一個陷井,卻還要被這麼多人集體冤枉,葉間的爆脾氣上來,叫道:「你們憑什麼這麼做?你們是警察嗎,還是說法院判了我的罪?憑這個女人的三言兩語,就想給我按下強姦未遂的罪名?我是來參加宴會的客人,不是你們陳家的傭人,想把我關起來,行啊,拿起證據,只要呂小姐能證明我對她做了什麼,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走進警察局裡認罪!」
「你還在這裡狡辯?哲哥,快把他抓起來,別讓這麼危險的人留在陳家!」呂雅寧叫道。
「是我危險還是你居心叵測?」葉間冷笑一聲,他當時就奇怪呂雅寧怎麼會邀請他來當男伴,原來早就策劃好這齣戲,等著把屎盆子扣到他頭上。
呂雅寧知道自己站不住腳,再拖下去肯定會越來越不利,她拉著陳哲的胳膊哭得梨花帶雨:「哲哥,你聽聽他說的話,根本沒有一點悔改的意思!舅舅的壽宴還沒有結束,裡面都是陳家非常重要的客人,如果讓他把這事傳出來,陳家的臉面往哪擱啊!舅舅知道了肯定會非常生氣,你和余小姐的婚事剛剛宣布,難道想在這時候節外生枝嗎?」
陳哲本來還半信半疑,但呂雅寧的話無疑給了他一悶棍,他是陳家的長子,而葉間和跟余元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事不管真假,只要傳到陳前坤耳朵里,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先過了今晚才是最重要的。他只能對葉間說道:「阿間,對不起,為了元元請你暫時委屈一下。來人,把葉先生送回客房!」
幾名男佣迅速向葉間走過來,葉間下意識想要反抗,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跟陳家的人動手,第一個為難的人就是余元元,不管怎麼樣清者自清,他不相信呂雅寧能讓所有人都站在她那邊。男佣人把他圍在中間,示意他先離開,呂雅寧看著他,臉上雖然仍帶著淚花,但眼裡卻流露出勝利的神色。
這是她和盧寶茜商量好的主意,先分開葉間和肖遇兩個人,然後給葉間按上強暴未遂的罪名,這樣就能讓他被趕出陳家,而余元元在陳家的名聲也會因此大打折扣,不管對她還是對盧寶茜都非常有利。看到葉間準備束手就擒的樣子,她眼神里的得意已經藏也藏不住。
「阿間,你先忍耐一下,等宴會結束之後,我會專門調查這件事。」陳哲歉意地說道。
葉間還沒有回答,但是肖遇的聲音已經從後面傳來:「他沒有必要忍耐。」
呂雅寧臉色一變,很快就恢復原先可憐委屈的模樣,她轉頭看著肖遇從路燈下走過來,硬擠出幾顆眼淚,說道:「遇,我知道葉先生是你的朋友,你可能無法想像我剛才遭遇了多麼可怕的事,就算他是無心的,我也沒辦法接受再跟他共處一室。哲哥只是請他暫時回房間呆著,這也是為了保護我及陳家其他女士的安全,並沒有其他意思。」
肖遇看都沒有去看她,視線冷冷掃過那些圍在葉間身邊的傭人,他們被那凌厲的目光愕住,不約而同後退一步。陳哲上前解釋道:「這件事關係到陳家的聲譽,今晚有這麼多重要人物在場,不適宜聲張,等明天我會仔細盤問清楚。肖遇,我並非在偏袒任何一方,只是為了大局考慮。」
「我知道。」肖遇並沒有為難他,而是徑直走到葉間身邊,「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做出呂小姐所說得那種事。」
在呂雅寧邀請葉間的時候他就起了疑心,一直在暗地裡注意他們的舉動,卻因為盧寶茜的糾纏而錯失目標。找借口甩開盧寶茜后,他詢問傭人得知葉間跟呂雅寧已經離開會場,他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出了宴廳時聽到這邊的動靜,才一路找過來。
他是警察,雖然沒有聽到來龍去脈,但光看呂雅寧的樣子就已經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女人,果然居心不良。
呂雅寧露出羞憤的表情:「遇,我們雖然有幾年沒有見面,但也是從小就認識的,以我們兩家的交情,你認為我會冤枉一個不相干的人嗎?我是呂家的長女,如果讓媒體記者知道這件事,你覺得是我受傷的傷害大,還是他受到的傷害大?我有什麼理由拿自己的名譽誣陷他?」
「你確實沒有理由,但你也確實這樣做了。」肖遇看了一眼葉間,「但他不會這樣做。」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呂雅寧很不服氣。
「因為他不喜歡女人。」肖遇淡定的回答。
這句話一出,別說陳哲,連葉間自己都愣住了。
他不喜歡女人嗎?
可他在讀書的時候也有暗戀校花啊!而且就算他真的不喜歡女人,也不用在這種情形下說出來吧!
「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了。」陳哲尷尬的笑了兩聲,他可不是第一天認識葉間,況且余元元也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想要證明嗎,好啊。」肖遇一把攬過葉間肩膀,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吻下去。葉間已經呆住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陳哲愣在那裡沒反應過來,呂雅寧一臉活見鬼的表情,旁邊幾個傭人更是把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霸道的一吻結束,肖遇依舊把葉間圈在懷中,看著他們說道:「現在你們相信了嗎?」
陳哲回過神來,想著怎麼樣圓場:「那個……」
「我的職業習慣就是公私分明,但同時我也很護短,誰敢碰我的人,我就有辦法讓她加倍償還。」肖遇勾著唇角,聲音淡淡的,可卻讓人不寒而慄。
呂雅寧臉上青紅交加,就跟吞了一把蒼蠅,她原本以為肖遇顧及家族名望,不會承認他們間的關係,沒想到他根本就肆無忌憚!
她想給自己找台階下,但又怕火上澆油,真的得罪肖遇,對她絕對沒有好處。就在她焦頭爛額的時候,雜亂的慘叫聲忽然從宴廳方向傳來,中間夾雜著一聲聲凄厲的呼喊:「殺人了——殺人了——」